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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時遺體被挫骨揚灰,我們欠他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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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歌樂山,雙河橋官邸。

此時官邸內最大的那間臥室早已經改成了加護病房,寬大的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他仍處在昏迷中。

晚七時,太陽行將西墜,官邸外傳來了士兵換崗的口令。一個醫生推門進來,問守在病床前的護士道:「林主席怎麼樣了?」護士答:「還是那樣。」

醫生走近病人,俯身看了看,見病床上的林主席氣若遊絲,只道情況不妙,伸手去翻開病人的眼皮,見瞳孔已經一圍一圍的放大了,幾秒鐘後,呼吸也停止了。

護士慌了,問醫生怎麼辦,醫生搖了搖頭,道,老爺子那挺過七八十年也直的不容易了,救不了了,他其實早就腦死亡了。

醫生直起身來,看了一下手錶,對護士說,去通知一下林主席的侍衛長,我們倆可以回家了。

1943年8月1日晚7時4分,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因車禍導致的腦溢血,在昏迷兩個半月以後醫治無效逝世於他的官邸。

2

兩個多月以前的5月12日。

上午9時,林森就從他的官邸出發,他要出席加拿大新任駐華公使歐德倫遞交國書的儀式。

他乘坐的是一輛黑色的別克,這輛車是美國總統羅斯福送給他的,寬大而平衡。

車子在行駛到一個路口轉彎時,忽然與一個迎面而來的軍用卡車相遇,司機一個滿舵,避過了軍車,自己卻撞到了路旁一棵大樹上。

坐在後排的林森從座位上震了下來,他掙扎著爬起來重新坐好,對司機說,沒事,走吧。

司機下來圍著車子轉了一圈,除前面的鼻子撞出了一個坑,其它並無大障,這是一輛防彈轎車,底盤紮實,馬力強勁。

9時30他,車子開到了國府門前,林森走下車子突然腳下一軟,人就栽到在地上,侍從急忙把他背到了國民政府大廈一樓的客廳。不多久,中央醫院的醫生十萬火急趕到,診斷結果為腦溢血。

一開始,林森的語言不清,半身不遂,兩天後,病情略有穩定,醫生建議遷回官邸休養。

到了七月底,林森的病情開始惡化。8月1日晚7時4分,林森逝於雙河橋官邸,終年76歲。

3

清同治六年二月二十一日,公元1867年3月16日,林森出生於福建侯官(今閩侯)的一個商人家庭。幼時,他隨父親林道炳移居福州。10歲時到美國教會辦的培元學校就讀,三年後入鶴齡英華書院學習。

1884年,17歲地林森從鶴齡英華書院結業赴台北電報局工作。1895年日本侵占台灣後,林森返回大陸。

1905年,林森加入同盟會。1911年10月23日,林森策動九江新軍起義,隨後成立九江軍政府。

九江軍政府成立後,林森任民政廳長。1912年1月,南京臨時政府和臨時參議院成立,林森被推為參議院議長,參與主持制定《臨時約法》。

1913年4月,第一屆國會在北京開幕,林森作為福建選派議員出席參議院會議,並被舉為參議院全院委員長。

1921年1月,非常國會選孫為非常大總統,孫於5月5日就職,林森代表國會向孫授印並致詞。此後,孫開始進行北伐準備。

1925年3月孫去世後,林森公開走上反對國共合作的道路。11月,林與鄒魯、謝持、居正等人在北京西山碧雲寺召開所謂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形成「西山會議派」。

1926年1月,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對右派分子的分裂活動進行紀律處分,鄒魯、謝持被開除黨籍,林森等人受到嚴重警告。

1928年初蔣介石復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重掌南京政府大權。蔣上台後對國民政府進行改組,林森被任命為國民政府委員。

1931年12月,蔣介石第二次下野,辭去國民政府主席和行政院長職。12月29日,國民黨四屆一中全會推林森為國民政府主席,同時確定國民政府主席為國家元首,不負實際政治責任。1932年元旦,林森宣誓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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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出任國府主席是寧粵議和的結果。

在廣州方面提出雙方議和的七點辦法中,第五點說,國民政府主席,擬仿德國、法國總統制,以年高德劭者任之,現役軍人不宜當選。國民政府主席是榮譽職務,不負政治責任。

在討論這個人選時蔡元培、林森、孫科、于右任都有人提出可當政府主席,而胡漢民提出了林森,蔣介石也表示同意。

林森一上任,馬上發表就職通電,說:「森受命彷徨,不敢自逸,黽免受命.暫度危急,值此國難灼膚,外交束手,懍失足於冰淵,謀全國之團結,急不可待,時不他與,森惴惴自將暫勉效職。」

對於他所擔當的角色,林森說:「我的地位,譬如神龕中的神主,受人敬仰而不失其威儀,自然能保持廟堂之肅穆,與家宅之安康。」

林森在這個位置上與各方面均衡相處,也不爭權奪利,深得各方讚許。因每任定為兩年,從1932年到1937年,他連任三屆。到遷都重慶後,他再當了六年。西安事變後,他堅決反對何應欽的主戰派,呼籲「討伐令不可下」。「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蔣介石一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繞開眾官員,走到林森面前和他握手。抗戰爆發後,林森以國家元首的名義,號召中國人為抗戰盡力,發表大量抗戰言淪,達到4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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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2日和9日,林森相繼發表《對當前時局應有的認識》與《自存與共存》兩篇講話,明確了中國抗戰「內求自存,外求共存」的重要意義。他指出:「我們到了這個階段,應該明白已不是單純講理所可伸張正義的時期。我們必須有了自衛自存的力量表現,然後才能實現提攜共存的希望。」「要實現自存、共存目的,當然就是以自力自謀生存。所謂共存,就是與世界各友邦共謀生存。要謀自存,當然有賴於建設;要謀共存,更有賴於國際的合作。建設與合作都是需要和平才辦得到的……不過從另一方面說來,主張和平,固然是我們的基本國策,可是我們的領土主權若是受到侵害,甚至危害到我們整個國家的獨立生存時,那麼我為維護國家的獨立生存起見,便只有起來抗戰。」

1937年10月10日,林森在學說中講到:「全面抗戰,不僅是全國各地的軍隊同時抗戰,並且要全國各地的各界人士,同時都參加抗戰的工作。」他號召「每一個人都應擔負起一分禦侮救亡的責任……各自作一份工作」。

l938年元旦,林森在講話中通過分析比較中日兩國的國力,明確提出了其長期抗戰的觀點。林森講話中不僅從軍事上,而且從政治、經濟、道義、國土資源、國際力量的支持等方面對中日雙方的國力進行比較分析,指出日本只能得逞於一時,最終必然失敗。

林森是最早宣傳持久抗戰的領袖人物之一。

1941年12月9日,林森以中華民國國家元首的名義,向德、意、日三國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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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31年林森接替下野的蔣介石擔任國民政府主席,直到去世,直到去世,林森擔任了12年的國家元首,但他卻沒有第一夫人,而是一個人長期鰥居。

林森的鰥居據說超過了半個世紀。據說,林森在家鄉讀書時,曾經由父母做主,與一位姓鄭的女子結婚。二人感情很好,但婚後三年,鄭氏因病去世,林森遂發誓不再結婚。也有人說,林森有一個知書達理、性格嫻雅的表妹,二人從小在一起,青梅竹馬,感情很深。但由於父母的包辦,致使有情人難成眷屬。後來,這位表妹因抗婚而自縊。這也是林森終身不娶的主要原因。

因為林森是一個獨身主義者,所以社會上議論紛紛,一些離奇的傳聞也應運而生。林森喜歡收藏。據說在他的收藏中,居然有一具女性骷髏。對於這具骷髏,他珍愛異常,視若生命。據傳言這具骷髏就是他表妹的遺骸。

這個傳說的真偽如今已經無法考證,但胡適曾在1934年寫的《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先生》一文中說,在去廬山牯嶺的路上,有林主席捐造的石凳,上面刻著「有姨太太的不許坐」八個大字。有人看了覺得好笑,便大言不慚地說:「我若有姨太太,偏要坐坐看,有誰能站在旁邊禁止我坐?」

胡適在文中說這正是林先生的聰明過人之處。他說:「你有姨太太,你儘管去坐,絕沒有警察干涉你。不過你坐下去了,心裡總有點不舒服。林先生刻石的意思,也不過要你感覺到這一點不舒服罷了。他若大吹大擂地發起一個『不納妾』的新生活運動,那就夠不上做一個無為主義的政治家了。」

林森是一個無為主義者,這也使得他能與蔣介石和諧相處。

林森去世後,全國都舉行儀式,國民政府發布褒崇令,表彰他做事「處變而不驚,慎謀而能斷」,

1943年8月2日,中共中央在重慶出版的機關報《新華日報》,為林森的逝世專門發表了一篇社論,題為《為元首逝世致哀》。文章中說:

林主席繼承國父的遺志,畢生盡瘁於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十二年來,更親自領導了抗戰建國的偉大而艱苦的事業。不僅全國敬仰,友邦亦莫不欽佩。現在正當我們的抗戰建國處於最困難的年頭,同時也是更接近勝利的時期,我們需要林主席的領導,而林主席競因為國盡瘁,中道齎志而歿,不及親見抗戰的勝

利建國的成功,當是最遺憾的事。

1943年的11月17日,國民政府以國葬禮將林森葬於重慶雙河街山洞的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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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人們來到這裡,還能看到這個墓園。

林森的墓儼如往昔,讓人們誤以為林森還安息在裡面,但這個墓和孔子的墓,岳飛的墓、海瑞的墓、張之洞的墓一樣,裡邊都是空的。

文革中,林森墓被PLA重慶通信學院的紅衛兵用炸藥炸開,林森遺體被挫骨揚灰。

這位領導中國人民堅持抗戰的國家元首,我們欠他一聲「對不起」。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花月滿樓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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