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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晚諷刺領導幹部,至少得注意這三件事

「小偷沒領導,

肯定偷不好,

不是偷得少,

就是跑不了。」

——作家·梁左

「逝於2001年5月19日」

代表作品:《笑忘書》

……

01.

1988年,也是龍年。80年代還沒禁菸花,除夕零點後,炮仗聲此起彼伏。好多大人都帶著孩子放衝天炮去了。因而春晚零點後的節目,影響力相對慘澹。但是那一年,《西遊記》劇組上春晚,大人、小孩們都等著看。

等著等著,等來一個驚喜。牛群和李立山說的相聲《巧立名目》。

相聲講的是一群嘴饞的科員在更嘴饞的科長帶領下,不斷以各種由頭向上級打報告吃烤鴨,滿足一己之私的饞欲。牛群捏著嗓子那句「領導!冒號——!」一夜間成了流行語。此節目被視為春晚第一個反腐相聲。

「科長表達難處」

牛群從此火了起來。不久,馮鞏的搭檔劉偉出國。馮鞏與牛群結好,憑藉子母梗一躍成為春晚相聲頂流。許多許多年過去了,另一位演員李立山接到兩位乾兒子的求助電話。這倆人是苗阜、王聲。那一年,他倆的《滿腹經綸》從北京台走紅火遍全網。兩人受邀上春晚,講一段反腐相聲。

2015年,苗阜、王聲上去說了段《這不是我的》。這一隔,就是近30年。《這不是我的》演出前,被稱為30年來尺度最大。結果演完,各界褒貶不一。支持的人表示題材突破了,好事啊。不少觀眾卻說並不好笑,隔靴搔癢,而且充滿了喊口號,比起1988年的《巧立名目》,力度和笑點都差多了。

事後苗阜接受採訪,說讓時間去檢驗這個相聲對春晚舞台的意義吧。。

轉眼十年快過去了,時間給出的答案可能是:現在沒幾個觀眾記得它了。

當初倆乾兒子給李立山打電話,李立山的建議是:首先,要看政治上準不準、對不對、行不行,把這些問題想清楚了,再說藝術上好不好。

李老師是個老江湖。他雖不是春晚頂流,春晚需要什麼,他還是門兒清的。《巧立名目》這個相聲,當初差點沒上。後來能上,全是氣候造化。80年代,相聲還很風光,春晚相聲是重頭戲。加之時代氛圍,用詞、堆料都很大膽。但諷刺官場還是頭一回。1987年春晚,《巧》倒在了審查最後一輪。

因為太犀利,大家都摸不准。

「相聲《這不是我的》」

《巧立名目》是三個人一起創作的,牛群、李立山,還有一個李培森。其中兩人是機關幹部,起初只是為了諷刺單位里凡事都要打報告的官僚作風。尤其科員們對此深惡痛絕,作品就叫《打報告》。寫著寫著,又加進去對官場大吃大喝現象的批評。大吃大喝鋪張浪費不能寫,寫點嘴饞吃烤鴨還是可以的。

這讓《巧立名目》立在了一條非常絲滑的諷刺線上。批判也批判了,問題不是什麼大問題。它盡情嘲笑了這群嘴饞幹部的官僚作派,充滿果戈里式的筆法。觀眾看完,首先是笑得很爽,而不是受教育,或者提升政治覺悟。

作品在基層演出,每到一處,笑聲震天。最後驚動了1987年春晚。

春晚搞了4年,如此犀利地拿官場開刷,從未有過。上頭拿不準了。

結果1987年,江西省省長倪獻策因徇私舞弊被判刑,正省部級官員落馬一事震動很大。加之物價闖關失敗,人們對吃喝都變得敏感。萬事俱備,只欠氣候。1988年,《巧立名目》被推了上去,只給了兩條審查意見:

第一,8分鐘是硬性規定,你們自己刪短一點。

第二:諷刺級別不能太高,最高只能諷刺到科長。

02.

諷刺級別不能太高,是一條鐵律。

級別的上限,就是正科級。

縱觀春晚幾十年風雲,這條鐵律顛簸不破。仔細扒扒歷年春晚語言類節目單,如果領導是反面教材,最高到科長。早到那一位饞烤鴨的,晚到後來開心麻花《投其所好》、《走過場》、《坑》這三部曲。

諷刺級別是一條硬線,有時候這條線還沒那麼高。

因為諷刺級別,趙本山差點沒上成春晚。

說的是《牛大叔提干》。1994年,趙本山和范偉本來要演《紅高粱模特隊》。正在修改時,春晚導演趙安給編劇崔凱打電話,讓他看央視。電視裡正播放鄉鎮幹部陪地區幹部喝酒致死的新聞。趙安希望做點文章。崔凱說,你確定能過嗎,以我的了解,這本子很難過審,過不了我就不寫了。

趙安跑去找了領導。領導說一晚上六七個小品,有個批評不正之風的也可以,作品要為老百姓說話,但要掌握好分寸。

90年代,小品風頭正盛。春晚也沒有老趙一家獨大。佩斯、長江、蔡明、趙奶奶們年年有新活兒。老趙一個作品放出來,影響力還沒那麼炸裂。

崔凱趕忙操作本子。針對公款吃喝,他嫁接上了當時希望工程的主題,一方面鄉鎮府吃喝無度,一方面學生們裝不起教室玻璃。矛盾就來了。角色,一個牛大叔一個馬鄉長,名字很有諷刺意味。第一稿劇本里,牛大叔去找馬鄉長要玻璃,結果馬鄉長陪酒進了醫院,牛大叔還得替他去陪酒。

「牛大叔頂替「領導」發言」

這一稿出來後,接受了非常嚴格的「過五關」審查。頭幾審交上去都問題不大。本山大叔一顆心本來要放肚子裡了。結果臘月二十三晚上,趙安突然給崔凱打電話,說節目斃了。這一搞搞得本山壓力很大。當時春晚是他的人生主戰場,一年不上就心慌。正著急呢,領導發話了。

說鄉長代表鄉政府,不能用,把鄉長改成鄉鎮企業經理可以。

這麼一改,諷刺的對象大打折扣,諷刺的力度也小了。許多包袱顯得生硬,只能拿下,替換成不太可樂的佐料。可是本山沒有選擇,只能妥協。

當年大叔不甘心,臨開演前,又加了個甲魚和扯淡的包袱,把「你扯王八蛋呢」埋在了後面,準備提前不打招呼,上場時再演。這是要冒很大風險的。自1983年春晚開辦以來,別說語言類節目,就是港台歌手上台什麼能說,說幾句,那都是要提前對詞兒的。臨場加詞,出了問題,藝術生涯就沒了。

趙本山最後還是去打了個招呼。

「擱這兒學會扯淡了」

級別降了。有些民間小智慧的包袱也拿下了。本來招呼領導落座時,本山會說「各位領導,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呼大伙兒」,在「沒有什麼好東西」後面拌一句嘴。沒讓說。還有分甲魚蛋,「四個重要客人三個王八蛋,這我咋分啊?」這種指桑罵槐的更不行。大過年的,你罵誰呢?

節目上了,觀眾也樂呵。

不過第二年,本山大叔又替領導找補回了一次正面形象。

03.

後來本山大叔接受楊瀾採訪,說春晚兩個小品是最累的,一個是《火炬手》,一個就是演完《牛大叔提干》後第二年演的《三鞭子》。

《三鞭子》裡面,領導是很正派的,是來為抗戰區老鄉們辦實事,來修路的。態度稍微欠揍的是領導司機,說話有點狗仗人勢。鄉里趕驢的老大爺是樸實的,鄉親們盼望修路的心是滾燙的,上級對此也是很重視的。整個小品沒有什麼激烈的矛盾,很快就演變成喊口號了。對此,本山說:

「這種全靠喊的東西是最累的。」

為啥累啊。大叔說,365天了,天天受教育啊,這一晚上害得教育人。《三鞭子》從頭到尾就是主題先行,人物和角色都比較刻板,包袱幾乎沒有。這小品如果不是本山大叔高超的表演技巧,完全沒法兒看。

後來上春晚,趙本山再也沒弄過《牛大叔》這種高風險的作品。

「看把鄉親激動的」

1998年,他帶著高秀敏,提著倆王八去給范偉范鄉長《拜年》,進屋聽說范鄉長下來了,問人家是不是「腐敗了」,結果人家是升遷去做縣長了。整個作品領導是開明的,不徇私舞弊的,是體恤老百姓的。反倒是老百姓自己覺悟不太行,動不動就送禮,生怕不送點東西就辦不成事情。

這個模式,也是春晚小品數十年顛簸不破的塑造領導幹部的鐵律之一。

早在1986年,春晚就有了第一個「反腐小品」,《送禮》。不過小品針對的不是貪腐乾部,而是腐蝕幹部的群眾。演這個小品的是周國治和李婉芬,這是兩個表演藝術家。周老師是國家話劇院的演員,李老師是人藝的。小品里,李老師一人分飾多角,演了甲領導的岳母、乙領導的保姆、丙領導本人等等,周老師則是為求領導辦事拉關係的反面群眾,挨家挨戶去給領導送禮。

無一例外,每一戶領導或領導身邊的人,都讓周老師出了洋相。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領導是剛正不阿的,群眾是愛走後門的。

拿范司機在《私人訂製》裡的話說,群眾裡面有壞人啊。

一講到貪腐,這個故事模版是最安全的。在本山大叔用完這一招後,每隔一陣演員都要再用一回。2007年,蔡明、郭達和句號演了個《送禮》。蔡明和郭達為了孩子考學的問題,去領導句號家裡送東西,鬧出一系列誤會。

跟《拜年》比起來,這個小品更溫和。《拜年》裡面,本山大叔和高秀敏把鄉里普通老百姓的無奈、辛酸和小人物身上的鄙陋演得淋漓盡致。而《送禮》裡,蔡明、郭達這倆小康之家的家長,則只會靠毒舌和挖苦來「基層互毆」,不停地拿禿頭當笑點。至於領導嘛,那當然是開明、溫和的。

比起相聲,小品的一大優勢,是人物鮮明、立體,不光用嘴塑造的一個模糊籠統形象(咱們德雲娘娘于謙大爺除外,他是相聲界最立體的人物)。因為這個優勢,一涉及領導,小品又變得麻煩。相聲里,很多信息可以含糊地帶過去,小品劇情衝突則要建立在角色上。這麼一搞,一涉貪腐,春晚小品只好摸索出兩個傳統形象:髒心眼兒的行賄者,渾身正氣的好幹部。

「鄉長下來了,本山就上炕了」

這個路子,早年本山、蔡明走過,後來馮鞏、郭冬臨還得繼續走。

而且到了新時期,得走出個虎虎生風,走出個聲如洪鐘,走出個雷霆怒斥。

2014年,馮鞏的《我就這麼一人》,罕見地把自己塑造成反面教材。這個作品無論結構還是笑料上,都顯得單薄。馮鞏演的見風使舵的行賄者也過於誇張,放在相聲里還行,變成小品里的立體人物就像個智障。

2016年,郭冬臨的《是誰呢》,則是講郭科長卡里多了五萬塊錢,為了查出是誰送的,挨個兒審查來訪者。同理,科長是正直的,兩袖清風,痛恨腐敗。這個節目裡,關曉彤演的年輕人所有的台詞差不多都是在喊口號,她喊完了郭冬臨接著喊。這個作品最大的進步是,群眾都是好群眾,終於不是馬屁精了。

「大過年的,教育教育你」

世事無常,遙想20多年前,馮鞏還和牛群說著《小偷公司》,郭冬臨演的是《有事您說話》這樣充滿生活氣息作品裡的鮮明小人物。

轉眼間,大家都走上了套路。

要說到《小偷公司》,那可是恍如隔世啊。

04.

《這不是我的》上春晚前,各路媒體一直在聊「尺度」。所謂的三十年來尺度最大,也成了賣點。結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

要說尺度,尤其是直接諷刺領導或官僚系統,那還得把時間往回倒。

1956年,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出的紀錄電影《過年大聯歡》裡面,馬三立說了一段《開會迷》。相聲里的領導是曲藝團長。此君酷愛開會,以至於影響了主人公的正常生活,讓人家戀愛都搞不成。領導不但愛開會,套話、官話也是成批量生產。總得來說,這個段子還算柔和。

到了侯寶林的《離婚前奏曲》裡面,升到科長的主人公(你看,最高還是科長),開始心猿意馬,惦記單位年輕的小秘書。段子一開始,是覺得老婆不夠浪漫。說著說著,說到辦公室里其他男同志家妻的平均年齡二十來歲,自家老婆歲數有點大,故事變得就「不正確」了。約小秘書出去玩被老婆撞見,最後聲稱老婆是保姆,這種冒犯放在今天你是要找倒霉的。

至於馬三立另一個作品《似曾相識的人》,那已經不單單是冒犯了,馬老那裡面說的一些話,我這裡是沒有一句敢照抄下來的。

相聲的這份犀利,在《小偷公司》所處的年代,一度達到過新的頂峰。《巧立名目》出現之後,又出現了梁左執筆的《電梯奇遇》和《小偷公司》這倆作品,都是辛辣諷刺官僚系統,包袱一個接一個。

「「電梯有問題,我早就看出來了。」」

《電梯奇遇》講主人公去「效率大樓」辦事,碰見了一大堆科長,管伙食的管宣傳的管人事的,但都是拿嘴巴管事,沒有一個能拿出解決問題的辦法。結構上有點像《虎口遐想》,一波接一波的人出餿主意,這個主意又都結合了官僚系統里的一些不作為、亂作為的現象。

《小偷公司》名義上說公司,實際上說什麼,觀眾一聽就明白。沒有哪家公司會安排那麼多不講人效的職務,只有系統里會搞人浮於事。把小偷和臃腫的單位兩個元素嫁接起來,這點子也就梁左老師能想到。小偷搞一堆沒用的職位,找各種藉口出國訪問,以及層層申報到奧運會去偷的包袱,聽起來比《巧立名目》狠多了。果然,這節目沒讓上春晚,只上了1990年元旦晚會。

牛群後來在節目講這事兒,還將其視為藝術生涯中最大的遺憾之一。

隨著相聲在晚會上的沒落,這樣的作品再也沒有出現過。馮小剛導演春晚時,想讓王朔寫個《新小偷公司》,結果根本找到合適的人演,不了了之。依我看,王老師一把年紀的人了,何必呢。

到90年代中後期,小品占據輝煌地位,就逐步演變成了上面說的給好幹部送禮的套路。春晚上拿領導開涮,遲遲沒有新包袱。

這也是為啥苗阜、王聲的「反腐相聲」登台前,曝光率會那麼高。

這段「反腐」一波三折。一開始,倆人用的是「包公杯」反腐倡廉曲藝作品大賽上張彪的《座右銘》,也是李立山給推薦的。可惜作品被網絡曝光,違反了央視保密協定。一切只能推翻重來。倆人又去找了劉春山。

「相聲《小偷公司》」

劉春山給倆人量身定製了一段。第一稿里,由於苗阜長得不像領導,用了個「假裝我是領導」的設定,但沒代入感。後面改成說「我舅舅」這個領導的事兒,還是不夠鮮活。思來想去,乾脆不交代職位了,反倒解決了諷刺級別的問題,只用一句「這一年連升好幾級」就遮過去了。

為了好過審,劉春山第一稿沒敢寫太狠,寫得比較流於表面。節目組看了讓他大膽一點,他就把車子、票子、女人什麼的都寫進去了。苗阜還跑去陝西紀檢委取經看了不少落馬官員的鮮活案例。又弄了一稿,叫《你開玩笑呢》,結果審查到最後,給槍斃了,說不能寫得這麼狠啊同志。

節目斃了,人沒讓走。來回折騰幾次,又說再改改。苗阜自己也是在單位里混的人,非常清楚紅線的高低,沒費什麼勁就改好了。

然後有了廣大群眾褒貶不一的反應。

後來,苗阜接受採訪時說:

要是元宵晚會上去,一定要說個輕鬆的。

05.

2015年,除了《這不是我的》,反腐主題還打出了《圈子》《投其所好》兩張牌。開心麻花是從春晚開始廣泛走紅的。《投其所好》八成也是命題作文、節目組任務。從這天起,當初的小人物郝建,就變成了郝科長。

《投其所好》《走過場》《坑》三個作品批評的都是領導幹部中的壞苗子。第一個是馬屁精,第二個是宣傳作假,第三個是懶政不作為。不同於當年《送禮》《拜年》的老路子,隨著反腐倡廉風向的吹拂,春晚這一路小品,終於不光是拿群眾走後門說事兒了,也逐漸出現了典型的反面領導幹部。

但總的鐵律還是不能違背,反面只能是科級以下,且不能是裡面最大的領導,大領導一定要雷霆萬鈞地呵斥這位害群之馬。

「小品《坑》」

《走過場》最後,郝科長演完戲,給領導留個位置好P圖,上級領導給了郝科長一個大處分。《投其所好》裡面,局長對馬科長一頓痛批,又對有希望的年輕人給予了關愛。《坑》裡面,馬局長讓躺平幹部郝科長回家滾蛋。

口號是響亮的,任務是艱巨的,段子是碰壁的,笑果的寡淡的。開心麻花當年在後本山時代讓春晚小品有了點盼頭,主要是他們的角色和主題足夠接地氣。結果沈騰給自己搞個幹部造型,越看越叫人沒有代入感。

除了麻花這三部曲,孫濤演的三部曲也差不多同一個路數。《提意見》裡,領導秦海璐是歡迎批評的,提意見吃過虧的孫濤是不敢開口的,生怕發表完意見事後被算帳,澄清誤會之後,基層和領導雙向奔赴。

《大掃除》和《演戲給你看》這兩個的套路是,一個有求於小幹部的群眾,必須配合小幹部做戲給大領導看,大領導明察秋毫,不但解決了群眾的訴求,還把搞形式主義和虛假匯報的小幹部給罷免了。前者是配合王迅演的副主任寫假文章,後者是幫句號演的村主任搞虛假宣傳。

這個套路大兵和趙衛國在《向領導匯報》裡就用過了。

「小品《演戲給你看》」

不是我國曲藝從業者們的創造力不行,而是事實證明,經過數十年摸索,無論相聲還是小品,在批評這些現象時總結出的最穩妥的故事模版,就是這個。

這也導致了另一個現實世界的笑話誕生。當年老趙帶著《牛大叔》去群眾中間壓場看笑果,小品當時還沒改,諷刺的是鄉長(正科級)。很多鄉長看了之後跟老趙抱怨說,你們不能老這麼編排我們啊,我們也有難言之隱。

編劇崔凱說,那沒辦法啊,我們能寫的最高的級別就是你們了。

崔凱沒想到,最後連鄉長也不行,得是鄉鎮企業經理。而後滾滾紅塵數十年,到了開心麻花團隊手上,科長能說了,主要是為局長的雷霆台詞做鋪墊。

對於開心麻花批評幹部三部曲,廣大群眾都覺得每個收尾都太硬了。

但這就是規矩。每一個《巧立名目》的諷刺,最後都要用《三鞭子》交底。

趙本山和范偉在地方春晚演過一個《年前年後》,鄉里的爹到城裡看當幹部的兒子,碰上審查風口。兒子又是陪酒又是洗三溫暖又是找姑娘按摩,一晚上花掉兩萬塊錢(90年代)。結果審查出來,屁事沒有,還給提拔了。

提拔違規幹部,你是何居心啊?

由此可見,在春晚諷刺領導幹部,至少要做到但絕對不僅限於三件事:

第一,級別不要超過正科級。第二,在反面典型之上,一定要有一個教育人的好領導。第三,如果一不小心諷刺過火,來年記得演個《三鞭子》找補一下。

很多人不知道,當年本山大叔第一次上央視演小品,演的不是《相親》,是《一加一等於幾》。那是1987年國慶晚會,故事講鄉長到養雞場吃了雞,沒給錢,兩口子商量著去要錢,不知道怎麼說,就先在家裡排練起來。

早年本山用民間智慧編排陰損基層劣跡幹部的段子,那可多了。

老鄉們看完了,也覺得解氣。

後來演完《三鞭子》和《拜年》,大叔再沒碰過類似題材,改賣拐了。

大叔是2013年退下來的。2015年後,那一類小品成為了舞台上的重頭戲。

沈騰打頭陣,馮鞏、郭冬臨、孫濤陸陸續續加入其中。

本山大叔一定找人算過卦了。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宅總有理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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