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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出差頻繁，陸續跑了幾個國內外旅遊展會，一個久未聯繫的陝西榆林煤老闆朋友A總突然和我小窗感慨了幾句人生：
「一直關注你的朋友圈，看你出國那些照片，很是嚮往，也看到了世界不止有煤礦井下的黑，還有很多大自然的美......」
「天南地北，風土人情，傳統習俗你都看過，這才是生活與工作完美結合。」
作為出差狗，被人從這個角度「尬吹」，我竟一時語塞，思索半天，想到他前段時間剛投了個酒店，就問道，「A總，你這麼有錢？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A總的對話框顯示了很久正在輸入，最後彈出一句，「這兩年，煤炭生意挺好做的，光顧著賺錢，想出去看看了。」
四年沒出國旅行，他請教我疫情後第一站帶老婆、孩子去哪裡玩比較high，諮詢的目的地從西班牙朝聖之路、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看袋鼠到斐濟海島躺平。
看他一時糾結，我忍不住提示，「您到底有幾天假期？」
A總想了想說，「最多也就一周。」
我友情提示，時間緊，可以考慮榆林的直飛航班，結果不查不知道：
2024，陝西榆林這麼一個三四線城市，還沒開通高鐵，已經開通了4條包機直飛國際航線。
4月9日起，榆林—日本靜岡每周執行２個往返航班；
4月1日起，榆林—越南芽莊每周執行4個往返航班；
3月2日起，榆林—韓國首爾每周執行２個往返航班；
2月25日起，榆林—泰國曼谷每周執行２個往返航班。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是榆林航空口岸第三次臨時對外開放，由於是國際旅遊包機航線，所以當地人只能通過榆林各大旅行社報團出行。
但這也解決了不少煤老闆時間緊，想出去看看的「剛需」。
就像A總雖然不知道靜岡在哪，但最近日元匯率大跌，LV便宜這事在煤老闆圈子裡已經傳開了，帶上老婆孩子去日本「掃貨」這個決定非常輕鬆。
02
在國內，煤老闆這三個字的含義，基本等同於行走的印鈔機。
當年，北京掃樓買下一棟棟豪宅的是他們，如今，叱吒在三亞、上海、西安投資酒店、辦公大樓的還是他們，談笑間，北京金茂威斯汀等酒店已經陸續改姓「煤」。
但很多人不清楚的是，煤海幾經浮沉，很多煤老闆去年又大賺了一筆。
國際能源署（IEA）的煤炭市場報告顯示，2023年中國煤炭消費量比上年增長5％，增至47億4000萬噸，中國新燃煤電廠建設也創下了八年來的最高紀錄。
能源需求暴漲，隨著新一輪周期開啟，土豪造富神話再度上演。
以榆林為例，2023年，陝西省煤炭工業協會數據顯示，陝西原煤產量居全國第三，榆林則高居全國第二。
相對於今天大多數業務五花八門淨利潤還為負數的企業，榆林煤老闆們每天只要需要把煤從礦里掏出來就能賺錢，當然過程也充滿了血虐與煎熬。
2024年一季度，榆林市的GDP總量已經達到了1741.15億元，排名全省第二，名義增速達到了12.61%，排名全省第一。
A總說，財富增加的同時，一些煤老闆也意識到了煤炭生意的局限性。
在他們跌宕沉浮的黃金十年背後，有人選擇了繼續投資酒店、辦公大樓，給孩子下半生找一個煤炭資源枯竭後的新轉型出路，也有人及時行樂，希望陪家人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畢竟當榆林媽媽們聚在一起討論海外豪購時，富家小姐會所飯局暢談出境撒幣時，億萬富婆聊起自己的旅行見聞時，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蓋茨比起來了。
斐濟種植園島/旅界實拍
不僅煤老闆，出門旅遊成了榆林普通人翹首以盼的事情。
榆林市口岸服務中心空港口岸科負責人稱，截至今年3月27日，榆林市已開通的國際航線共計執行36架次，運送客量4558人次，客座率為79.8％。
其中，榆林＝曼谷20架次，運送客量2707人次，客座率85.9％；榆林＝首爾16架次，運送客量1851人次，客座率72.2％。
雖然比不上榆林榆陽機場疫情前越南、泰國、柬埔寨和日本的國際航班近9成上座率，在出境游疲軟的當下，一個三四線縣城的出境航線平均8成上座率也算得上相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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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老闆」只是近期國內出境游引人注目隊伍中的一員。
胡潤研究院3月29日發布的《2024胡潤至尚優品—中國高淨值人群品牌傾向報告》顯示，中國高端消費市場規模達1.66萬億元，較上年微升，主要來自旅遊、健康服務和菸酒市場。
正如榆林經濟的快速發展，造就了一大批以「煤老闆」為代表的富人群體，他們對於出境游蠢蠢欲動，卻往往在花錢時不知所措。
A總感慨自己掙了一輩子錢，腕上戴著上百萬的名表，開著價值不菲的豪車，脖子上掛著手指粗的金項鍊，就是每到旅遊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花得舒心」。
他的結論是，「想玩的好一點，下次還得從西安出發，榆林這個地方檔次還是不夠。」
很難說是為什麼，掙了錢，榆林煤老闆們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6小時車程的省會西安，投資、買房、買酒店、辦公大樓，再到出門旅遊，西安仿佛是榆林煤老闆們繞不開的一道關閘。
就像賈樟柯電影《山河故人》裡，煤老闆張晉生給兒子取名張到樂，取美元「dollar」之音。煤老闆懂英文，但不多，只認識錢。
但無可否認的是，時代造就了煤老闆，即便到了今天，煤老闆高價拍下世界名畫、現金成棟買樓、豪車遍地、7000萬嫁女等故事仍廣為流傳。
煤老闆的命運也隨著時代的洪流起起伏伏，當A總們想出去走走，或是又一次打破認知的過程。
曾經，A總和我描述人生理想是在《資本論》的指導下三步走：第一步儘快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第二步進入大工業，第三步躺平、環球旅行。
日本旅遊回來，A總準備再掙兩年錢，直接跳過第二步，快進到「第三步」，他希望那些野蠻、冒險、激情的日子儘快消散在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