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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傳珩:新華網炒作「政治算命」忽悠誰

——中國未來十年「很穩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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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中國各主流官媒共同強當推出《經典中國、輝煌三十年》系列節目,為「改革開放」30周年成就大肆鍍金,以掩蓋由甕安衝突、周老虎造假、惠州騷亂、孟連動亂,襄汾潰壩和三鹿毒奶等事件,特別是由楊佳襲警引發全國上下越來越大的輿論風暴政治陰影之時,2008年11月 3日,政府媒體新華網主頁在「聚焦」欄目中,特別推出了新華社記者專訪:《專家:30年3大亮點中國未來十年政治基本面仍會很穩定》文章,並隨即在各官方網站轉發。該文借中國人民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執行副院長毛壽龍教授之口,對當下的中國未來局勢進行「政治算命」式的忽悠,令人讀後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 之感。中國官媒以此命題設計專訪,並「聚焦」推出,恰恰泄露了胡溫當局面對當下社會危機的前途焦慮與憂患,而決非是未來十年政治「很穩定」的信心宣示。

毛壽龍在該訪談開始,自設反駁議題:「目前一些人認為,政治改革尚未起步或者說落後於經濟改革」說:事實上,30年來,中國在政治發展領域至少有三大亮點值得關注。其一,中國實現了政治生活的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其二,中國在歷史上首次實現了最高權力的和平轉移;其三,中國實現了最大政治關注點的合理演變。

關於第一個「亮點」毛壽龍說:「改革開放前很長一段時間,中共黨代會和全國人代會並不是定期召開的,很不正常。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憲法和基本的法律制度陸續制定出台,黨和國家政治生活走向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關於第二個「亮點」毛壽龍說:「改革開放後,第二代領導人打破了高級領導終身制,實現任期制。中央領導人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按照任期退下來,而且是領導核心集體退下來,這在中共歷史上是首次,在中國歷史上也是破天荒的,是中國發展的一個重大轉折。」關於第三個「亮點」毛壽龍說:「從主要是搞階級鬥爭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再到近年來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中國政治最大關注點的演變,使政治基本職能回歸本意,也為改革開放的持續發展奠定了基礎。」

毛壽龍以上「三說」,完全是不顧事實的政治塗鴉,大有春節文藝晚會上「趙本山賣拐」的忽悠風格。眾所周知,在中國,繼大搞反右「陽謀」和發動「十年浩劫」的毛澤東之後,所謂「第二代領導人」們,也同樣在「四個堅持」原則的政治守舊盾牌下,先後製造了非「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的鎮壓「民主牆」,「反精神污染」等一系列當代版的政治運動悲劇,甚至一紙「社論」,竟能把那麼一場席捲全國,要求「反腐敗,懲官倒」的愛國學生運動,定性為「反革命動亂」,並排擠趙紫陽的「法律化、制度化」解決主張,最終釀成舉世震驚的「六、四」慘案;而所謂「第三代領導人」更是變本加厲地把本來一再表示不搞政治,崇尚真、善、忍的「法輪功」眾多善男信女視為洪水猛獸,大肆鎮壓,全國批判,直到把它們逼上了政治反抗的道路;直到今天,我們聲稱「放棄階級鬥爭」要「以人為本」,建立「和諧社會」的「第三代領導人」,仍不改仇恨「異議人士」的立場,視持不同政見是「麻煩製造者」,「煽動顛覆歸家政權」,「危害國家安全」,「敵對勢力」等等,大興文字冤獄。胡佳、高智晟黃琦等就是這一現實的最典型例證。如今尚在牢中服刑的「異議人士」還有:楊天水(12年)、許萬平(12年)、師濤(10年)、鄭貽春(7年)、力虹(6年)、張林(5年)、陳樹慶(4年)、郭起真(4年)、嚴正學(3年)等等。

這些年來,中國何曾在「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秩序中維護過公民和平反對、異議政府的基本人權?後毛時代的這三代領導人,不僅把一大批持不同立場和見解的黨內外知識分子、民間維權人士以及非官方認可的宗教信仰者視為「異已分子」,逮捕下獄,而且還用「宮廷政變」和「 老人政治」等非「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的手段,先後廢黜了華國鋒胡耀邦和趙紫陽等三位中共領袖接班人,他們哪一個是毛壽龍所說的「按照任期」,在「 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前提退下來的?眾所周知,鄧小平不僅「政治交代」了江澤民,而且隔代指定了胡錦濤。毛壽龍這位政治學博士,面對中共領導人交接班至今未能走出鄧小平陰影的事實,竟如此瞞天過海,信口開河,不是政治塗鴉,「趙本山賣拐」又是什麼?毛壽龍如此荒唐等地反駁「目前一些人認為,政治改革尚未起步或者說落後於經濟改革」的「三大亮點」,實在就是在「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在當今時代,一個國家政治生活的「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精髓不在形式上的「中共黨代會和全國人代會定期召開」 和文本上的「憲法和基本的法律制度陸續制定出台」上,而在於憲政制度的實質性建構與落實。其實中共建制之初就有憲法文件,如:1949年共同綱領,1954年、1975年、1978年、1982年憲法,直至2004年憲法又經過4次31條修正,可謂「陸續出台」,但至今連保障公民言論、出版、結社自由一項憲法條款都實現不了。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哪一個國家有如此頻繁的立憲、修憲事件發生了。中國如此的反覆「憲法和基本的法律制度陸續制定出台」的結局,其實就只有6個字「有憲法、無憲政」,至今亦然。否則,法律學者郝勁松就不會在法院門口打出「有法無天」的黑傘震動全國;就不會有深藏「楊佳襲警案 」背後的重重黑幕遭到民眾的一致性炮轟;就不會有那麼多不顧憲法保障的公民權利而炮製迫害「異見人士」的當代「文字獄」了。

事實充分證明,中國在整個20世紀至今的「憲法和基本的法律制度陸續制定出台」的最大弊病,恰恰正在於缺乏作為國家根本法的重要特徵——「制度的確定性」。而美國的1789年憲法能夠在200年之後仍然適用,而且僅有27條修正案,就使憲政制度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了。相比之下,我們不禁仰面浩嘆中國有憲法之如此短命,更垂首頓足無憲政之歷史竟如此漫長。中國政治生活的「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究竟體現在哪裡?

更有意思的是,毛壽龍這位御用學者,連「楊佳襲警」這一卦的「卦相」都還沒有搞清楚,就急於要為「未來中國在政治領域將會發生什麼變化?」進行「政治算命」。毛壽龍說:中國將堅定不移地走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現有的基本政治制度。「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十年,中國的政治基本面依然會很穩定。」我們真的不敢相信,這位學者竟有如此狂悖的論斷——說「穩定」還不夠,前面還要加上程度副詞「很」來強調。本文不僅要問,毛壽龍如此「十年」的界定根據何在?「很」字的條件又來自哪裡?以「將堅定不移地走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現有的基本政治制度」這樣的前提,就能推出「未來十年,中國的政治基本面依然會很穩定」嗎?

然而,當我們讀到該次採訪的最後部分,才發現了毛壽龍「算命」的謎底。原來這位政治學博士說,「改革開放三十年來,老百姓對政治的態度已與改革開放前截然不同,中國人的生活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政治。而這,正是最大的進步。」這位政治學博的此論潛台詞無非是說:民眾的政治訴求,已經被中共改革開放三十年來「一切向錢看」的政策引導邊緣化了;對中國這群只要吃飽飯的愚民來說,政治改革已變得微不足道了,老百姓不關心政治就是「最大的進步了」。由此,毛壽龍才能推出現有的「改革」已足以維持未來十年「很穩定」的結論。

本文的看法與毛壽龍的結論恰恰相反,當今中國老百姓對政治的態度冷漠,僅僅是對中共長期以來強制人們接受的「階級鬥爭」與「紅色記憶」意識形態的拒絕,反倒更關注民主、人權、正義與公平。君不見當下公民維權,已經成為「中國人生活」離不開的主題。不知這位政治學博士對此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還是要刻意借官方媒體再扮演一個政治上的「周老虎」?

眼下,中國社會普遍不公,貪污腐敗,官民對抗,兩極分化已超過了國際社會公認的警戒線,各類社會衝突事件不斷發生,局勢難以控制,早已越出了社會常態的範疇,顯示出今日社會民眾情緒躁動與憤怒的明顯特徵。這種現實非常類似晚清末期各地頻繁發生的民變、起義、請願,特別是官民衝突事件不斷的情況。這說明今日中國正處於各種矛盾交織激發,社會急需變革的前夜。然而,今天的執政當局卻不能審時度勢地擔當變革主角,而以不痛不癢的「政治改良」忽悠百姓,導致網上民憤如潮,政府信譽崩盤。加之現存政治整合機制已無法對社會結構的失衡、各種訴求變化做出及時反應,所以社會各群體、個人只能以非常規方式主張權利,表達訴求。甕安衝突、楊佳襲警等典型案例,恰恰就是當今中國非「法律化、制度化、正常化」的力證。所有明眼人都不難看出,現實「中國的政治基本面」已經展現出「很不穩定」的勢頭。

對此,連中共黨首胡錦濤都憂心忡忡。記得他曾在2006年度第12次中央政治局內部的組織生活會議上就承認,執政黨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三大危機的沉重壓力和衝突:政治危機、社會基礎危機和管治危機,包括腐敗問題、法制建設問題、政治體制改革問題、黨群關係問題、政府的法律權威下降問題等等。這三個方面的危機,綜合起來就構成了中共的執政危機。為此,胡錦濤近幾年來在多個場合反覆強調「三要」,即「要保持頭腦清醒,要增強憂患意識,要有矛盾尖銳、社會動亂的危機感」。

由此可見,當下胡溫當局正面臨中共「6、4」後的首次深刻執政危機。如果真如「政治算命」先生算出的中國未來十年「很」穩定,那麼中共的「危機感」「憂患意識」豈不就是杞人憂天,無病呻吟了?

其實,對於「未來中國在政治領域將會發生什麼變化?」這種命題來說,沒有誰會白痴到要從官方一向宣傳的「全國形勢一片大好」中尋求答案。毛壽龍的「政治算命」忽悠不了誰。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於飛

來源:自由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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