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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團校學習時的令計劃

令計劃

「今天看報紙,上面是令計劃被調查,下面是金道銘、申維辰被『雙開』,這三個都是我的學生。你說我看了後什麼心情啊?痛心啊!」85歲高齡的鄭洸教授指著茶几上的《參考消息》,對《稜鏡》連連嘆息。

鄭洸教授是我國青年運動史研究的學術權威,在中央團校任教數十年。位於海淀區西三環北路25號的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是1985年在中央團校基礎上成立的一所高校,中央團校正是共青團系統的最高學府。年輕的令計劃曾在中央團校有過兩次學習經歷:第一次的半年時間,幫助他取得了團中央的敲門磚;另一次兩年,幫助他取得了大專學歷,順利開啟始於處級幹部的平步青雲。

曾幾何時,團校老師在課堂上會跟學生們講「令計劃是我們官銜最大的校友」。但對於團校家屬院的老人們來說,2014年冬至夜晚的新聞並不特別意外,因為「早就傳聞他要出事」。

這些耄耋老人大多是共青團系統的教師和研究人員。在他們的印象中,學生令計劃在這裡求學的日子,表現並不突出,最終卻成為了數百名學員中少數幾個成功留在了團中央工作的一個,也是後來官階最高的一個。

就像硬幣的正反面,「逃課」、「不與同學來往」是令計劃的校園生活留給老師們的記憶,但他交上來的一份家鄉經濟的調研報告,卻是嚴謹紮實,足以得「優」。

起點更高的「令同學」

1983年8月31日傍晚,位於北京西郊萬壽寺的中央團校校園裡熱鬧非凡,大禮堂門前懸掛著橫幅,上述「熱烈歡迎中央團校首屆大專班學員!」。禮堂內,200多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團幹部,正期待著這裡可以成為自己仕途騰飛的起點,而27歲的令計劃是當中更胸有成竹的一位。

按照1982年提出的關於幹部隊伍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要求,和團中央關於團校教育正規化的設想,從1983年9月起,中央團校連續三年舉辦了兩年制在職團幹部大專班,培養專職從事共青團工作的領導幹部。

「辦大專班的目的就是培養團幹部,解決他們的學歷問題,畢業後就是大專學歷。」一位80多歲的王姓退休教師對《稜鏡》回憶說,「在地方上表現好的團幹才能被選來讀大專班,都是團縣委書記以上的,這幾個班,在當時都被開玩笑說是『黃埔軍校』。」

而此時的令計劃,已經在北京的團中央宣傳幹事的職位上幹了四年了(其中有兩年被借調到河北省委辦公廳工作)。與其他200位同學相比,他清楚地知道這是自己的優勢——而這一優勢,同樣得益於這個學校,這個幾年前他曾經有過半年進修經歷的學校。

據《財經》報導,1978年7月,中央團校正式恢復。當時,山西運城地區共分配到兩個名額,其中一個給了平陸縣,22歲的令計劃,獲得了到中央團校學習的機會。就在中央團校的這短暫半年學習期間,令計劃認識了分管團校的團中央領導,由此被調到團中央,擔任了宣傳部幹事。

5年之後,再次回到團校,這對令計劃來說,更多是一個獲得學歷的「鍍金」之旅。

「回望二十七年前的這個月份,經過嚴格考試和近乎苛刻的政審,在全國眾多共青團幹部中,唯有你們這二百人最幸運:成為共青團最高學府——中央團校的首批大學生,從地北天南,四面八方,各行各業,你們匯集到北京!」2010年6月,原中央團校教務處長王樹梅在《忘不了你們——獻給中央團校83級大專班》一文中寫道。

而《稜鏡》找到的上述王姓老師,已經不記得令計劃的入學成績了,「政審肯定沒問題」。實際上,與其他同學從各地考進來不同,此時的令計劃由於已經在團中央工作多年,可能不需要經歷與其他同學一樣的嚴格程序。

孤傲而謹慎

或許,正是因為對自己的高起點的清晰認識,令計劃對這兩年大專生涯並不怎麼在意。

一位昔日同窗回憶,中央團校首屆大專班200多人被分為4個班,其中令計劃是在一班,學政治教育專業。當年有政治教育、政治思想、青年工作、科學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國民經濟管理等十多名課程,採取的是大班教學,200多人在大禮堂上課。

83級大專班學員袁和平撰文回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個思想大解放的氛圍中,學員們很快就開始了緊張有序的學習生活,重拾被「文革」荒廢了的學業,每一個同學都被一股「只爭朝夕」的內在動力驅趕著。

「在物質極度匱乏時代的中央團校陳舊而簡陋的校園裡,你們讀書與生活的艱辛:教員缺乏校外請;昏暗的禮堂後廳充當教室擁塞著你們二百人;臨近畢業修建的果園教室光線才比較明;為了吃上一碗白米飯,下課了,來自南方的學生百米衝刺奔食堂的情景,至今我歷歷在目,記憶猶新!」上述中央團校教務處長王樹梅亦的文章如此感慨。

然而,令計劃卻成了當中的「另類」。

數位當年教授過他的老師都對《稜鏡》表示,在那兩年中,令計劃的表現不是太突出,「不喜歡問問題」。其中一位老師覺得,他對讀書沒什麼興致,更喜歡到校外做些事情,為此還經常逃課。

野心大、說話謹慎、比較高傲、性格孤僻、不跟同學和老師交往,數位老師對學生令計劃的評價大抵都是這些詞彙。有老師回憶的一個細節稱,畢業後班級里弄了一個畢業冊子,「他都不屑於在上面寫東西。」

這與他在1978年第一次進入團校之前的表現判若兩人。據澎湃新聞報導,在令計劃擔任平陸團縣委幹事時,一位梁姓女幹部在日記中寫道:「我要像他(令計劃)那樣認真刻苦地讀馬列和毛主席的書,堅持學習筆記……像他那樣關心同志、團結同志、滿腔熱情地幫助同志……」

令計劃沒有將這些品質帶到第二次的團校之旅來。不過,他的綜合素質仍然可以通過一些作業展現出來。當年教他們政治經濟學的老師對《稜鏡》回憶稱,有一年假期他布置學生們回家做調查,令計劃回平陸縣做了一個關於地域經濟的調查報告,寫得嚴謹紮實,得了一個「優」。

離開團校的日子

1985年6月25日,首屆大專班畢業典禮。令計劃和他的200多名同學一起畢業了。「青年一代的成長是我們事業興旺發達的希望所在。」被頒發畢業證書時,團中央領導如此勉勵他們。

中央團校大專班連續辦了三屆,學員們畢業後大部分都回到各省,成為當地的儲備幹部。日後的二三十年間,很多學員成為了省部級領導幹部,當中一些人名更是耳熟能詳。而令計劃成為了當中官階最高的一位。

不過,回到1985年的大專班畢業期,只有少數人能夠留在團中央是不爭的事實。老師們回憶,留在團中央的學員需要經過組織挑選和學校推薦相結合,考察學習成績、政治條件、品德思想等。

不過,更大原因還在於,令計劃入學前就已經在團中央宣傳部任職多年。簡歷顯示,1985年從團校畢業後,令計劃開始擔任團中央宣傳部理論處副處長,從此他的政治生涯進入快車道,一路青雲直上。

與他的同學們一樣,「很多人升官後都補了學歷」。公開資料顯示,1994到1996年,令計劃又在湖南大學工商管理專業在職研究生學習,獲得了碩士學位。

「畢業後就不怎麼回學校,校慶都不來參加。」數位老師表示,畢業後83級大專一班搞過幾次聚會,令計劃一次都沒來,校友通訊錄上都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據澎湃新聞報導,山西平陸人對令計劃的這種作做法也多有指點,進京後,他跟幾乎切斷了與平陸人的聯繫。

其中一位老師稱,「大家都認為他地位高了,擺官架子。」對此,另外一種解釋是,令計劃的低調,是不希望被校友、同鄉求情辦事。

鄭洸教授,是少有的幾個畢業後跟令計劃還打過交道的老師,因為令一度也是青運史工作指導委員會委員,有時會打電話向他請教稿子的問題。鄭比較認可令計劃的工作能力,不過他也覺得,「(令)比較謹慎,也有一些不好的東西,包括我自己看到的,也有聽人家說的。」

1995年從團中央上調到中辦後,令計劃也沒再跟鄭洸聯繫了,但經常有些消息傳到老人耳朵里,包括2012年的令計劃幼子的那場車禍。「那孩子我見過啊,小時候聰明的很,還帶到我家裡來過,真是可惜啊。」85歲的老教授說。

2013年7月,同為中央團校83級大專班學生的一位校友,發表了一篇文章,稱「我們中央團校83級四個班……就是以令計劃最為顯眼的這批人,過去二十多年了,二百零六個人只抓了三個,比例很小。」如今,令計劃仍是「最為顯眼」的一個,但卻成為了最大的警示。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白梅

來源:稜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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