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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馬:中國官員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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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女人難做,不僅是做媳婦,即使是做情婦似乎也比別國困難。胡長清貪贓枉法、身死官免,為天下笑,而人們說都是那些「三陪女」害的;成克傑為非作歹、罪不容誅,但有論客發表意見說,事就壞在李平(成的情婦)身上;——仿佛沒有「三陪女」和李平,胡長清和成克傑本來可以成為包公似的。

中國的男人一向沒有出息。平時口口聲聲三綱五常、男尊女卑,並把女人鎖在深閨大院,腳弄成殘廢,目的是不讓參與政事,可一旦弄得盜賊蜂起、民不聊生、國將不國的時候,又把責任往外推,說商亡於妲己,周亡於褒姒,唐衰於楊太真……即使是文人寫的戲曲、小說,也總是女人先勾引了他們,不然他們個個可以成仙成聖。我想這「每一個貪官的背後都有一個可惡的女人」,就是新一輪的「女人禍水」論。

我不知道,當代的貪官是不是都搞女人,但我相信,做貪官與搞女人二者並無必然聯繫。情婦者,有情之婦也。貪官可能搞 ,清官也未必不搞 。貪官的可惡在於,濫用職權、將納稅人的錢裝進自己的腰包,至於「情」動於中而發於外,愛上了別的女人,則是我們平民百姓也常有的事,不必非難。

我當然沒有見過包公、況鍾、海瑞,這些「青天」也有到包廂里摟三陪的記錄,但我想即使他們摟了,只要不是公款買單,出了歌舞廳、按摩坊又沒有為這些女人批條子、包工程、干預詞訟,我想仍然不影響他們的「青天」美名。況且,這些「父母官」在皇帝時代本來就可以合法地娶妻納妾、包「奶」嫖妓。

柯林頓是前美國的總統,他和萊溫斯基的緋聞連細節都被司法機關調查得一清二楚。但惟獨沒有聽說他把萊家的三姑六舅都安插到白宮,還給銀行打招呼,替其募集資金。因而鬧騰了一陣,民眾對他的支持率不降反升。美國六十年代被人刺殺的甘迺迪,經人證實,夢露的死和他有關係,但沒有查出,他給夢露吃過回扣,用公款修別墅。

這是不是說外國人的素質比中國人高,連情婦都知道國有資產的重要性?不是,是她們知道,即使裝瘋賣傻、滿地打滾,她們的「情郎」也不敢以權謀私;同理,這是不是說外國的情郎都是鐵石心腸,即使美人們把腰肢扭斷、眼淚哭干,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有求必應?也不是,而是他們知道,只要自己心下一軟、越雷池一步,烏紗帽就會被選民們摘掉。但中國不同,在審理成克傑的案件時,記者問李平:「你讓成克傑辦那些很難辦的事,不覺得難麼?」她答:「難什麼難?他打個電話就敲定了,就這麼簡單。」

我想,問題就出在這個「簡單」上。

對於官員們來說,不貪白不貪,貪了也白貪,白貪誰不貪?不給你貪給誰貪?對於情婦們來說,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白要誰不要?不跟你要跟誰要?

權力一旦過分集中,並失去監督,就必然會出現權權交易、權錢交易和權色交易。也就是說,官員的下半身問題實際上是一個上半身(頭腦和心靈的所在)的問題。因為上半身決定下半身,下半身對上半身具有反作用。如果官員的整個身體都在嚴格的新聞監督和國會彈劾的壓力之下,那麼,「下半身」就不可能單獨「跑去」出問題——或者說,即使「跑去」也壓根就不是一個問題。

責任編輯: 鄭浩中  來源:自由聖火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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