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袋和輸血工具示意圖。(Image by Ahmad Ardity from Pixabay)
在中共病毒(新冠病毒)疫情海嘯衝擊下,中國各地因嚴重缺血而陷入了血荒困境。大規模染疫導致捐血者急劇減少,許多亟待輸血救命的患者因無血可用而命懸一線。重慶一位13歲的女孩意外墜樓後,因遲遲等不到血液而險些喪命,至今躺在醫院無法手術。
據公眾號「極晝story」在1月1日發表的文章中披露,重慶市年僅13歲的女孩小雅於12月18日清晨意外墜樓後,父母開車送她去醫院急救。小雅的父母最先把孩子送到當地一家以骨科聞名的綜合性醫院,卻發現急診大廳空無一人,被告知因為入院患者過多,該院的掛號系統已經癱瘓。他們又轉去第二家醫院,卻被門診處以傷者年齡不滿14歲拒絕收治。
最後小雅被送到一家兒童醫院後,經檢查發現她右側手臂、盆骨等多處骨折,脊柱出現損傷,頭顱造影有兩個出血點,需要住院。醫生告訴小雅的父母,這個孩子需要儘快輸血,穩住生命體徵後才可以進行外科手術,但是現在「整個重慶市的血液都很緊急,孕產婦、腫瘤患者等都需要備血,所以外傷的現在也沒有血(可以用)」。
據醫生講述,在小雅住院的前一天(12月17日),重慶市血液中心已經發出告急通知稱,「無償捐血來到近三年最困難的時刻」,而兒童醫院輸血科的數據顯示,當日凌晨有10多個孩子在等待緊急用血。
小雅爸爸雖然有捐血證,曾兩次捐血,但此時也無法發揮優先用血的效力。
在搶救室里,小雅等待輸血兩天而無果後,於12月20日出現了失血性休克,此時小雅的血紅蛋白濃度已跌到43g/L,這意味著,她的體內僅剩正常人血量的1/3,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要讓小雅擺脫生命危險,得輸入至少200毫升A型血,三天以來,這個孩子的母親一直守在醫院裡等待這袋血液的到來。
當時小雅爸爸想馬上「衝去捐血」,想為女兒爭取優先調血的機會,但是幾天前他們全家剛陽性,現在轉陰不到7天,不符合捐血標準。
據報導,就那幾天,重慶市血液中心再次發布通知:該市的血液庫存達到歷史最低點,不足平常情況下臨床供血兩天的量,血液臨床保供壓力持續紅色預警並達到緊急狀態。而這意味著,一旦發生產婦大出血、外傷、血液病及急危重症等手術大量用血的病例,隨時可能出現危及患者生命安全的緊急情況。
重慶市血液中心宣教科的王芳接受媒體採訪時稱,原則上,常態運轉時該中心的庫存血液是4000~5000個單位,相當於保證7~8天的臨床用血量(按全血計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有幾百個單位」。王芳表示,冬天通常是捐血淡季,今年又加上疫情大爆發,許多地方都遇到了這樣的血荒情況。
哈爾濱血液病腫瘤研究所所長馬軍,不久前調查了全國40餘個血液病研究中心,他發現這個冬天,每中心平均有200多位病人輸不上血。這些人患有白血病、淋巴瘤、再生障礙性貧血等,自身的造血功能受到損傷。
據報導,馬軍所在的研究所是黑龍江省用血量最大的醫療機構,(去年)12月23日,他們有86名病人需要緊急輸血和血小板,但血站只給到了該所3個治療單位的全血,和2個半單位的血小板。馬軍說,1個單位往常都是1袋,他還從未見過像現在這樣——血小板以「半袋」作為單位供給。
南京大學社會學院關於「血荒何以發生」的一份研究報告顯示,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初期,「街頭捐血」占比出現斷崖式下降,從2019年的73.35%急劇下降到2020年的47.86%。
馬軍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除了疫情導致捐血者大幅度減少外,當下的血荒與捐血體制也不無關聯:「公民無償捐血,卻有償使用,無法感受到善意和愛。」
其實,在全國各地爭相發布無償捐血倡議書後,一些捐血者也在遲疑,甚至公開表達了不滿——一位廣西的大學生說到,自己的家人持續捐血多年,生病急需用血時卻被告知無法無償使用;一位大學生讀書時曾捐血1200毫升,畢業返鄉工作後生病用血卻無法報銷,理由是他沒在家鄉捐血。
2022年12月21日,險些喪命的小雅終於等到了200毫升A型血,血項開始緩慢恢復,但還是不到正常人的一半。醫院調不來更多的血,只好讓她暫時轉入ICU,以穩住生命體徵。
小雅的母親劉芳每天和丈夫四處打電話,聯絡了小雅學校的老師、同學家長、業主群、公司同事,「求爺爺告奶奶一樣」嘗試為自己的女兒找到血液來源。最後經過媒體報導引起輿論關注,有200多人報名為小雅捐血,其中57人捐血成功。
得以輸血的小雅兩天後轉回了普通病房,這一天,已經轉陰一周的小雅爸爸第一時間衝到兒童醫院附近的捐血車去捐血。
最後,共有700毫升的A型血輸入小雅的身體,但這只是保住了她的生命,她的右腿在摔落中造成神經性損傷,盆骨骨折、脊柱損傷的外科手術仍因缺血而被推遲,至今無法實施手術。
就在小雅住院期間,同在重慶的網民張小麗在網際網路上發出了一份求助帖,稱家中老人急需O型血救命。
據帖文所述,張小麗的爺爺從12月14日開始出現咳嗽、鼻塞症狀,5天後他感到有些喘不上氣,去了一家二級醫院就診,檢查結果顯示,老人的血紅蛋白濃度已是52g/L,體內血液僅剩正常人的1/3。因為一直沒等到血液,一周後他的血紅蛋白濃度跌到47g/L,醫生也已讓家屬簽了病危通知。
為了保住爺爺的性命,孫女張小麗趕緊在社交媒體上發求助帖,並在每條能搜到的「重慶市捐血告急」的新聞下留言,希望能有人捐血。
直到去年12月29日,張小麗的爺爺還沒輸上血。醫生告訴她,「現在從血庫調不到血,只有血紅蛋白濃度掉到35g/L才給血。」
(上文中,除劉芳、馬軍是真實姓名外,其他涉及的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