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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 最怕四問

世間所有事,一推敲,都藏著委屈。

梁羽生說:「中年心事濃如酒,少女情懷總是詩。」

人到中年,每個人都活成了兩副模樣:

一個馱著一家老小,強大到好像無所不能;

一個頂著滿身疲憊,脆弱到仿佛一擊即碎。

總以為自己同世界交手多年,早已百毒不侵,舉重若輕。

但有時他人幾句簡單的詢問,卻會讓你在一瞬間潰不成軍。

工資多少?

「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有一串數字湧進腦海:

房貸6000、吃穿用住2500、孩子上幼兒園1500、人情往來600、交通費580、物業管理費340、話費250,還有煤氣水電費200。」

十幾年前看《蝸居》時還年輕,不會想到如今的生活,早已被郭海萍劇透得徹徹底底。

那時你總覺得,到了40歲,自己說不上功成名就,好歹也要衣食無憂。

誰曾想,如今年齡已經到了金字塔的中上層,收入、地位卻還在底層掙扎。

孩子的教育經費、一家子吃穿用度、房貸車貸、人情往來,像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心頭。

再瞅瞅自己,工資好幾年不見漲,晉升也遙遙無期。

你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老話說得真對:

「不結婚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不到中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窮。」

帳單太厚、錢包太薄,錢總是不夠花的窘迫感追著你,你不敢停,也不能停。

領導分配了不合理的任務,心裡暗暗「揭竿起義」了好幾遭,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接了。

每天早上都要擔心堵車遲到,拿不到全勤,下班路上還不忘接幾單順風車,賺點油錢。

學會了貨比三家,開始關注超市促銷,忘了上次旅遊到底是去年還是前年。

你開始覺得,什麼生活品質,詩和遠方,抵不上菜市場大媽多給的一把蔥、一塊姜。

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家,你躺在床上刷短視頻,看到那句「世人慌慌張張,只為碎銀幾兩」。

剛鼻頭一酸,就聽見孩子敲門來要下周末的秋遊費。

好了,這下子,眼淚都沒空掉了。

人到中年啊,哪有什麼多餘的時間給你用來矯情。

父母身體還好嗎?

古代有個人叫韓伯愈,每當他犯了錯,母親總是用手杖打他,以示警戒。

他長大成人後,母親依舊如此。

因為心裡明白母親是為他好,所以他從來都是一聲不吭,任憑母親打。

有次韓伯愈又做錯了一件小事,母親打完他後,他突然失聲痛哭。

母親不解地問:「過去幾十年,你每次挨打都不哭,今天是怎麼了呢?」

他答道:

「母親往常打我,我覺得疼,便知道您身體健康,還有力氣。

但今天卻感覺不到疼了,我想是因為您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想到我能陪您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這才忍不住落淚。」

這幾年,你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能明白韓伯愈當時的感受,也越來越怕聽到,朋友寒暄時問的那句:「近來叔叔阿姨身體如何?」

你有點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起,父母開始慢慢變老了。

曾經能扛起兩袋水泥的父親,現在連爬幾級台階,都要中途歇下來喘口氣。

做得一手好菜的母親,那天做了一桌子晚飯,居然有好幾道菜忘記了放鹽。

前陣子老太太在廚房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腿骨折,在醫院躺了快三個月還沒有完全恢復。

到了這個年紀,你開始害怕父母生病、摔跤這種小事。

到了這個年紀,你不可避免地看到長輩們一個個離去。

「父母是我們跟死神之間的一堵牆,父母走了,我們直面死神。」

人到中年,你終於在歲月的流轉中明白了,時間是最為殘忍的小偷。

你開始後悔,自己這些年只顧低頭向前沖,卻錯過了陪伴他們的後半生。

也開始害怕,某天回頭,發現這一生,已經再無來路。

孩子成績怎麼樣?

就像一個大學生曾對梁曉聲說的:「35歲以前,如果我還不能脫離平凡,我就自殺。」

年輕時,你和很多同齡人一樣,都曾有過出人頭地的憧憬。

後來,你終於接受了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的事實,卻希望為孩子托舉出一個不凡的人生。

有個作家說的話,讓你深有感觸:

「這世界就像一個劇場,當前排觀眾站起來的時候,後排觀眾也不得不這樣做。

所以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一個不焦慮的父母。」

於是,你花大價錢報了各種興趣班,期望孩子能夠在某個領域有所發展。

交了高昂的補課費,每周和父母輪流接送,希望他能在下次考試時突飛猛進。

末了卻發現,興趣班上了個遍,愣是一種特長也沒培養出來。

補習費交了一堆,但是孩子的成績卻還是在班級中上游徘徊。

更令你崩潰的是,雖然學習比不上別人家的孩子,但他在叛逆方面卻從未比誰遜色。

你說東,他故意往西,你說這個好,他卻偏偏喜歡那個。

摸到手機電腦,就玩個沒完沒了,一喊他去學習,卻立馬變得不情不願。

「能擊倒中年人生活的,別的都是浮雲,孩子的教育才是王炸。」

你終於理解了當年父母的恨鐵不成鋼,如今竟也變成了同他們一樣的父母。

聽到同事在辦公室里講孩子考試又拿了第一,平常聽話又省心,你會投去羨慕的目光;

看到親戚在朋友圈曬出的視頻里,這個孩子鋼琴彈得流利,那個孩子拉丁舞跳得出色,你仍舊會默默點上一個贊。

但最後,你還是慢慢接受了:

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孩子也是。

老朋友多久沒聯繫了?

從前聽《最佳損友》時,你還無法理解歌詞的意思,更聽不懂陳奕迅歌聲里的悲傷。

「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敵友,已沒法望透。

被推著走,跟著生活流。

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

如今再聽起,心中總會驀地想起幾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年輕的時候,誰都有過兩三個知心好友。

談青春,談愛情,談夢想,談未來,一路見證了彼此最青澀的光景。

你們曾一見如故,把酒言歡,也曾徹夜長談,彼此約定好要做一生的摯友。

後來,你們去了不同的城市,選擇了不同的人生方向,生活交集隨之越來越少。

工作、戀愛、結婚、生子,大家忙碌於各自的生活,友情也漸行漸遠。

到了一定年紀再回頭,你才驚覺曾經的至交好友,如今已經鮮有聯繫。

你想起來在知乎上看到的一個提問:

「為什麼很多中年男人心情不好,寧願一個在車裡待著抽菸,也不願意跟朋友傾訴?」

有條回答頗為扎心:「人到中年,沒有朋友。」

就像張愛玲講的,中年以後的生活,總是逃不開一個詞:孤獨。

不是不想呼朋喚友,借酒消愁,只是那些曾無話不談的老友,早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車子,票子,房子,孩子,大家都在各自的困境裡自顧不暇,誰還有精力去維繫友情。

曾經無話不談的兩人,早已被歲月劈開了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這道鴻溝里,盛滿了你們身份、地位、見識、人脈的差距,還有各自人生的苦辣酸甜。

活到這個年紀,你早就明白也接受了:

知交零落是人生常態,滿腹心酸,唯有自己咀嚼。

但夜深人靜時,還會偶爾想起多年前大家把酒暢談時的親密無間。

想起陳奕迅那句「從前共你促膝把酒,傾通宵都不夠,我有痛快過,你有沒有?」

劉震雲在《一句頂一萬句》中寫道:

「這世上的所有事都經不起推敲,一推敲,哪一件都藏著委屈。」

對於中年人來講,尤其如此。

到了這個年紀,前路迷霧重重,後有莽莽追兵。

錢、父母、孩子、朋友,個個問題都讓人心有餘悸,樁樁件件都讓人力不從心。

一次次叩問,你回想起了許多,淚眼朦朧了幾遭,最終卻都一一咽下。

深夜匆匆縫補了一番,第二天清晨還是擦乾眼淚,昂頭挺胸,繼續趕路。

因為你早已懂得,這,就是中年人的生活。

而你,還能,也必須再同它戰上幾個回合。

責任編輯: 王和  來源:洞見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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