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89年，王祖賢在《今夜不設防》中感嘆："我將來會很平凡的過日子，一個女孩始終是要結婚的......"
那時，她正值盛名，和齊秦談著戀愛。
萬事順心，皆大歡喜。
可惜12年後，物是人非。
2001年，王祖賢坐在《三個光頭佬》的演播室里，黃霑再次問到她的感情。
她幽幽地說：
"我的字典里，永遠沒有結婚兩個字。"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年輕。
不過34歲。
卻早早宣布息影。
"這些日子我看盡了全世界的悲慘意外，突然驚覺時間不夠用，
所以我決定要退出影壇，
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現時我最希望可以出外讀書，過不用化妝品的生活。"
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再看向她，也不像是說笑。自此以後，她真的開始隱退。一個人，獨往異國，再不露面。
無數影迷惋惜不已：
"美人無數，卻都不是王祖賢。"
"世間只有一個聶小倩。世間也只有一個王祖賢。"
可她意興闌珊。
浮名也好，榮華也罷，甚至有關餘生的歸宿，都決意捨去——不論曾經她有多嚮往。
她離去之後，很多人以為，她只是一時倦怠，不久就會回來。繼續煙視媚行，驚艷眾生。
可有一次，在溫哥華，記者採訪到王祖賢。
記者問："會不會回去，重新復出？"
她搖頭，說："不可能的，都過去了。"
關於她復出的幻想，一下子破碎。人們不得不面對"中國影史，再無王祖賢"的冰冷現實。
多年以後，有人提到她，她之所以如此選擇，是因為"紅顏薄命。"
而我想說："有情皆孽，無人不冤。"
她因愛而來。
也因愛而傷。
只是今日種種，餘生寂寂，19歲的她一定意想不到。
02
剛剛出道時，王祖賢就以絕色，聞名於世。
對女明星極其挑剔的亦舒，有一次在機場偶然見到王祖賢。
"僅僅只有幾秒鐘，便艷驚所有行人，只要看到的無不側目，追隨其身影"。
而徐克說："她的美，簡直傾國傾城。根本不化妝，就美的像照片，令人忍不住地望。"
她是亞洲第一美腿。
她是韓國人眼中的"美貌"代名詞。
那時候，許冠傑送她跑車；
吳啟華曾情意綿綿；
黎明暗戀她；
梁朝偉對她照顧有加。
可她一生痴情。
也一生動盪。
如果用兩個字形容她的情事，那就是：坎坷。
她的第一任男友是齊秦。
一個是佳人。
一個是才子。
兩人相逢了。幾乎是命中注定的，一見面，就催生一場曠世奇戀。
他們的初識，也像偶像劇。
1985年，齊秦憑藉《狼》，走紅大江南北。
捲髮、皮衣，以及天籟般的嗓音，讓他成了萬眾追捧的偶像。
可王祖賢也正值巔峰。
美貌在左，名氣在右，資源源源不斷向她湧來。她自然傲嬌，尋常人等，都入不得法眼。
那時候，她也聽過齊秦的歌。
但覺得不過爾爾。
對這個皮衣男，並沒有異樣的情愫。
1989年，經紀公司決定力捧齊秦。
為他買下一部叫《芳草碧連天》的電影劇本，還讓他挑選女主角。
他尋尋覓覓了很久。
考慮過港台不少當紅女星。
但都覺得，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之中，看到一張王祖賢的電影海報，立即挪不開眼睛。
那張海報上，她艷光四射，令人迷亂痴狂。
他立馬拍板："就要她了。"
敲定以後，王祖賢如約前往。
抵台當天，齊秦興高采烈地拿著花環，去機場接王祖賢。
見面以後，將花環一把套在了王祖賢的脖子上。
但王祖賢覺得太冒犯。
立即拿了下來，扔給了身邊的助理。
"我一點都不喜歡花。"
當著眾人的面，齊秦覺得無比尷尬。
王祖賢172cm，齊秦173cm。一起走了幾步，她對齊秦說："你怎麼這麼矮？"
他覺得氣憤，為什麼會有女孩這樣直白的說話？
剛一見面，兩個人就結下了梁子。
齊秦像一個初戀的小男孩，懷著親近之心，偏做惡作劇之事。
他開始故意拍戲遲到，惹得王祖賢生氣。
某一天，齊秦約王祖賢唱歌，自己卻跑出去喝酒。
王祖賢等到半夜，齊秦才終於出現。
回來以後，他已經醉醺醺。看到還在等待的王祖賢，心裡大概也解氣了。
可王祖賢暴跳如雷，準備衝出門去。
齊秦一把拉住她。
她就此摔入了他的懷裡。
這一摔，摔出了15年的愛恨嗔痴。
月色之下，齊秦看著王祖賢的臉，輕聲地說了一句："吻我！"
荷爾蒙蔓延開來，王祖賢就此淪陷。
在那個熱吻中，漫山遍野，都是蕩漾的柔情。
03
後來，他們變成了羨煞旁人的恩愛眷侶。
他為她寫歌。情話句句動人。
回憶當年的一吻，王祖賢還露出了少女的羞澀和靦腆。
"突然來的一個，你知道，愛情的那種感覺。"
那年，王祖賢才19歲，第一次知道了愛情的滋味。
但她那時太年少。不懂愛是雙刃劍——愛的時候，似火燒。不愛的時候，像火燎。
他們二人開始兜兜轉轉，分分合合。
因一個在台，一個在港，兩人開始了一場異地戀。
相思折磨著彼此。
別離成了常態。相聚是一種奢華。
另外，齊秦的放誕不羈，也不招王祖賢家人的喜歡。
異地+不被認可，讓這段感情危機重重。
為了排解憂思，齊秦花15分鐘的時間，寫下了一首《大約在冬季》。
"沒有我的歲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沒有你的歲月里，我會更加珍惜我自己。"
沒想到，這首歌唱哭了無數人，也唱到了王祖賢媽媽的心裡。
"能寫出這樣歌的人，一定不是個壞人。"
齊秦終於得到了王媽媽的認可。
但深情難抵時間。
因陪伴太少，也因性格不合，他們之間的問題與日俱增。
1991年，兩人還是分了手。
王祖賢在採訪中說："欣賞齊秦的才華，但唯一遺憾的是他的性格太複雜。"
一時之間，外界眾說紛紜。
有人說，王祖賢想結婚，而齊秦卻還想玩。一個求安穩，一個愛自由。當然過不下去。
自此，她與這個男人多年的愛戀糾纏，終於雨打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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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以為，告別錯的人，就能等到對的人。沒想到，是更錯的。
之後，她遇見富商林建岳。
林建岳，娛樂大亨。
千億富豪。
他也是寰亞的老闆。
在香港勢力驚人。
但此人風流成性，一直拈花惹草。
與謝玲玲結婚後，一直在外偷吃。扯上關係的女星有翁虹、萬綺雯、袁詠儀......
後來王祖賢橫空出世。
面對如此絕色美人，他當然沒放過。
早在王祖賢和齊秦熱戀時，林建岳就已對她噓寒問暖。
後來，他幾乎是赤裸裸地，對王祖賢展開了長達3年的猛烈追求。
在她面臨黑幫威脅時，又幫她擺平了黑勢力。
要知道，當時的香港，黑幫橫行，演藝明星幾乎都被騷擾和威脅。
比如劉嘉玲被綁架。
劉德華被人用槍指著頭拍戲。
梁家輝被綁架。
林青霞被威脅。
但輪到王祖賢，因為林建岳的保護，她安然無恙。
面對這樣的大佬，祖賢一開始也是很直白地說："我討厭林建岳。"
畢竟他還有一位結髮妻子。
到後來，林建岳公開說，自己和太太已經分居。
王祖賢就妥協了。
"以前他有太太，我不想做第三者，也不願意破壞別人的家庭，直到他辦了分居手續，大家才開始交往。"
但當兩人戀情曝光，王祖賢還是陷入了巨大的爭議之中。
每個人都認為，王祖賢是小三，是狐狸精，插足了林建岳的家庭。
當林建岳為王祖賢買了一套豪宅。
林母就開記者會說："就當兒子花了幾千萬叫了雞。"
小三、妓女、被包養......負面輿論排山倒海地撲向了王祖賢。
林建岳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為王祖賢說過任何一句話。
反而在此之後，對媒體說："我的確做不到跟我太太離婚。在一起的那幾年當然很開心，但現在都是朋友。"
甚至有一度，他輕薄地對人說："要不是因為她漂亮，才不跟她交往。"
1996年年底，媒體爆出因楊采妮的介入，林建岳與王祖賢情斷。
林建岳的辜負讓她心灰意冷。
良辰美景，山盟海誓，全都是謊言。
濃情蜜意不作數，鏡花水月終成空。
罷了，罷了。
自此，王祖賢離開了香港，去了加拿大。
一線女星的光環，在此刻已經黯然。小三的罵名令她灰頭土臉，今非昔比。
王祖賢一生都在渴求愛。
但這些"愛"，又一次又一次將她拒之千里。
她的美貌成了禍水。
成了魔鬼的誘餌。
成了她的悲劇之因。
人人都想將她占為己有。
但占為己有後，很少人會用心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與王祖賢分手之後，林建岳繼續奼紫嫣紅，花花新聞不斷。
他與楊采妮交好，又與名模陳浥萍生下私生女。謝玲玲後來果斷離婚，殺入商場，成了著名女強人。
而林建岳至今單身。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那場曲終人散的結局裡，王祖賢敗走他鄉，一地雞毛。
05
值得一提的是，當所有人都在詬病、諷刺、羞辱王祖賢時，前男友齊秦站出來為她說了話。
"王祖賢作為一個女孩，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她不是一個拜金的女孩。"
話語擲地有聲。
困境之中，一點小火星，也能令人備感溫暖。
當所有人都棄她而去時，這種堅定的維護對王祖賢來說，太難得了。
齊秦看準機會，寫下一首《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
公開暗示王祖賢：他對她的愛，已覆水難收。
王祖賢心領神會，打電話給齊秦，兩人再度複合。
這一次，他們卯足了勁，決心要長相廝守。
不再遮遮掩掩，反而愈加高調。
王祖賢出演齊秦MV的女主角，為他赤腳跑五公里。
跑到後來，腳底全都磨破。
在這首歌中，齊秦唱：我不管愛葬身何處，我只求今生今世共度。
所有人都把它，當成齊秦公開的誓言。
面對大眾對王祖賢的質疑，齊秦在公開場合力挺，說："愛小賢不是這一生，是三生三世。"
1997年，齊秦在金曲獎上發表獲獎感言時，感謝了王祖賢多年的情感陪伴。
還對台下的她眨了眨眼。
場面甜膩眾人。
連自己的專輯發布會，齊秦也不忘讓粉絲為王祖賢加油打氣。
1998年，王祖賢唱了自己的第一首國語歌，叫《與世隔絕》。
她唱：
"想與世隔絕，
想與你共赴愛淒絕美絕，
任世界遺忘，
直到路都湮滅，
真愛不能妥協......"
總之，那段時間，處處都能吃到他們的狗糧。
1998年，他們購置婚房，準備結婚。
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
這份感情走到現在，實屬不易。整個娛樂圈都在等他們的好消息。
可偏偏，造化弄人。
就在二人籌辦婚禮時，齊秦突然曝出"私生子"。
齊秦前女友方美芳，帶著兒子方偉，將齊秦告上法庭，讓齊秦一次付清撫養費。
並稱，如果王祖賢和齊秦結婚，方美芳就起訴齊秦重婚。
這麼多年，齊秦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他私底下每個月給方美芳生活費。
還給他們買了房子，雇了保姆來照顧他們母子倆。
站在某種角度上來看，齊秦也做到了男人的責任。但他錯就錯在，所有這一切，都是瞞著王祖賢進行的。
而這場謊言的參與者，不僅僅有齊秦，還有齊秦的家人。
為了瞞住王祖賢，家人一起決定，把私生子送去了美國，不讓王祖賢察覺。
當真相曝光之後，王祖賢如遇晴天霹靂。
而輿論沸騰。
她原本就脆弱，如今再遇巨大壓力，終於不堪重負。
方美芳這顆定時炸彈，轟地一聲，把她的幸福毫不留情的摧毀了。
2001年，王祖賢與齊秦再度分手。
她告別了自己心愛的事業，還有愛了15年的男人，帶著傷得稀碎的心，遠赴加拿大。
再後來，她息影，與世無爭，靜靜療傷和度日。
前幾年，又聽說她皈依了佛門，成為居士。
都說承受了太多心碎的人，才會想要避世。
她也是如此。
當每一場相逢，都以破碎告終，誰又有心、有力，再度拚盡全力地去愛？去燃燒？
沒有了。
她在一次次的失望里，消耗了生命的激情。就如同張愛玲所說，"我將只是萎謝了。"
06
多年以後，齊秦再談起當年，悔不當初。
"私生子"消息曝出後，其實他本可以挽回。但他沒有。
他選擇了打高爾夫球逃避。
整日不回家。
他明知王祖賢急需一個交代，哪怕是一句哀求她原諒的話，但他沒說，也沒有做。
這種冷漠讓王祖賢徹底絕望。
如今，齊秦談起當年，也意識到當初自己整日不回家，和朋友在外打球聚餐，是對王祖賢的忽視。
在《康熙來了》節目裡，齊秦遺憾追憶與祖賢的這段情。
他說："我跟她在一起15年了，這段感情是很......很難抹滅。"
可怪得了誰？
明知是此生摯愛，就是不珍惜，不愛護。遺憾一生，也是活該。
去年《大約在冬季》上映。
這是齊秦投資的電影。
在發布會上，有人問他："你最希望誰看這部電影？"
他說了三個人。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多年前的戀人王祖賢。
後來電影在加拿大上映，有人在影院拍到了她。
她一身素衣，戴著墨鏡，坐在影院一角，觀看這部關於錯過、關於離別的電影。
她知道，電影中有些事，就是他們的舊事。
有些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當《大約在冬季》的歌曲再度響起，她在角落裡悄悄拭淚。
可惜，這首為她寫的歌，如今，再也不會對她唱起。
一回首。
天各一方，後會無期。
或許，很多人都想問：
林建岳愛過王祖賢嗎？齊秦愛過王祖賢嗎？
其實都已不再重要了。
她坦然接受了命運的捉弄，也淡然面對生命的無常。
她站在53歲的當口，微笑著，給故事畫下淡淡的句號。不說，不見，也不遺忘。
有人異國街頭看到她，說，美人已然老了。
但我想說，美人在傳奇中央，從未老去，也不會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