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維斯空軍基地展出C-130T Hercules。（Shutterstock）
在美國房地產市場房源極為緊缺的今天，最近傳出在舊金山東北邊的空軍基地附近，有神秘的買家，從2018年開始，就秘密地大量購買土地。官方一開始都在懷疑，是不是背後有中共支持的資金。近日經過調查，這個神秘的購買組織可能是來自矽谷的超級富豪。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今天就要來和大家來聊一聊。
矽谷的神秘投資組織
8月25日開始，美國多家主串流媒體就開始陸續報導，有一家名為弗蘭納里（Flannery Associates）的集團在北加州的特拉維斯空軍基地（Travis Air Force Base）周圍，購買大約52,000到55,000英畝的農業土地，分布在三百多個地塊上。總計大約花了超過8億美元，平均每英畝15,000美元。這些購買投資，已經讓這個集團成為索拉諾縣（Solano County）最大的土地所有者。但是，也引起大眾關於外國利益者干擾美國空軍的擔憂。
侵犯美國空軍的太平洋門戶？
因為這個特拉維斯空軍基地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基地，他可是美國空軍的太平洋門戶，例如在俄烏戰爭開打的之後，這個空軍基地也為烏克蘭輸送了許多飛彈。該基地擁有許多巨型運輸機和加油機，隸屬於美國空軍機動司令部。美國空軍第60機動聯隊就駐紮在這裡，是機動司令部下屬最大的聯隊。總之，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空軍基地，如果真有外國利益者控制了周邊的土地，對美國軍方來說確實有嚴重的風險問題。
例如之前有一家中資公司，想要在北達科他州的大福克斯空軍基地（Grand Forks Air Force Base）附近購買土地，結果因為空軍表示有安全顧慮，最終美國政府就終止了這項交易。
其實，這次的土地收購事件，雖然在近期引起熱論，但早在2018年，這個弗蘭納里集團就開始進行收購了，但是對於這個購買方，大家都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對背後的金主都摸不著頭緒。而且，因為擔心該公司背後可能存在外國利益，於是政府官員開始調查這個機構。
美國農業部（USDA）還詢問了弗蘭納里的土地所有權。記錄顯示，幾乎所有土地都位於索拉諾縣的非建制地區，其中大部分被劃為農業用途。其中幾個地塊包括風力渦輪機，在特拉維斯空軍基地周圍，至少有二十個地塊也是屬於弗蘭納里所有。
這些土地不值數億美元？
當時，當地官員一直試圖確定弗蘭納里的投資者，和他們的土地計劃。當地的縣政府主管米奇・馬什本恩（Mitch Mashburn）就說，他們購買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旱田，他看不出這塊土地價值近十億美元，而且他非常懷疑要從哪裡可以獲利。也就是說，在當地官員眼裡這些土地，並沒有太多價值，但是購買者卻花了大筆銀子。
特拉維斯空軍基地附近蒙特祖瑪山（Montezuma Hills）的風電場。（Shutterstock）
不過，這也十分有趣，這個弗蘭納里集團，後來也感覺自己多花了許多冤枉錢，覺得這些土地根本不值得數億美元。所以，今年五月他們竟然控告當初出售土地的農民，指控他們串謀抬高土地價格，因此他們正在尋求5.1億美元的損失賠償。不過，這個指控會不會成立還後難說，我們先回來說調查背後金主這件事。
其實，在特拉維斯空軍基地方面，基地的發言人說，他們的官員和其它空軍辦公室都知道基地附近有很多土地被購買的交易，並正在積極與其它機構進行內部和外部合作調查。空軍外國投資風險審查辦公室，也一直在調查弗蘭納里的購買，但是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該辦公室已經對此事進行了大約八個月的調查，仍無法確定是誰在支持這個組織。
眾議院的軍事委員會戰備小組的民主黨領袖，眾議員約翰・加拉門迪（John Garamendi）說，我們不知道弗蘭納里是誰，他們有目的地購買特拉維斯附近的土地，引發了重大問題。另外，當地選區的眾議員邁克・湯普森（Mike Thompson）也連同加拉門迪要求「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進行調查，這個該委員會是一個跨部門小組，可以建議總統阻止，或者出於安全考慮，取消海外收購。
為何始終無法得知背後金主？
但是，不管什麼政府部門都無法真正得知，這個資金幕後的支持者。後來在一份聯邦法院文件中顯示，原來弗蘭納里集團是一家稱為Flannery Holdings的全資子公司。而這家Flannery Holdings是註冊在德拉瓦州的有限責任公司，根據德拉瓦州的法律，有限責任公司不必公開披露所有者的身份。
這項背景調查在之前也一直在進行著，該集團的律師也對美國政府部門表示過，資金的支持者97%都是來自美國，其餘3%來自英國和愛爾蘭的投資者。弗蘭納里之前告訴索拉諾縣，這個集團是由一群「家族」擁有，他們希望將其投資組合，從股票轉向實物資產，包括美國西部的農業用地。
矽谷的神秘金主終於披露
直到今年八月底，這群「家族」終於曝光了，原來是一群矽谷企業家和投資者。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他們包括LinkedIn聯合創始人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前紅杉資本合伙人麥可・莫里茨（Michael Moritz）；以及風險投資家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和克里斯・迪克森（Chris Dixon）。
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是索拉諾縣（Solano County）土地購買的投資者之一。（由startupofyou– Flickr: Reid Hoffman提供）
其他投資者包括派翠克・科里森（Patrick Collison）和約翰・科里森（John Collison），他們是網際網路公司支付處理商Stripe的聯合創始人；還有勞倫・鮑威爾・賈伯斯（Laurene Powell Jobs），也就是蘋果創始人賈伯斯的遺孀；還有原始碼代管公司GitHub的前任執行長，奈特・弗里曼（Nat Friedman）。有了這些億萬富豪和風險投資人的加入，難怪會有這些大筆的資金了。但是，他們購買這些人煙罕至的土地，到底要幹什麼呢？
大片農地到底作何用途？
8月25日，當地居民收到匿名文件調查，徵求他們對創建一座擁有「數萬套新住宅」以及大型太陽能農場、果園和開放空間的城市的意見。據官員表示，這個調查應該是由弗蘭納里委託進行的。但是他們的發言人卻沒有證實這件事情。當地居民和官員說，弗蘭納里擁有的大部分土地，目前都劃為農業用途，在那裡建設住房開發項目，需要獲得選民的批准，而且存在其它的障礙。
眾所周知，加州有嚴格的環境法規和住宅法規，一項建設要獲得批准，不僅議會需要同意，還是召開無數的公聽會，徵求居民的同意，還有一堆的環境評估要通過。所以，這也就是為何加州的住房，會如此缺乏的主要原因之一。多如牛毛的嚴苛法規，限制開發商建造新房。例如早在數十年前，加州就打算建造高鐵，連接南北加州，但是到現在一條都沒有建成，只有南加州連接拉斯維加斯的Brightline West經過多年的努力，現在終於有明顯的進展，前一陣子通過幾項環評，計劃在2027年實現通車。
採取保密的可能原因
回到弗蘭納里的土地購買，據了解該購買項目是由揚・斯拉梅克（Jan Sramek）所牽頭的。36歲的斯拉梅克曾是高盛的交易員，被認為是金融界的後起之秀。根據他的LinkedIn個人資料，他在2011年離開高盛後，在從事諮詢工作之前，也創辦了兩家初創公司。
然而，終於在周二8月29日，弗蘭納里終於和灣區的國會眾議員碰頭了。弗蘭納里的執行長和公司顧問，與眾議員邁克・湯普森坐下來開會。據湯普森受訪表示，弗蘭納里希望以環保或節能的方式建設一座城市，而且不會與特拉維斯空軍基地的任何軍事設施發生衝突。至於這些交易為何如此秘密，湯普森說，他們對土地購買，制定了這種保密措施。一旦他們獲得了足夠的土地，那麼他們就能夠開放討論了。
根據我個人的理解是，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想要在當地大量購買，可能不希望引起太多的關注而導致破局，或者是不希望引起當地民眾的價格哄抬。所以，他們採取這些保密措施。這可能很像是在許多年以前，迪士尼要在佛羅里達州建造迪士尼樂園，為了低價收購土地也採取了類似的保密措施。
開發的具體提案困難重重？
另外，對土地的如何使用，湯普森也表示，對方無法回答具體細節。但是湯普森認為，弗蘭納里對土地上的農業價值毫不在意。不過，索拉諾縣的當地主管官員莫妮卡・布朗說，這些億萬富翁想要建造一座城市，但是基礎設施在哪裡？水在哪裡？
畢竟那裡真的是一片荒地，對於想要開發城鎮，距離還很遙遠。一位加州經驗豐富的開發商認為，建設城市的實際成本非常高昂，需要有道路、下水道系統、衛生設施等等。但是。現在他們購買的土地，有四成是風電場，有巨型的風電渦輪機，另外有兩到三成是氣田，擁有數百口氣井，雖然現在大多數已經關閉。但是，很明顯的要在當地開發城鎮，將會面臨客觀上的諸多困難。
湯普森說，該公司已經計劃在附近城鎮開設3個辦事處，這3個辦事處將提供民眾察看他們的計劃，另外公司也將舉行市政廳會議，以便居民可以直接提出問題。弗蘭納里也表示，他們的願景是想要給當地民眾提供高薪工作、國民住宅，而且是具有潔淨能源的健康社區。他們也表示，將和社區密切合作，而且繼續和當地領導人會面，共同制定計劃。
此外，弗蘭納里還計劃和眾議員加拉門迪開會，但是很不幸的是，弗蘭納里已經給加拉門迪留下一個很不好的印象。加拉門迪在一份聲明中說：「弗蘭納里聯營公司由於對代代相傳的農民家庭的完全隱瞞和粗暴，在索拉諾縣得到了非常壞的聲譽⋯⋯在建立社區信任上他們有很長的路要走」。另外，加拉門迪希望「他們必須提出具體計劃，並保證他們的開發提案，絕不會降低空軍基地的運作或削弱基地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