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去世了,回憶和舅舅過往的點點滴滴,希望上一世結下的冤怨,這一世可以了結。(賈平提供)
我小舅比我媽媽小八歲,從小失去母親,跟哥嫂生活。與嫂嫂的女兒同齡,因為火災臉上留下一塊大疤痕,在不寬裕的家庭更是不受嫂嫂待見。
我媽媽看到弟弟的處境決定帶著他去讀書,全校都知道有個帶弟弟上學的人,艱難的歲月造就了他們不是母子但勝似母子的情感。我媽媽結婚後,我舅舅與我爸爸關係也很好。
後來我舅舅獨自在大城市讀書,高中畢業前夕,部隊來學校招空軍無線電兵,他報名了,政審、體檢合格後才告訴家裡。因為他成績特別好,我爸爸很遺憾他不能繼續學業,但也沒辦法。
我媽媽說他選擇參軍是「六零年」(大災荒)吃不飽飯,餓的。晚年他自己說:「他是不願再拖累我家。」後來,他轉業、工作,結婚生子都跟著我家。
我與舅舅的「前世」恩怨
我從小就不喜歡這個舅舅,但我媽媽很強勢,是典型的中國式家長「愛之深,責之切」,我只能委曲求全。後來我家搬家,和舅舅不在一個城市來往少了,再後來我結婚了,見面就更少。
結婚後,我因輸血染病久治不愈,一直在娘家養病,避免不了與舅舅見面,我對這個舅舅更是反感。有一次我不在家,他孩子在我家睡覺,我回來一蓋那被子馬上就反應強烈。
一天傍晚他們又來我家,高興的在屋裡說話。我在另一房間拽著頭髮鬧心的不行。我爸爸進來說:「他們也不常來,你忍一忍。」我說:「我受不了!」就哭起來,我爸爸意識到問題嚴重。
當時是氣功高潮,朋友建議請「高人」看看。那「高人」簡單問了幾句說:「你知道老戲裡唱的XX怨嗎?那一世你也是個女孩,你今生的舅舅殺了你一家8口,你那世的父親又殺了他全家」。那「高人」又問我媽「他臉上是不是有塊疤,」我媽媽說:「是」。
「高人」接著對我說:「迷解開了,你的問題解決了。」其實沒有,也許我有病,也許其它。
我問:「我那一世的兄弟姐妹在哪兒?」高人說:「那就像撒種子一樣散落在各地了,你不會知道的。」
「高人」的話太玄,我信任度也有限,但我知道我的感受是真實的。我自幼受唯物主義、無神論教育,根本不相信人有輪迴轉生、報應之說,但面對我這無解的命題,這也許是最好的解釋。我當時就對我媽媽說:「我今生差點被你逼死。」
為了不刺激到我,我媽媽不讓我舅舅再到我家,後來知道她去看他們。據說有一次我舅舅出差到我家樓下,怕遇到我不敢上樓,這讓我也很難受。
我媽媽看這「高人」有本事,又能看病,就讓我拜他為師。高人說:「你遇到什麼難可以喊我,但喊幾聲就可以了,我就知道了,不要喊多,不然我會很鬧心。」但我從沒叫過他。
後來我家得法了,我媽媽送他一本《轉法輪》,讓他回去好好看看,不要再給人治病了……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
我修煉法輪功以後,身體好了,心也寬了,我與我舅舅的關係也得到了緩和,特別是我父母出國後,我和他們也是經常往來。我舅媽非常好,她怕我遇到危險,關鍵時刻總是儘可能幫助我。
保護大法書
因為家有急事,我匆忙到了美國,為了躲避中共對信仰人士的迫害我留在海外。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媽媽留下的大法書,還有精裝大本《轉法輪》。她買了很多大法書準備送朋友,特別是後幾次輔導員說:「以後可能就買不到書了。」
我父母出國後,家裡的一切由我管理。我出國前把大法書裝了滿滿的一大皮箱,本想很快就能回國,皮箱就放在了家裡。
我不回國了,我爸爸委託我舅舅接管我家,當時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儘快把大法書轉移出去,他完全明白我的用意,可就是不做。
他經常坐4小時長途汽車查看我家那房子,不管我怎麼跟他講,財產不重要,丟了也沒關係,關鍵是儘快把那大皮箱轉移出去,他就不做。我爸爸要把我家一套小房子送給他,他也不要,他不貪財。
我知道從國外打電話都是監聽的,我不能說的太頻繁,太具體,太直白,只能告訴他做什麼。一怕牽連他;也怕他在無知中處理不當,萬一被派出所截去(派出所就在旁邊)……
如果我能清楚地在電話中解釋其原因,我想他會配合的,但我不能,他畢竟不懂中共無底線的殘酷,萬一他被中共抓到什麼把柄,結果不堪設想。
我家的什麼事情我舅舅都願意做,唯獨我最關心的這件、我認為最重要的事,他就是不做。
幾年後他說他老了,坐長途汽車很累,我說:「那你把我家裡鑰匙交出去吧。」他還不干,說是他要給老賈家守護這份家產。
又過了幾年,我先生回到我住的城市,我舅舅終於把我家鑰匙交給他。我告訴我先生做什麼並告之很重要,他什麼都沒問就按我說的做了。之後,在一位朋友的幫助下,又經過一些周折,這箱大法書終於安放到安全的地方。
我賣了那房子,最後一次打電話給我舅舅,告訴他「我持續了八年的精神煎熬結束了」。這件事情對他觸動也很大,他說:「我也要好好看看那本書,為什麼你會如此堅持?!」
前兩年聽說他去世了,長壽。我現在放下了和舅舅的恩恩怨怨,前世的恩怨就讓它在這世有一個了結吧。希望他老人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