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裡說：親戚不附，無務外交。
翻譯一下就是：如果連自家人都相處不好，還談什麼對外交往。
所以中國人有多講究血緣關係？
我們說血濃於水，我們說親疏有別，我們還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於是，我們活著的時候講究同根生，我們死了也要落葉歸根。
即便連古代的酷刑，最狠最讓人忌憚的也是誅九族。
可見，相同血脈間的相信、相處、相愛是中國人在愛這個偉大體系下最永恆而溫柔的命題。
但也正因此，這個命題偶爾的顛覆，才會看起來那麼荒謬。
以及——悲哀。
01
最近，這個命題剛被顛覆了一次。
你或許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件了。
2月25日，杭州高架上發生了一起故意傷害案件，一輛賓利車在快速道路上將寶馬車別停後，其車主手持茶刀對寶馬車車主進行毆打。
視頻里，穿著黑色連帽外套的賓利車主一手拉著寶馬車主，另一隻拿著茶刀的手不斷向對方的左腿划去。
後面的視頻里也可以明顯地看見，即便寶馬車主已經倒在了地上，賓利車主依舊不依不饒，不斷抬腳踢踹對方的頭部。
這樣下去怕不是會死人。
沿途的車輛絡繹不絕，但礙於賓利車主的架勢並沒有人敢停車上前阻攔。
直到一輛比亞迪出現。
該車的車主制止了行兇的賓利車主，並及時地報警尋求幫助。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有人前來制止還報警處理，在此期間，賓利車主仍不時上去踢踹寶馬車主的頭部。
看得出他對其真的是恨之入骨。
這也讓很多人忍不住好奇雙方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樣的恩怨才讓賓利車主如此痛下狠手。
同日，警方對外做出通報：犯罪嫌疑人已被公安機關抓獲，而寶馬車車主也早已送往醫院救治，沒有生命危險。
但也正是這份通報，給了全網一個意料不到的結局：
原來，行兇的賓利車車主和寶馬車車主的關係居然是表兄弟。
而這起兇案的發生則是因為經營糾紛。
當時賓利車主在得知表弟在銀行欲凍結公司帳號後，便從公司駕車趕往銀行。
但是在這期間，寶馬車主已經開車從銀行離開了，所以才有了後面的別車和毆打事件。
在新聞沒有通報之前。
有人猜測這起事件是仇殺、是感情糾紛，甚至有人大膽猜測這是兩位車主在行駛時因為搶道引發的意氣之爭。
然而真相太讓人意外。
因為錢，有血緣的兩個表兄弟居然在高速路上鬧出這樣一段惡行事件。
我們都說錢髒。
但回頭看這起表兄弟自相殘殺事件。
——這錢再髒，哪髒得過人性呢！
02
錢其實不髒，但錢是髒的催化劑。
在錢面前，這樣的案例太多。
有七尺男兒為錢背信棄義，有貞潔烈女為錢出賣底線，有肝膽相照的朋友為錢互相捅刀，也有相濡以沫的夫婦為錢反目成仇。
更別那些至今想起來還讓人心有餘悸的慘案：譬如當初震驚全國的賀州局長滅門案。
2011年5月2日，一個慌張的報警電話在賀州市警局里響起。
報警人慌張地說：一家人在家裡、好像是一家人都死完了。
至此，一宗可怕的、毫無人性的賀州地稅局局長全家被殺的滅門慘案就這麼淌著血地出現在了全國人民的視野里。
警方接到報警後立刻奔赴案發現場，入眼是一派觸目驚心。
房子的三間臥室里的都有死人。
男主人周子雄，女主人凌小雲，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一家四口無一生還。
饒是見過不少大案的辦事民警，也覺得兇手的手段異常殘忍。他們有一種直覺：兇手完全是出於一種必須置全家於死地的感覺。
那麼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才導致了這樣一場驚天的慘案？
——是因為周子雄地稅局局長的身份嗎？
警方順著這條線索找去。
然而實際情況是，周子雄「地稅局長」的名頭固然好聽，但他其實並非是多麼高級的領導，他手上只管著六個人。
——那麼，是因為周子雄與人結怨，進而連累家人的嗎？
警方排查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這個也毫無可能。
——被害女主人的妹妹凌小娟也給出了線索，周子雄跟妻子其實關係不好，兩人各自都有婚外情。
這看著像是破案的關鍵了。
可警方在調查之後也排除了這個原因。
於是，2011年的賀州，從5月2日起便陷入了這一起慘案的死局裡：究竟是誰如此殘忍地殺害了周子雄一家？
5月5日，警方開始懸賞5萬元徵集破案線索。
5月8日，一籌莫展的警方將懸賞金額前所未有地提高到了20萬。
這個案子像是陷入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困境。
然而這世上從沒有天衣無縫的謀殺。
5月18日，這起人心惶惶的滅門慘案的兇手終於被警方抓獲。
案是破了，但兇手的身份卻讓全國震撼。
兇手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給警方提供線索的凌小娟。
她是受害者凌小雲的親妹妹，而且連同其餘的三個幫凶，也都跟受害者有著血緣關係。
這樣的一份關係在當年震驚了全國。
而他們之所以痛下殺手，製造了這起轟動全國的滅門慘案，也因為那一個字：錢！
03
有人說，兇案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不可能只是因為錢。
是的。
兇案從不是單一的殺機就能構成的。
以賓利車主和寶馬車主的事情為例，在賓利車主做下這種種事情之前。
他們的矛盾絕不僅僅局限於表弟在銀行凍結帳戶這一件事情。
可能兄弟倆之前一起做生意時彼此間早就有齟齬；
也可能是兄弟倆相處時早就滋生出了矛盾。
但這些矛盾始終是可控的。
終歸到底，還是「凍結銀行帳戶」這事讓「錢」字鑽了出來，賓利車主才當即就入魔了。
而賀州滅門案的主犯凌小娟，更是殺瘋了。
她在審訊時曾反覆強調的是姐姐的不仁，才有了她的不義。
然而辦案民警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更強烈的感情卻是妒忌。
凌小娟也的確是妒忌著姐姐的富有。
這份妒忌久了，她也扭曲了。
她埋怨著姐姐為富不仁，對他們這些窮親戚見死不救、剋扣工資，可她殺害姐姐一家時卻也絲毫不手軟，連兩個年幼的孩子也沒有放過。
甚至殺到後面，為了能繼承姐姐的遺產，她還想將姐姐的婆婆及保姆一同殺害，只是因為她們不在家才作罷。
凌小娟滿嘴批判的是仁義道德，但終究入眼的還是姐姐手上的票子、房子和車子。
愛錢有錯嗎？
沒有。
但得有底線。
而對我們中國人而言，如果說法律是最低底線，那麼親人就是最高的底線。
很多人眼中，血緣親情已經淡了，現在過年連走親訪友都少了，但對於中國人來說，血緣親情本身就是一道檻，親情會淡，但檻始終在。
當一個人連親人都能傷害，連這道底線都能突破。
他下一步能逾越的底線則會更多。
他一步步下墜，遲早有一天連法律這條底線都突破，譬如賓利車主、又如凌小娟。
所以，愛錢沒有錯，
但再愛，也不能沒了良心、忘了道德、踩了底線！
就像那句話一樣：
提到錢，任何人都沒有是非對錯，但重要的是，有沒有情義道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