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小妹
一天凌晨，我在床上翻了個滾，果子發來的信息正好滾到了眼前，曰：我已上路。
那天是奧運開幕式的第2天，全國人民都沉溺在對張大導演的「春晚節目」的熱烈討論之中。我的美女朋友果子率先走在人民之前，凌晨時分被張導助理召喚到張導下榻處——北京金融街的洲際酒店。
顯然，果子心情是高漲的，心緒是不寧的。出門，她忘記帶電腦電源線；為了這根長線，她背包從北京西城搭計程車到東城，到我家討要了一根；此外，她跟助理每1小時通話一次，確定見面時間和地點。而張導處於不斷移動的非穩定狀態之中，見面地點改動了兩次。還好，深夜時分，張導不再移動，終於鎖定與美國 「夢八隊」同住一家酒店。
果子不敢妄自驚喜，拒絕了同我一起吃晚飯，獨自在旅館內準備見面的功課。我尊敬地等著她忐忑的心情過去；發消息祝她好運後，我又翻身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我在飯桌上見到果子。她終於見到了老鄉張藝謀，心情仍然是高漲的，心緒卻是憤怒的；興高采烈描述了張導這云云，張導那云云後，她黯沉下來，爆了句粗口——媽的，老子再也不要這麼晚出門見人了。
原來，到酒店後，她在大堂等候助理。等了大約10分鐘，她發現，站立其旁的男服務生，一直在盯著她看；她本能用明亮的眼睛去逼視對方，服務生馬上像荷葉上的青蛙，跳開了。不久，助理來電話，告訴她房間號；但果子找不到電梯口，向服務生問路。服務生問她找誰，她老實地說，張藝謀。服務員頭一抬，用眼神輕瞥了下果子，似乎在說，你找張藝謀，我還找美國總統呢！此後，服務生極具英國男管家風度，右手微抬，懶散指出了一個方向，果子狂奔過去，一看，居然是貨梯。
迅速，果子領悟了服務生目光里的所有含義，嚴重地感到自己被人誤解和羞辱了——她被當作性產業的一員了。
從張導房間出來後，果子一直在想是否投訴這名服務生；但是，她的鬥志已被時間打敗了，此前，她從00：30等到了3：30，才等到了張導。凌晨4點半，她睏乏地走出酒店，上了計程車。
在空氣稀薄、天地未開的清晨，計程車司機透過後視鏡不時看看這位花容憔悴的女子，一路無話。果子下車付錢給司機時，又觸碰到那種輕蔑又古怪的神情。眼神傳遞出一種服務性行業對另外一種更古老行業的天生優越情緒。他們都把她當低等動物了。果子恨極了，想脫下高跟鞋，砸在這類男人的頭上。
其實，果子最應怨恨張導，偏偏選了這樣曖昧的良辰吉時。而她又不幸才色俱全，單刀赴會，3個小時滯留酒店，又於凌晨溜出。我笑她，一切犯罪因素都有了。當然，作為朋友，我還得肯定她，「作案動機」是高尚的——加班加點，只為全國人民看到她的採訪稿。
可是，又有誰相信，有人會在凌晨3點半召見記者呢？張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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