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失業潮。圖為資料照。(法新社)
自今年7月以來,牆內社媒上不斷有律師發消息稱,大陸多地看守所「爆滿」,只限容納12人的房間,現在卻被塞進了20人,導致被拘留者「在大通鋪上睡覺都是人擠人的狀態」。目前已經有看守所因為房間不夠而要擴建了。
這些消息並不是空穴來風。中共最高法也有數據表明,各級法院僅上半年判處的被告人就同比增長了8.47%。儘管被判五年以上的重刑犯人數在下降,但被判三年以下的輕罪刑犯人卻在增加,占比已達87.04%。
那麼,這些人被抓、被判的原因又是什麼呢?發消息的律師們提到了以下四點:
其一,新型的經濟型犯罪頻發,由於經濟壓力大,不少人從事傳銷、跑分、虛擬貨幣詐騙等灰、黑色產業;一些企業也因為收入減少,開始出現虛開發票、合同詐騙等違法行為;
其二,多地「嚴打」加劇,大陸公安針對黃賭毒以及新型經濟犯罪等罪行的打擊力度增強;
其三,「合法行為輕罪化」,將一些可能不是犯罪的行為定為犯罪,比如將做小買賣的定為非法經營;
其四,「輕罪重罪化」,比如將打麻將定為賭博等。
從二、三、四不難看出,在經濟下行的當下,嚴查、嚴懲的一個重要原因很可能與罰沒收入不夠有關。就在今年2月,大陸有媒體根據各省的財政報告,整理出了16個省份2023年的罰沒收入情況。結果顯示,2023年一半省份的罰沒收入出現了下滑,其中包括在各省中排名第一的廣東,降幅為19.2%;降幅最大的天津,甚至降了56.9%。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半省份的罰沒收入也仍在增長。
在談到「為何重慶罰沒收入增長最快」時,該媒體稱,重慶官方給出的說法是,因為「法院判決並繳庫的罰沒收入增加」了。這其中,必然少不了中共的黑箱操作:先羅織罪名,或將輕罪定為重罪,目地就是讓人多交錢。如果在看守所拒絕上交,就讓法院重判。一旦拿到判決書,政府就能名正言順地搶走你所有的家當。
從有人殺頭豬被罰5萬、賣芹菜掙14元被罰10萬、賣菜掙21元被罰11萬,到一家包子店因賣豆腐腦被罰1.5萬、一家餐飲店因賣涼皮被罰5000塊,再到一家公司被「倒查」、「補稅」被罰幾十萬、甚至上億,也基本都是按照如上的流氓套路來進行操作的。對於那些罰沒收入沒跟上的省市、地區來說,這種套路就是搞創收的新思路。於是,在2024年剛過半時,中共財政部門就傳來了15省份中,除重慶、陝西外,其它13省份的非稅收入占公共預算的比例都有所上升的消息。
有意思的是,2023年罰沒收入增長勢頭最猛的重慶在2024年上半年,非稅收入的比例卻出現了下降。究其原因,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民間已搶無可搶、榨無可榨了。實際上,當大陸多地在2024年上半年迎來了非稅收入上升的「佳績」時,稅收收入卻呈現出「劣績」,即同比下降了5.6%。對此,有地方財政人員表示,非稅收入上升的原因之一就是稅收收入下降,政府「需要挖潛非稅收入以彌補支出缺口」。
問題是,稅收都降了,非稅收入、尤其是罰沒收入能收得上來嗎?老百姓有工作、民企有生意,消費旺盛、市場繁榮,稅收才能有指望。但如今,按正規渠道徵稅的可能性已降到非得靠非稅收入來彌補的地步,可想中國的倒閉潮、裁員潮、失業潮何其洶湧,受影響的老闆和打工人都窮到了何種程度。對已經揭不開鍋的人,再採取強制手段來進行罰沒,政府真能如願以償嗎?對此,有政府財政人員披露,2024年上半年大部分縣市實現非稅收入增長,其實更應歸功於「政府盤活處置閒置資源資產」。
在中國大陸,「嚴打」「定罪」聽起來很高效,但若用在要靠「偷麵包」來維生的人身上,就顯得十分搞笑了。如今,中國老百姓被迫搞傳銷、詐騙,企業也開始大量造假、想法設法行騙,這應該都是在面對飢餓時,不得不泯滅心中良知、放棄道德準則的一種無奈選擇。
法國著名作家雨果寫出了史詩級巨作,目地就是為告訴後世,因偷麵包被判刑的冉阿讓之所以命運悲慘,就是因為他所處的社會是一個特權稱霸、腐敗盛行、黑白顛倒的悲慘世界。就在不久前,牆內還有人在重溫冉阿讓的故事,並指出「冉阿讓的悲劇不在於他犯法,而在於他的寡婦姐姐和7個孩子為什麼會走投無路?為什麼國家福利機構,不去設法給孩子一口飯吃?這才是悲慘世界的核心」。
另有一位因不忍看著孫子被餓死而偷麵包的老太太,出現在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的美國。在法庭上,法官讓她在10美元罰款和拘留10天之間做出選擇。根本拿不出10美元的她絕望至極。這時,正在聽審的紐約市長突然站了起來,他要求現場每個人都拿出50美分,幫老太太支付罰款。他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一個人為飢餓而犯罪,他或許真的有罪;但當一群人被淪為饑民,這個由饑民供養的政府才是罪大惡極!後來,他專門寫信質問羅斯福:你身為總統,就沒有半點責任嗎?於是半年後,美國政府就推出了一套完善的社會保障和慈善救助制度。而羅斯福也成了美國第一個開啟福利事業的總統。
2020年7月,大陸有官媒在報導南京一位考研大學生因家庭困難多次偷外賣的案子時,曾引述了上面這兩個經典故事。但這家官媒卻意在反駁中國真的存在「偷麵包」的人。於是,官媒問道,偷外賣的學生「已經處於食不果腹的危急情形了嗎?」在其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受過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故意實施多次盜竊,這不能完全甩鍋給貧窮」。
中共治下,無業可就的大學生根本就拿不到政府的半點救濟,能領到失業金的普通老百姓亦是寥寥無幾。若非身處絕境,堂堂男兒,誰會放下自尊、冒著被抓的風險去偷吃的?從那以後,偷外賣的年輕人或許沒了,但集體自殺的卻多了起來。4名年輕人相約在張家界跳崖自殺,就發生在2023年;一名女大學生把自己餓死在出租屋內,就發生在2024年。今年繼續上演的還有9名年輕人在北京一座橋上相約跳河自殺。但凡有一條活路,誰又會去尋死呢?
如今男盜女娼在大陸難以遏制,這不僅是因為道德敗壞,更重要的是中國的男男女女想靠正當的謀生手段來吃飽飯的基本權利被強行剝奪了。按照大陸中金公司的統計,1000元及以下月收入的中國人達5.46億,而5000元以上的人口僅占5%。按照網友的調查,現在中國人的悲慘程度最高已達到九級(失業+沒存款+房貸款+養孩子+欠債+催還款+疾病+父母生病+房子法拍),每月5000塊的收入能讓他們一直有麵包吃嗎?中金跳樓的那位女員工,生前跟她丈夫的年收入都各自有60萬,但她卻只因為一次公司降薪、投資不力,就踏上了絕路。
中國大陸滿大街都是想要或正在「偷麵包」的可憐人,可政府卻仍在窮盡手段、恬不知恥地維持著特權階層的貪腐人生。能繼續搜刮的人,就巧立名目、給他們貼上違法者標籤,或逼著他們作奸犯科,目地只為讓其交出最後的「10美元」。如此瘋狂,不過是在加速獨裁政權自身的滅亡。無論是雨果筆下,還是中共親手締造的悲慘世界,都只是歷史一瞬間。翻過這一頁,中共也終將迎來自己的悲慘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