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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廠高薪白領,賠光積蓄後,到加拿大當維修工

我叫佩恩,85後,曾經在網際網路大廠「卷」了八年,做過國內頂尖的遊戲產品。在「元宇宙」概念還無人問津時迅速開始相關的創業,但最終失敗,也因此陷入人生的谷底。去年,一個衝動的念頭把我帶到了溫哥華,我做起了屋頂維修工,成為了一個藍領,也讓我重新思考了人生應有的節奏。

我叫佩恩,85後,曾經在網際網路大廠「卷」了八年,做過國內頂尖的遊戲產品。在「元宇宙」概念還無人問津時迅速開始相關的創業,但最終失敗,也因此陷入人生的谷底。去年,一個衝動的念頭把我帶到了溫哥華,我做起了屋頂維修工,成為了一個藍領,也讓我重新思考了人生應有的節奏。

我在溫哥華的近照。

我的爸爸是東北人,媽媽是北京人。我從小在東北長大,大學來到了北京。我是家裡第二個孩子,上面還有個姐姐,我算是「超生」。當時,抓超生的政策非常嚴格,我父母都是老師,如果被發現,工作都有可能丟掉。所以,我一出生就被帶回了父親的老家,戶口落在了一個遠房親戚家。

父母在北京打工,沒有人照看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就寄養在班主任家,父母給一筆生活費。到了初中,我就開始在全寄宿制學校上學。在我的童年時期,幾乎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東北的小城市裡,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算是個早熟的孩子。

我很遺憾自己沒有在一個圓滿的家庭里長大,從小就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家長會的時候,班裡只有我一個落單的,我也沒什麼朋友,很自閉,很孤單。後來,我的親媽送了我一台小霸王學習機,我發現裡面有好多好玩的東西,比如冒險島、魂斗羅,那時候還是黑白的,現在想想也不怎麼好玩,但當時,玩遊戲就是我的精神寄託,逃避現實的辦法。

上初中時,我每天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玩遊戲,等考上了全市的重點高中之後,打遊戲就逐漸瘋狂了,我的成績也有所下滑,從好學生變成了中等生。因為喜歡玩遊戲,高中時經常翻牆看一些外國遊戲。那會兒國外遊戲比國內發達很多,計算機這個專業在國外很吃香,我也很看好國內網際網路行業的發展,所以目標很清晰,未來學計算機相關的專業。

雖然高考的成績不太好,但我如願讀了軟體開發專業。上了大學,我開始打職業比賽,每天要花至少5個小時在遊戲上,也能靠打比賽自己賺錢了。在遊戲上花那麼多時間,一個是自己本身很熱愛,另外也能為我從事相關工作打下基礎。

畢業後,我先是在一家遊戲公司做遊戲研發,我們的產品還挺有名的——《古劍奇譚》。我當時還參與了品牌方案的討論,寫出了一版市場推廣方案。公司的領導看到我的方案之後,發現寫得比市場部還好,就把我調到了市場部,我就又開始做品牌。《古劍奇譚》這款遊戲也成就了這家公司,當年這款手遊的IP賣了6000萬,可以說是天價IP了。

《古劍奇譚》爆火之後,我跳槽到了一家遊戲公司完美世界做市場經理。那段時間是我的職業成長期,我想快點進步,於是每天都撲在工作上,所有的成就感都來自於遊戲大版本上線之後,看到效果比以往更好一點。在完美世界,我的業績很好,就有騰訊遊戲的人來挖我。

在公司年會上,我(左邊)和同事表演了節目。

在遊戲行業,為了保持對遊戲的敏感度,我每周要玩兩到三款遊戲,並產出遊戲報告。領導給三天時間做出一個宣發方案,別人可能就花三天,但是我會把睡覺時間壓縮出來,做出一個超出他預期的方案。

我基本上是早上10點上班,晚上11點下班,一周上六天班。當時租的房子就在公司對面,只要沒事做就去公司加班。我在公司放了個行軍床,有時候太晚了就直接睡在公司。用現在的話說,我還是很「卷」的,生怕自己比別人落後,當時的年薪大概是80萬左右。

那段時間我也有一個目標:希望能夠在端游、手遊都積累一些市場經驗,我在研發、品牌和營運都有工作經驗,就可以自己出來創業了。在積累了一些人脈和合作夥伴之後,我覺得創業的時間成熟了,2018年我正式辭職創業,方向是元宇宙。2019年時,並沒有多少人關注這一塊,當時還叫「次元宇宙」。

在我的觀察里,許多人在現實生活中和遊戲裡的人設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我就想做一個平台,以遊戲人設為基礎,把很多遊戲整合起來,讓用戶在一個大平台上去玩各式各樣的遊戲,用次元宇宙里的人設組隊。2018年10月,公司成立一個月後就拉到了一筆300萬的A輪融資。

當時在望京的辦公室。

2020年4月,公司新產品上線,我們對產品的評估太過於樂觀,就沒有做付費系統,團隊也從10個人擴充到了20多人,成本一下就上去了。但是到了8月,我們突然開始慌了,因為疫情的原因,資本市場變得保守起來,我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投資,估計不到兩個月資金鍊就會斷。

2020年4月底,新產品上線,那是公司最好的時刻。

這個時候,有個類似的創業公司很希望把我挖走,讓我甩掉自己的團隊,幫他們做產品。但我沒有答應他,可能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覺得大家辛辛苦苦孵化出來的東西,如果我一個人帶著這些東西有了新的出路,我的合伙人和員工就都被我拋棄了。其實資本就是這樣殘酷的,只不過我自己邁不出那一步。

兩個月後,我們的資金鍊果然斷了,投資人也撤資了。根據對賭協議生效,需要賠125萬,我賠掉了自己大部分的存款,後面又為了救公司投了30萬。除此之外,當時員工已經工作了半個月,但是發不出工資了,我也可以申報公司破產,遣散掉員工,但我實在於心不忍。我就挨個和員工談,列了個Excel表格算應該給每個人多少錢、還差多少,然後東挪西湊,跟家裡人開口湊了大約15萬塊,就這樣把每個人最後的工資都發了。

公司最終撐到了2020年10月,那段時間很昏暗,覺得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創業階段,我也曾有過一隻手摸到「財務自由」的階段,但是又很快掉下來了,那種落差感太大了。也會後悔,為什麼我當初不能心狠一點,就接受了那個公司的offer,也許已經成功了。

我因此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被一種絕望的陰影籠罩著,對未來的生活沒有任何打算,沒有任何人可以拯救我。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和父母吵過架,因為我覺得他們不容易。但那段時間,我終於爆發了,在某一次爭吵中,我把家裡砸了,我也第一次把自己這些年心裡的苦都說了出來。

我在醫院確診了抑鬱症。

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因為擔心傷害到家人,我就不再和家裡聯繫了。找了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帶著我打了一個月的遊戲,可遊戲也緩解不了我的情緒。我開始去看醫院看病、治療,吃抗抑鬱的藥確實讓我冷靜下來了,但副作用是記憶力減退,上一秒要想一件事情,下一秒就忘了。

這讓我很擔心,於是我做了一個危險的決定,沒有遵醫囑,就自行斷藥了。斷藥的後遺症就是全身會痛,腿會不停地抖,這種狀態持續了兩三個月。

過去,在外界看來,我一直是非常陽光、正能量的,其實我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這次患病過後,我開始關注自己的感受,重新思考過去的人生。比如創業這件事,本來就是九死一生,創業那一年,我每天早上六點半到公司,晚上九點多才幹完,可以說,我沒有愧對過這次創業。即便最終失敗了,也不用太不甘,我的人生一直以來都還是蠻盡力的,真的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到絕境。

我的之前的人生太著急了,總覺得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一切,總希望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獲得階層的向上流動,到達自己理想的狀態。這種橫向比較只會讓自己陷入怪圈,對自己越來越苛刻,而且,生活本來就是慢慢穩步向前的。

我慢慢走出了抑鬱症,也開始找工作。2022年3月,我拿到了兩家大公司的offer,還在考慮要去哪家的時候,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我想要嘗試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去國外生活。

這個念頭看起來很衝動,但也由來已久。之前,我在多倫多旅遊的時候認識了一位木匠,他經常和我分享日常。他說,「在這裡,大家都一樣,都是自己過自己的生活,沒有誰看著你,沒有那麼卷,你躺著也行。」這句話特別觸動我。我很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地待著,重新找回正常的生活節奏。我決定去溫哥華重啟試試。

這個想法一說出口,幾乎受到了身邊所有人的反對。當時我已經結婚了,我跟愛人說,我到了那邊一定會穩定下來,因為從小到大,我有過太多獨自一人生活的經歷,我對自己生存、安家的能力還是比較有自信的。等到我穩定了,也會第一時間把她接過來。

2022年5月18號,我落地溫哥華。因為之前偶然間通過仲介申請過技術移民,有綠卡,從念頭閃過到落地溫哥華只花了不到半個月。走之前,我把車賣了,將這筆錢存到銀行卡里,留給了父母,畢竟一時半會兒不在他們身邊。自己只帶了2000加幣和兩個行李箱,裡面有五套衣服,一個睡袋、一個帳篷、一堆速食。

我沒提前租房、也沒找好工作,甚至連回程機票的錢都沒有。在進機場之前,我其實挺擔心的,甚至做好準備,找不到工作就先打零工,睡在機場或者露宿街頭。

這可能算是我目前為止做過最出格的一件事了吧。其實我是有一點故意要冒險的,因為過去我一直是個規劃縝密的人,大到人生的每一步,小到日常。但這一次,我想要挑戰一下自己,丟掉以前的做事節奏,看看在一個沒有任何人脈、語言也不通的環境裡,我能不能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去人才市場找個工作,就開始刷社交平台,看看有什麼合適工作。我當時一心想做藍領,刷到了一個在溫哥華的華人在找招屋頂工,就聯繫了他。他只問了我兩個問題,你有正規證件嗎?你怕高嗎?其實我很怕高,但是我告訴他,我以前玩極限運動的。

當然,這只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為了爭取這份工作。他很快就回覆:你來找我吧,我給你25加幣一小時。我沒有提前租房,他答應把他們家的側屋租給我,就這樣,我在上飛機前已經搞定了一切。

落地溫哥華之後,我覺得又刺激、又開心、又擔憂,我挺喜歡這個城市,有點像三亞,一個接一個小房子,讓人覺得親切,好想留下來,但是又擔心做不到。老闆來機場接我,我就住到了他們家。我甚至沒倒時差,第二天直接去上班了,開始修屋頂。

剛來溫哥華時,我隨手拍的街景。

清理屋頂其實不需要太多體力和技術,工具無非是吸塵器和梯子,最大的困難是克服懼高。我在爬兩層半高的梯子時,腿都在抖。最危險的一步是從梯子跨上屋檐那一刻,因為腳離開梯子是懸空的,屋檐是傾斜的,也沒有什麼安保措施,「這一步」勸退了90%想要從事類似工作的人。

我的一個師弟從業半年了,還是不敢跨那一步,所以只能從事地面工作。我就在心裡跟自己說,跨不上這一步,人生就沒法往前走。這一招還挺管用的,我花了一天就登上了屋頂。

在溫哥華,清洗屋頂的需求還是很多的,每個家庭到了夏天都要洗屋頂,但是當地人並不願意做這件事。

我記得有一次去材料店買東西,因為我買了很多,店主就很好奇地問我是做什麼工作的,當我回答說屋頂工roofer的時候,他的回答讓我印象深刻,他說,在這裡沒人願意做roofer,因為高空從業是很危險的,很多人都會畏懼。因此,只要克服了高度,就意味著掌握了屋頂工的核心競爭力。

我戰勝恐懼,站在高空,拍一張工作照。

在加拿大,一般藍領的工作時間是五六個小時,剛來溫哥華的時候,為了賺房租讓自己安頓下來,我每天工作10個小時。所以前幾個月,每天回到家的時候,腿都不能走路了,要躺一個多小時,洗個澡才能緩過來。

雖然藍領工作也很累,但我覺得和在大廠時候最大的區別在於,沒有okr(網際網路目標管理系統)和kpi(績效考核指標)推著你走了,有了更多「鬆弛感」。

在國內的時候,我總是打滿了雞血,對自己步步緊逼;來到溫哥華後,因為當地人都很閒,甚至是半養老狀態,我也受影響,慢慢開始給自己偷個懶。有時候會想要兩三點鐘就下班,找個地方喝杯咖啡,我慢慢接受了自己的狀態,步調比從前放慢了許多,感覺更加從容了。

我站在梯子上修理屋頂。

當然,我也想在這個行業里學到更多。來溫哥華三個月以後,我就掌握了屋頂工的全部技能,開始計劃自己干。2022年8月,我開了一家公司,公司只有我一個人。我通過零工攢的錢買到了第一個設備,一共花了2萬加幣。

公司的細分領域就是修理屋頂、雨槽、地面,再加上油漆。剛開始第一個月沒有打廣告,客戶很少,那段時間恰好是屋頂維修的淡季,沒接到什麼活兒。我沒什麼存款,賺了一點錢就拿去買設備了,差一點都沒錢交房租了,只能一邊打零工,一邊干公司的事情。

我剛來溫哥華沒多久,人生地不熟,能找到大量客戶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但我有做營銷的經驗,很快就掌握了規律。在溫哥華,人們聚在一起會聊天、吐槽,如果你一旦讓某一個屋主不滿意,過幾天就在整個社區出名了。所以幹活的口碑非常重要,屋頂工也很兩極分化,口碑好的師傅活兒多到接不過來,不好的師傅可能半年就干不下去了。只要保證服務質量,老客戶就會願意把你介紹給朋友。

我覺得屋頂工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屋主放心,因為你的工作屋主是看不到的。因此,修屋頂這個行業也是魚龍混雜,許多屋主被騙過後,就很難再信任一個人。我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工作過程用照片和視頻記錄一下,發給屋主。

其他藍領也會這麼做,但他們通常只拍下來哪裡壞了,發給屋主確認,我會把修好的狀態也拍下來,製作成對比圖發給屋主。他們能直接看到你的工作成果,也就會更加信任你。同時,有了這個素材,也方便把我自己推薦給其他人。

白領轉做藍領的一個潛在優勢就是做事情比較細緻。

我也開始通過微信群、朋友圈和本地app做一些廣告,免費給屋主看屋頂的問題,然後報價,如果接受報價,我就去維修。打了廣告後,客戶量就大幅增加了起來。10月、11月的時候,每天的收入能達到4000人民幣。過了高峰過後,每天的穩定收入也有800人民幣左右,如果忙不過來我會招一些兼職工人。

藍領的工作也會有困境,我不可能幹體力活干到老,還是要想別的路子。我發現,在溫哥華,到處都是機會。比如我現在用的梯子十分方便,在溫哥華要賣到499刀,但這個梯子其實Made in China,我就在國內找到了這個梯子的廠商,建立聯繫以後才賣230人民幣。所以這中間存在巨大的信息差,很多產品都存在這種信息差。

所以我也在計劃一些產品相關的創業,但是有了上次創業失敗的教訓,我希望這次能慢下來,在真正了解一個行業後才開始行動。相比於美國,加拿大的屋頂行業起步晚,也比較落後。所以我每天會花兩到三個小時,學一些美國的屋頂清理、維護相關的知識,也嘗試著把學到的新技術用在工作中,效果確實不錯。我也積累了一些口碑,現在活兒多到干不完。

因為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搭檔,公司還是我一個人在做,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也限制了規模。年輕時候創業心氣很高,總想做一個特別大的團隊,做一個「偉大的公司」,現在反而不這麼想了。因為管理團隊還是一件花費精力的事情,我目前還是很享受現在自己一個人很自由、靈活的狀態,創業也要找准自己的節奏和步調,循序漸進。

過去幾個月,我做了一個獨立網站。在日常的工作中,我發現很多從事藍領的人把活兒幹完就走了,但是我通過和屋主溝通,發現除了技術服務,他們還會有一些額外需求,比如,有的人不願意出門,希望能幫忙跑腿買個菜。於是,我就做了現在這個獨立網站,網站上會提供一些除了房屋維修之外的服務,比如上門送菜、免費接送機等,也會賣一些產品。

剛開始,我去日本進口了一批精美的日式餐具,放到了網站上,很多屋主看到了特別喜歡,就下單了。於是我賺到了網站的第一桶金。我發現,當地人也在追求有品質的生活,這部分需要還沒有被滿足,還是很有市場的。不過現在因為工作忙起來了,網站就沒有繼續再更新了。

對於創業,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不像之前在國內的時候,總覺得「創業必勝」,必須成功。我回想過去的人生,總是習慣定一個長期的目標,比如,在網際網路大廠的時候,我的目標就是獲得全面的技能,從產品、策劃、市場、營運,最終服務於創業,好像每一份工作都是為了最終的大目標服務,大目標才是支撐我的動力。

我總是為了結果忍受煎熬的過程,就像一隻永遠不能停歇的蜂鳥。目標達成的那一刻非常開心,但這個快樂是轉瞬即逝的。

來到溫哥華之後,我沒那麼在乎長遠的目標了,實現目標的過程更重要,我也需要放慢節奏,更多地感受過程中的點滴。我更享受每天工作完成時候充實的狀態,每天有一點錢賺,能夠學一點新技能。

工作中,我總能學到很多新技能。

現在,我最大的成就感來源於屋主的認可。他們經常會在我工作的時候拿一些小零食或者水果,或者聊聊天,工作完成後,他們會表達感謝,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很有意義的。

未來我希望成為一個技能全面的藍領,並且創業項目可以順利。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會每天都想這個事情了,而是相信把每一步做好,最終的目標自然而然就能達到了。

我擁有了更多自己的時間,也想要開始嘗試一些沒機會做的愛好。小時候想去音樂學院學作曲和唱歌,之前不敢去想,因為我也不是富二代,還要工作,現在就想去學一學;我還很想學建築,每次看到那些經典的建築佇立百年不倒的時候,都覺得十分嚮往。

之前選擇專業還會考慮日後的個人發展,現在我不太會再功利地選擇自己的專業了,而是去挖掘自己內心真正喜歡的東西,即便只是菜鳥也沒關係,只要我自己覺得開心就好了。

我給一個溫哥華的公益組織的活動當主持人。

我用之前營運網站的一部分收入做了公益項目,把錢捐給了當地一個孤兒院。可能因為自己很遺憾沒有在一個圓滿的家庭長大,所以不希望看到其他小孩子也是那種孤單的狀態。

我對小孩子是沒有抵抗力的,看他們有一種看弟弟妹妹的感覺,和他們在一起也會給我很多能量。他們高興地圍繞在我身邊的時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充電,這也是我一直堅持做公益的原因。

上大學的時候,我就開始做公益,和孩子們在一起。

我對自己現在這種狀態還是比較滿意的。比如,每天出去工作了4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比較閒,逛一逛工具店,遛遛狗,反正剩下的時間完全由自己支配。

在異國他鄉,身邊的朋友變少了,但也並不覺得孤獨,我反而很喜歡孤獨,不用再去做任何沒有用的社交了。我也不喜歡熱鬧,就喜歡一個人坐在門口喝杯咖啡,感受一下生活,這樣我就挺滿意的。

不上班的時候,我就會找個咖啡廳坐著看看人群。

去年年底,我估算了一下,每個月的收入已經能承擔家裡所有的開銷了,事業和生活都逐步走上了正軌,就把愛人也接到加拿大來了。我愛人是個不太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的人,所以我就想讓她先在這邊讀個書,學個能有鐵飯碗的專業。她對當碼農有興趣,來到這邊休息了兩個月之後,就開始學計算機相關的課程。

平日裡,她也做義工,認識了一些政府的人,前段時間政府的人聯繫她面試工作,最近剛拿到一個確定的offer,能在加拿大省政府工作了,合同是終身制的,相對來時很穩定,算是比較順利也比較幸運吧。

我把愛人接過來以後,父母的態度也有所好轉了,畢竟兩個人在一起能有個照應。我現在也在讓父母申請簽證,慢慢地會把他們接過來,他還是會有點擔心,畢竟要換個生活環境。走過了之前那些難走的路,我對自己也更有信心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人生急不得,只能慢慢來,總會一點點變好。

忙碌了一個月後的周末,帶著愛人和狗去海邊散步。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自PAI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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