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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4大屠殺 二十八軍抗命拒向百姓開槍

林彬


    
     」六四」過去多年了,我作為」六四」事件的見證人之一,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來仍然是歷歷在目,驚心動魄。在這,我願把我當時看到的和聽到的比較獨特的情況告訴世人。作為這一歷史事件史料的補充,使人們對這一重大歷史事件有一個更清楚的認識。 

    
    木樨地是」六四」血案一個熱點
    
    一般人認為,」六四」時驚心動魄的事件主要發生在天安門廣場,這不完全符合當時的情況。當時在京的外國記者主要集中在北京飯店,因此他們對天安門 廣場及周圍發生的情況了解的比較多,報導的也多。實際上天安門廣場西邊約三四公里處的木樨地是發生了許多驚天動地事情的熱點地區,如向天安門廣場挺進的第 一梯隊的軍隊是在木樨地首先向人民群眾開槍的,木樨地是群眾傷亡比較集中的地區之一;中央軍委派要員乘直升機親臨部隊上空命令部隊向人民群眾開槍是發生在 木樨地;第二梯隊中的一支部隊是在木樨地發生譁變,對抗中央軍委的命令;在木樨地被燒毀的軍車最多,軍隊損失最大;軍隊向木樨地的部長樓開槍造成人員傷亡 而導致老幹部們的強烈反響;軍隊從六月四日到六日派裝甲車在木樨地不斷向路邊群眾及建築開槍造成群眾傷亡,以至在鐵道部值班的鐵路總調度在辦公室被槍擊身 亡而震動中央;軍隊在木樨地導演了一場愚弄群眾的醜劇並編出第一部群眾擁護軍隊」平暴」的電視新聞等等。我當時住在木樨地,親眼目睹了上述發生的一系列事 件。

二十八軍抗命變

六月四日凌晨七點左右,西路第二梯隊的二十八軍風塵僕僕地來到木樨地橋,又被群眾重新設立的路障擋住了。雖然三十八軍推進時打死打傷那麼多人,但 還是有許多不怕死的學生、群眾將後到的二十八軍圍住,向他們痛訴」二十七軍」(當時國內外都把三十八軍當成二十七軍)的暴行。二十八軍的戰士幹部都不相信 群眾描述的情景,他們講軍隊絕不會向人民群眾開槍。於是一些年輕人跑到復興醫院,高喊著:」要血衣,要血衣,二十八軍不相信軍隊會向群眾開槍。」這時我正 在復興醫院和那位醫生交談著,看見這些年輕人很快從醫院拿出血衣給二十八軍送去。血的事實立即震撼了整個二十八軍,導致軍心混亂,許多戰士氣憤地撕掉領 章,扯下帽徽,有的甚至把槍扔到河裡。靠近木樨地橋的約有七八十輛車的軍人全都下了車,棄車而不顧,整個部隊幾乎失去控制。約十點左右,有人開始燒軍車, 軍人們不但不制止,有人還告訴燒車者如何才能將裝甲車點燃,一時火光熊熊,濃煙沖天,約有七十四輛軍車其中包括三十一輛裝甲車、兩輛通訊車全部燒毀。中午 十二點半左右,一架直升機飛到木樨地二十八軍的上空,用高音喇叭反覆傳達軍委命令:」軍委首長有令,軍隊不能受阻,受阻堅決還擊!」這實際上是在公開下達 開槍的命令。一時間整個木樨地地區再度緊張起來。但二十八軍始終沒有執行軍委的命令,相反,有一個戰士開著裝甲車,用高射機槍向直升機掃射,將直升機打 跑。部隊不執行命令反而向軍委的飛機開槍,這意味著部隊實際上發生了譁變。我立即跑回家對家人講,看來中央對部分軍隊失去控制,弄不好部隊之間還要打起 來。到了下午五點,二十八軍不但沒往前推進一步,反爾全部撤走了(有一部分撤到了軍事博物館)。後來聽在軍隊工作的一位朋友講,二十八軍的團以上的幹部全 部被逮捕,關在軍隊監獄,包括一些軍師級幹部不但帶上了手銬,而且帶著腳鐐。除了二十八軍外,還有一些部隊包括一些屬於第一梯隊的部隊也有抗命的,如從北 邊方向來的一支部隊在頤和園後的青龍橋被當地的群眾攔住,部隊也是沒有執行開槍的命令即撤走了。六月四日晚上,北京南邊傳來了隆隆炮聲,我們全都跑到南邊 的陽台上,什麼也看不見,但炮聲是確實的。後來傳來各種消息,講在南宛機場有兩支部隊打起來了,但無法得到實。當時從國家領導人到老百姓,個個人心惶惶, 不知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到底是誰下令開槍?
    
    六四血案不但使人民群眾的心上蒙上了陰影,也成為進京執行任務的所有部隊的精神負擔。」六四」以後,被開槍後果所震撼的中央高層,無人願承擔開槍 的責任。軍內流傳的消息是,當有人問到主持軍委工作的楊尚昆為什麼部隊會開槍時,楊的答覆是他也不知道,他當時正在人大會堂,聽到槍響後也感到突然。對開 槍持保留態度的張震曾質問過楊白冰到底是誰下令開的槍,楊的回答是他只是執行命令。張震為此一狀告到鄧小平那兒,指楊氏兄弟把開槍的責任推給了鄧,據講這 也是鄧下決心把楊氏兄弟換馬的原因之一。在北京高幹子弟中盛傳的消息還有徐、聶兩位老帥和陳雲去世前,都曾要求鄧小平講清楚到底是誰下令開的槍,看來他們 都不願沾這個」歷史功績」的光。

    軍隊背上的沉重包袱
    
    上面不願承擔責任,並派人到部隊調查了解開槍的情況,使執行任務的部隊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大批無辜群眾的傷亡及國內外的強烈反響使軍隊視開槍為恥 辱,紛紛像避」瘟疫」一樣避開槍問題。」六四」後北京市政府及中央各部門曾組織群眾去慰問在北京擔任戒嚴任務的部隊。據參加慰問的人講,不管是哪個部隊, 在與慰問的群眾交談時,都一再聲明他們沒有向群眾開槍。」六四」時受到國內外一致譴責的二十七軍,實際上是替三十八軍背了黑鍋。二十七軍回到駐地石家莊 後,受到當地群眾極大的壓力。軍隊幹部的家屬,凡在地方工作的,都受到單位同事指責,他們的子女上學時受到其他學生的圍攻,菜店拒絕賣菜給他們,糧店拒絕 賣糧給他們。這種壓力使二十七軍的全體將士無法忍受,他們強烈要求軍首長能出面澄清事實,還他們一個清白。
    
    下邊互相推諉,上邊不敢負責
    
    在軍內外的強大壓力下,二十七軍不得不以軍黨委的名義給河北省委、省政府寫了一封信,要求他們轉告河北省的父老兄弟姐妹們,二十七軍這次去北京執 行任務,沒有向首都人民開一槍。省委、省政府將此信轉發到各級政府去做群眾的工作,才使二十七軍的逆境得到改進。這件事充分說明,開槍不光是在首都不得人 心,在全國其他地區也同樣是不得人心。一九九一年我到河北出差時,在省機關工作的朋友講到這件事時,很為石家莊及河北的群眾而自豪。二十七軍的做法使也駐 守在河北省的三十八軍被將了一軍,三十八軍若不公開表態,等於承認自己開了槍。三十八軍一怒之下狀告到中央軍委,指責二十七軍既然是到首都平息暴亂,為什 麼視開槍為大逆不道而要去澄清什麼事實。這種不請示軍委擅自給地方寫信的做法不但違背軍紀,而且與中央在」六四」問題上不保持一致。三十八軍這一狀實際上 是要求軍委對開槍的問題表態。但沒想到軍委的表態十分模糊:」開槍不一定不對,不開槍也不一定對,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這種不是理直氣壯肯定開槍的答 覆,顯然表明中央軍委不願承擔開槍的責任。那麼開槍打死無辜群眾最多並在」平暴」中立下赫赫戰功的三十八軍,是否敢承認自己開槍並承擔這個歷史的責任呢, 答案是否定的。我的一個朋友事後去看望當時以代軍長名義率三十八軍進京鎮壓的後任軍長張美遠時,張的情緒十分不好,講部隊內對中央屢調他們進京對付群眾很 不滿,他本人也產生了退下來回南方老家的思想。當我的朋友問三十八軍到底開槍沒開槍時,張一口否認開槍。張講部隊是用石頭打退暴徒而挺進到天安門廣場的。
    
    可恥的」平暴」業績
    
    至於那些當年被授予」共和國衛士」稱號和立功授獎的軍人們,儘管在一九八九年風光一時,但以後這些功績卻成了巨大的精神負擔。一九九○年初,解放 軍總政治部向中央打報告,擬在」六四」一年之際,開展大規模的慶祝活動,深入廣泛地宣傳」平暴」的偉大歷史意義,以教育人民,回擊國際上的」反華浪潮」。 當報告送到當時中央主管宣傳工作的李瑞環那兒時,被否定了。當時的軍委秘書長兼總政主任楊白冰曾質問李瑞環為什麼不批,李講是鄧的意見。從那以後,這個曾 被高度評價為」挽救了中國共產黨,挽救了中國革命,挽救了社會主義」的」平暴」業績,就從中國的宣傳舞台上消失了,而在每年兩度的」八一」、」春節」擁軍 優屬活動中,也再沒有人提及要去慰問那些在」平暴」中曾被授予」共和國衛士」的軍人及家屬。許多曾在北京執行過戒嚴任務的官兵在復員轉業前,紛紛要求從檔 案中拿掉」平暴的業績」,擔心到了地方工作會受到歧視,更不願終身及讓子孫後代背這歷史的黑鍋。誰也沒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曾被大頌特頌的」平暴」業 績竟成為人們唯恐沾邊的穢跡。原三十八軍軍長徐先勤因抗命軍隊武裝進京而受到軍法處置,在法庭上他拒不認罪,鐵錚錚地扔下一句話:」不是歷史的功臣,就是 歷史的罪人!」據講這句話在軍中反響很大,對鄧小平、楊尚昆有極大的震動。既然沒有人願當」平暴」的功臣,這實際上已把開槍的責任者擺在了歷史罪人的位置 上。

 

      六月三日晚至四日凌晨,軍隊以機槍、坦克對付民眾,北京城內鬼哭神號。最後裝甲車衝進天安門廣場「清場」。誰說沒有死人?圖左下角是學生屍體。

      攝影:今枝弘一

      mascr003.jpg (208K.) -- Tanks and a dead body on Tiananmen Square at dawn of June 4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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