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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值得記住的人

作者:

張謇

這個讀書人,把書讀成了狀元。然後就不斷地辦企業,賺錢之後,就不停地建學校。

他是南通大學、上海海洋大學、河海大學、上海海事大學、復旦大學、東華大學、南京大學的創始人。

他一生創辦了20多家企業,370多所學校。他幾乎以一人之力,完成了一座城市的現代化建設。

這個人就是張謇。

張謇(jiǎn),1853年出生於江蘇南通,其母金氏夫人。張謇自幼即被家庭寄予厚望。4歲時,父親張彭年便開始教他學習《千字文》,5歲時已經可以完整背誦。父親見孺子可教,於是讓他跟隨三個兄長到海門邱大璋先生開的私塾館讀書。到10歲時,張謇已讀完《三字經》《百家姓》《大學》《中庸》《論語》等蒙學課本。12歲這年,張彭年在家開設書館,聘請西亭鎮宋效祁先生來家教授孩子。14歲時,先生宋效祁病故,張彭年命兒子背著書箱前往西亭,跟隨宋效祁的侄子宋琳讀書。

1868年,張謇15歲,準備報考秀才,但張家祖上三代都沒有人獲得過功名,俗稱「冷籍」。按照當地的科舉慣例,冷籍需要多交報名費。為了避開多交費用,經老師宋琳安排,張謇結識了鄰近如皋縣的張駒。張駒同意張謇冒充他的孫子,用張育才的名義報名註冊,經縣、州、院三場考試勝出,成為如皋縣縣學的生員,第二年在如皋縣考中秀才。

此後,從16歲考中秀才到27歲,張謇每兩年就會去江寧參加一次鄉試,但先後5次都未能考中。這已經夠煩人了,可怎麼也沒想到,張家竟然開始用冒名頂替一事來要挾張謇,不斷索要錢物。這還不算,最後索性把張謇告上了公堂,說「張育才忤逆不孝」,要求革去他秀才的功名,拿他下獄問罪。

這場官司延續數年,令張謇狼狽不堪,家境也因此陷於困頓。幸虧張謇的老師們愛才心切,為他四處斡旋。當時的通州知州孫雲錦也出面調解,將此事上報江蘇學政,繼而上書禮部,最終在張謇20歲時,此案才告了結,禮部同意張謇重填履歷,撤銷控案,恢復通州原籍。

也就因為這場官司,讓張謇不勝其擾,當知州孫雲錦在1874年調往江寧(今南京)發審局,邀請21歲的張謇擔任他的幕僚,張謇很爽快就答應了,自此開始了他的幕僚生涯。

這一做就是10年。

1884年,張謇結束幕僚生涯,回鄉讀書,準備參加考試。這一次幸運之星降臨,張謇在第二年的鄉試中,以第二名的成績考中了舉人。這一年他31歲。

不料接下來的十年,從1885年到1894年,張謇再次陷入怪圈,一次又一次地參加會試,一次又一次地名落孫山。

當時主持會試的翁同龢、潘祖蔭等人都看好張謇的學問和人品,對他有意延攬栽培。在禮部會試時暗中辨認他的試卷,結果連續三次誤判,落到別人頭上。

光緒十五年(1889年),張謇參加會試,考官們將無錫舉子孫和的試卷誤認為是張謇的,結果孫考中而張落第。潘祖蔭因此懊悔不已,拒絕接受孫的拜見。

光緒十六年(1890年)會試,這次把陶世鳳的卷子誤判為張謇的,結果陶考中會元,張謇又落第。

光緒十八年(1892年)會試,考官們已經夠小心了,最後還是誤把劉可毅的卷子當作了張謇的,張謇再次落第。

直到光緒二十年(1894年),原本已經心灰意冷的張謇,因父親一再強求,這才動身上路,第五次進京應試。這次會試,張謇被取中第六十名貢士。三月禮部複試取在第十一名,翁同龢將他改為第十名。四月殿試,翁同龢已經迫不及待,他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他的手裡,匆匆評閱之後,便遊說其他閱卷官把張謇的卷子也定為第一,並特地向光緒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

經過這樣一番操作,張謇才在41歲的時候,高中一甲頭名狀元。授以翰林院修撰官職。同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這年十月,因父親病故,張謇辭官回鄉守孝。

1895年3月,湖廣總督張之洞請示朝廷,委派張謇在通州興辦紗廠,張謇慨然應允,從此走上了實業救國之路。

1896年春,張謇籌建大生紗廠,選定水陸交通方便的唐家閘作為廠址。大生紗廠最初定位為商辦,由張謇在民間集資,計劃籌款60萬兩,其中滬股40萬兩,通股20萬兩,同時設立滬通董事各三人組成董事會。為此張謇召集了來自通州的股東沈敬夫、陳維鏞和劉桂馨,以及來自上海的股東郭茂芝、潘鶴琴和樊時勛,雙方商定,由通州董事先出資購買土地施工建廠。但工程啟動後,滬董方面的股款一直遲遲未到,工程只好中途停止。為籌款項,張謇奔走於南京、湖北、上海、通州各地,心力憔悴。無奈之下,由新任的兩江總督劉坤一做主,將以前張之洞用官款購買,擱置在上海碼頭三年之久的紗廠機器作價50萬兩入股,這樣大生紗廠便由商辦改為官商合辦了。

非但如此,張謇還不得不一再降低目標,四處籌措新款。他從江寧布政使桂嵩慶處獲得六七萬兩資金的承諾,也與盛宣懷簽有籌資合約。然而,當大生紗廠動工後,這些資金卻遲遲不能到位,桂嵩慶和盛宣懷都沒有兌現承諾。

面對資金緊缺,張謇不得不刊登廣告,甚至在上海四馬路賣字三天來籌集旅費。

1899年4月,擁有2.04萬紗錠的大生紗廠建成投產。但因資金缺乏,竟然無錢採購生產原料的棉花。向股東告急,竟無人響應。情急之下,張謇不得不以每月1.2分的高利息向錢莊借貸。走投無路之際,張謇採納商董沈敬夫的建議,背水一戰,全面投產,用棉紗的收入來購買棉花,維持紗廠運轉。幸虧那段時間棉紗行情看好,紗廠資金源源不斷,不但工廠得以正常運轉,而且還有盈餘。大生紗廠因此生存了下來。

為擴大品牌效應,大生紗廠以張謇的狀元身份為號召,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紅魁、藍魁、綠魁、金魁、彩魁等產品線。商標設計為魁星點鬥、獨占鰲頭的形象。大生紗廠自投產後,第二年即獲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為10萬兩,到1908年已經累計純利190多萬兩。

大生紗廠能取得如此飛速的發展,與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密不可分。為保障原料供應,張謇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荒灘,建立起擁有10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作為紗廠的原棉基地,解決了紗廠所需的原料供應。

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家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煉廠等,逐漸形成了唐閘鎮工業園區。

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還在東台縣境和他的哥哥共同合辦過幾家公司,這些公司的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也有數十萬元。

對於張謇在南通興辦實業的貢獻,1904年3月1日,清廷發布上諭,封賞張謇為三品銜商務部頭等顧問官。這一年,為解決輪船貨物運輸的問題,張謇在天生港興建碼頭,創辦南通輪船公司,開闢外江航線。

1907年,張謇又在崇明久隆鎮創辦大生紗廠二廠,資本100萬兩,紗錠2.6萬枚。

1909年,張謇創辦南通電燈廠,從此南通市區開始使用電燈照明。

1911年,張謇出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民國元年,清帝在1912年2月12日宣布退位,是張謇替皇室起草的退位詔書。

南京政府成立後,張謇被任命為實業總長,同年改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

1913年,張謇建立大聰電話公司,創辦南通城鄉郵政和電話業務。

1915年,因不滿袁世凱與日本秘密簽訂「二十一條」,張謇憤然辭職,用他擔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創辦貧民工場,進行毛巾、藤器一類的生產。1916年,張謇建立了第一所民辦氣象台。1919年,張謇收購上海人姚祥堂籌建的電氣公司,改名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器,於當年秋開始發電。也是在這一年,建成了南通更俗劇場。

民國11年,北京、上海報紙舉辦民意測驗,張謇以最高票當選為民眾「最敬仰之人物」。

這年,紡織業發生危機,導致張謇的事業面臨崩盤。整個過程,政府始終袖手旁觀。而在同一時期,鄰國的日本也遭遇了經濟危機,對此日本政府採取了大規模的緊急救濟措施,為民間企業及時提供貸款援助,使得日本企業很快擺脫了困境,在隨後的中日紗廠競爭中迅速拖垮了大生紗廠。無奈之下,張謇只能向國外尋求資金支持,但直到1924年,不但日本的資金沒有盼來,就連談好的美國借款也突然毀約。大生紗廠此時已是負債纍纍,無法維持,最終被日企紗廠吞併。

1926年8月24日,帶著滿腹的遺憾,張謇在南通病逝,享年73歲。

2024-01-02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吳量

來源:漢嘉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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