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社會正在壞死
陶東風
按照中國的傳統曆法，今天才是今年（鼠年）最後一天。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鞭炮聲已經此起彼伏。而我此刻的感受卻是；世界搖搖欲墜。
儘管有那麼多大事件，如四川地震，有毒奶粉，金融海嘯……，可以拿來證明我的這種「盛世」危言，但是其最切身的經驗來源卻是我不久前的家鄉之行。
因為母親病危，2008年年底我一直在浙江老家（她老人家已經於2009年1月7日仙逝。願她的靈魂安息）。十多年沒有回老家了，不免和中小學時的老同學聚聚舊情，到他們家裡看看，同時也由他們帶著四處走走，看看家鄉的變化。
應該說老家變化很大，到處是新樓新路新街道，物質繁榮，商品琳琅滿目，大家很有錢。在我們的小小鄉鎮上，資產過百萬的非常普遍。但與此同時，大片耕地不見了，大量河流和池塘消失了，空氣中充斥著有毒氣體（因此導致癌症患者數量大量上升，特別是肺癌。我母親就是死於肺癌）。幾乎沒有人關心政治，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作為絕對強勢的生活態度幾乎控制了所有人的腦袋。雖然到處是新建的廟宇，但沒有人真正擁有超越性信仰，求神拜佛全部是出於實用動機。還有，幾乎人人都知道制度的缺憾，都在罵貪官污吏、權錢交易、社會不公、兩極分化……但是沒有人試圖改善這個制度，而是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利用制度的缺憾、抓住制度的弊端為自己謀私利。
這就是我這次回家的突出印象，這種印象概括起來說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正在迅速敗壞甚至壞死。
什麼是世界？世界就是我們生活的這個此岸，這個塵世，既與天國相對，也不同於純粹自然。世界包含自然，尤其是地球，但又不只是自然和地球。或者說，它不是自然意義上的地球，而是人文意義上、生命哲學、文化哲學意義上的「地球」，是和人造物（人工製品）、包括文化和制度聯繫在一起、融合在一起、交織在一起、彼此相互依存的人類生存環境。珍愛這個世界是我們人類得以存活的基本條件。世界的三個基本維度分別是自然，文化和制度，毀壞這個世界則意味著自殺。
然而，我的「盛世」危言是：這個世界正在壞死，人類正在自殺。
我們居住的地球正在壞死。我們是地球的兒子，但是我們的母親因為我們的貪得無厭、我們的瘋狂榨取而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我們都知道，地球資源十分有限，隨著人口的一再增長和現代化的步步推進，資源緊張狀況一直在進一步加劇，大地母親已經不堪重負。但是我們，地球的不孝之子，卻依然在瘋狂開掘。長此以往，人類將很快由資源危機陷入資源枯竭，面臨滅頂之災。這絕非危言聳聽，而是不斷見諸媒體的事實。為了賺取所謂的外匯，我們大量砍伐森林，製作成一次性的方便筷和貨櫃；為了謀求所謂的政績，在高樓林立的地方，耕地大片大片喪失；在家庭工業、鄉鎮企業飛速發展的地方，空氣中充滿了各種有毒氣體。……
我們的制度正在壞死。作為人工製品的制度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我們不僅生活在地球上，也生活在制度中。制約人類行為的最重要因素就是制度，因此地球的壞死實際上緣於制度的壞死。制度壞死的標誌與其說是眾所周知的制度缺憾及其導致的種種現象（比如貪官越抓越多，權錢交易越來越猖獗，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等等，等等），不如說是人們對正在壞死的制度所持的犬儒態度：不是改善、療救它，而是爭先恐後地利用它的漏洞、它的缺憾來中飽私囊，滿足自己的貪慾，從而加速它的壞死。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是不良制度的犧牲品，但是卻很少意識到自己的犬儒態度正在加速制度的壞死。
我們的道德和文化正在壞死。我們的大眾文化或者在歌頌赤裸裸的暴力，或者熱衷於教導人們如何玩弄陰謀和權術……
……
心裡的炫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赤裸裸的炫富廣告已經霸占了公共空間。
道德敗壞不是表現為這麼多人被騙，更表現在被人騙後轉身去騙人，被人欺者馬上去欺人，受害者瞬間變成了施害者。
一句話，我們這個社會最為突出的危機是：眼看著自己的生存世界一天天壞死，大多數人不是努力去療救它，而是積極地、甚至迫不及待地參與到對它的毀壞之中，生怕晚了一步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奇怪的世界。但最最奇怪的不是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而是人為什麼這麼急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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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的自殺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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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太原辦事處工作，閒暇無事，常來到太原的汾河公園溜達。
到哪裡，在綠草花叢中，總有點心曠神怡。可是，一到汾河岸邊，心就收緊了，總感覺河裡會漂出個死人。有些懼怕。
以前的報導太多了，電視上報紙上，經常出現打撈活人和死人的鏡頭。人們已經習慣了，一有想不開。就來到了公園，就要把自己貢獻給母親河。那是一場場令人心碎的祭禮。沒有喝彩，沒有關注。很少有人挽留。在寂靜與沉默中，只是輕輕的一躍。然後在水裡短暫的掙扎，就達到了生命的終結。
有一次，我一個人溜達到分河公園，看到一個工作人員，我忍不住問道，聽說，汾河公園淹死了不少人，有這事嗎？這個中年婦女抬起了頭，好像受了驚嚇的樣子。緩緩的說;有。她說，三年前就已經淹死了一百三十六。我一聽十分詫異，短短的兩年時間，就失去了這麼多生命？我問她為啥了解如此清楚？他說，有個報社的記者統計過。現在估計早超過200或者300了，經常死人。我一下子沉默了。美麗的汾河公園，難道冤魂如鯽？太可怕了，禁不住一份悲哀湧上心頭。我可是個善良的小人物，乍聽噩耗，禁不住有點擔憂。哎，太原人好心辦了件壞事。莫不是弄了一個自殺公園？可悲。
中年婦女嘆了一口氣說，死的主要是年輕人，為感情問題呀 。她說一想不開，就來這裡跳進去了。年輕的姑娘居多，還有老頭、老太太、小伙子。中年人也有。
汾河，橫穿山西省會太原城市中心，曾經是太原美麗的風景，「汾河晚渡」還是著名的古晉陽八景之一。唐朝大詩人李白曾在《太原早秋》的詩中，留下「思歸若汾水，無日不悠悠」的名句。可是，因為工業污染和上游修建水庫等原因，汾河流到太原段就已經徹底乾涸了。後來，太原的領導在汾河穿越城市中心的地段蓄水，建造了人造景觀汾河公園，並因此獲得了聯合國的人居獎，成為城市的新象徵。但是，汾河公園在獲得好評無數的同時，最大的隱患就是成為了無辜自殺者的「樂園」。
從汾河公園建成後，先是在高高的彩虹橋頂上，隔三差五地有「農民工」要跳河，討要工資；後來是生活無著的流浪者，因對生活失去了信心而悲觀跳河；再後來是感情受挫的男女青年，一時衝動跳河。五年多的時間裡，跳河而死的人不但沒有減少，而且越來越頻繁了，即使是在冰冷的冬天。幾乎隔幾天就都有跳河的人，甚至一天就好幾起，而且搶救都來不及，基本上都是很快就淹死了。還有一家跳河的，一個婦女和兩個孩子，看了非常悽慘。這些情況，當地的電視台每天都要報導，尤其是在公共汽車上作為當地新聞連續播報，讓人很受刺激。
當然，也有人恨恨地指責這些人是「懦夫」，認為這些人不需要同情，要象那些生活中的強者看齊，這也無可厚非。而中國社會現在貧富分化很嚴重，失業現象無法解決，過去沒有人願意做的工作也成了「香餑餑」，甚至出現大學生爭搶洗腳工、環衛工、殯葬工的現象。這些現象背後的根源我們無法阻止，但是，為什麼中國的富裕階層也活得很不開心呢？也有去哪裡自殺的。
美國舊金山的地方官員投票決定對金門大橋進行改造，以阻止自殺者從這裡跳下。這項工程將耗時兩年，花費200萬美元。金門大橋橫跨舊金山北面的金門海峽，氣勢宏偉，外形壯觀，整個橋體呈桔紅色，已成為舊金山的標誌，但也是世界著名自殺場所之一。從1937年金門大橋建成開通到現在，已有超過1300名自殺者從這裡跳下，但是大橋目前還沒有防自殺屏障。而在巴黎的艾菲爾鐵塔、紐約的帝國大廈以及許多其他著名的「自殺場所」，多年前就都設立了防自殺屏障。
從關愛生命的角度說美國舊金山的這個舉措是非常值得人歡呼的。在我們太原市自從建了汾河公園，汾河蓄水以後，幾乎就經常聽到有人自殺的新聞，看來自殺者選擇的方式並不多。只是不知道那些自殺者是否還會選擇其它的自殺方式，是不是世界各地所有可能讓人自殺的大橋河流都會效仿的這樣去做。
以前看到紀錄片或者電影裡被日本鬼子殺害的中國百姓那種漠然的神情，心裡就很為其不爭和愚頓痛撼，現在想來卻有了另一種理解，面對禽獸何必還做人的抗爭呢？其實在他們心裡早已經做過死亡的抉擇了，並不完全是他們懦弱不爭。
《人到中年》的作者諶容有過一個更悚然的說法：「中國人連活都不怕，還怕死嗎？」雖然這個說法讓人想來有些測然。但他的確也說出了一個真理，於人來說人世間比死亡更重大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而所有這些必須靠人活著才能完成，所以人應該珍惜生命，雖然活著有時候非常艱難。
美國的一個世界著名自殺場所。70年時間，自殺1300人引起世界矚目。平均一年不到20人。太原呢？一個城中人口，實際不到200萬的城市。每年幾十個人在這裡自殺成功。還有多少人在岸邊徘徊呢？我聽一個朋友講，他在那裡就遇到過幾次，他施救了，那些人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難道政府不能採取一些措施嗎？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難道我們不能大家一起努力，共同面對困難嗎？難難難。。。。。。。
中國人活著需要一種勇氣。中國人自殺，那是多麼悽苦與無奈的抉擇呀。這種解脫，需要的勇氣，也是美國人無法比擬的。試想，一個宣揚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民風裡，能依然的自殺。那比在日本鬼子野獸面前，死的更決然。聰明的國人，有時需要玩到你欲死不能的地步。能放你死亡，也是你的造化。
有良心有道德的中國人，在幾十年前，就讓整死了、餓死了。當前的社會有誰能當道德楷模？5.12大地震，天災人禍。那麼多危房哪裡來的？不就是貪官污吏，貪污受賄監管不力，建起來的嗎？學校那些下一代，成了死亡的重災區。難道不覺得可恥嗎？他們貪婪地數錢的時候，絕對不會覺得可恥。能夠把大批的金錢放到茅廁里霉爛。這些官員，收錢收的也麻木了。
有一個機構，自己投資自己監工。五所學校一所沒倒。形成了多麼鮮明的對比。比爾蓋茲可以把自己幾百億的身家捐出。那可是美元，折合人民幣那是幾千億。一生的積累。韓國總統，可以把自己的身家多少億捐出，我們的國民呢？大地震的善款，有多大部分是心甘情願的？在電視上作了秀，還要讓人討要。
美國人防自殺，可以投資防護措施。可以建立防自殺機制。我們呢？難道不可以把公園的工作人員，經過一定的培訓，讓他們擔當起心理疏導與勸阻工作呢？養那麼多人，每天在小房房裡等發工資，也沒多大意思。干點實際工作，也是對社會做了貢獻。您也積點陰德。您說不好嗎？
哎，中國人現在越來越漠然，自古就有各掃門前雪的說法。現在，淳樸的民風沒有了，多的是騙、坑蒙。三十六計用的滾瓜爛熟。中華民族的文化主流儒家思想，好像蕩然無存。傳統美德成了被人譏笑的老古。你考慮過現在的主流文化，去哪遛噠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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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目睹了農村混亂不堪的治安！
（原創作品）
春節回老家期間，耳聞了某地三縣（為了家鄉父母官的顏面，姑且不提具體縣名了）的社會治安，令人憂心重重，發覺治安混亂成為制約農村經濟發展的瓶頸。
其一，在妹夫老家，他的父親告訴我，現在沒有出去打工的農民都想靠種養致富，但是社會治安不允許。農民辛辛苦苦的把牲畜、家禽養大，小偷就會破牆而入，掠為己有，甚至連看門的狗也不放過，更令人髮指的是，在一些人煙相對稀少的地方，小偷的盜竊行徑被發覺後，公然威逼受害農戶將牲畜、家禽或糧食親自裝上贓車。剛開始農民還到公安部門報案，但是案件一直沒破，後來被盜搶的農民索性也不「白跑腿了」。
其二，在岳父家，他的鄰居告訴我，農村現在不敢養牲畜，誰的牲畜養的好，就會面臨被盜搶的下場。他說，村上的電工家養的兩頭牛，在去年10月份左右，兩次丟失，時間相隔10多天，價值7000多元，雖然報了案，但是案件一直沒破。見此情況，附近的農民紛紛賤賣牲畜，免得損失殆盡，一時賣不掉的，主人白天不敢外出幹活，晚上睡牛棚、羊圈，天天擔心家中被盜被搶。
其三，老家的弟弟說，去年8月的一天，白天收購的2000多斤玉米，在當天夜間被偷盜一空，因為看到以前丟失東西的人去報案也沒有什麼結果，索性自認倒霉，也沒有報案。亡羊補牢，他築高了自家的院牆。
以上三個事例，為本人親屬當面口述，有名有姓有地址，絕非是醜化社會治安的危崖聳聽。他們都有同樣的疑惑：新聞中的公安幹警機智過人，一心為民，千里迢迢，風餐露宿，偵破了許多疑難的大案要案，為什麼對盜搶牲畜、糧食的「低級犯罪」反而束手無策？是案值太小不屑於偵破，還是「警匪一家」「匪養警富」？對於這樣率真、這樣敏感的問題，我只能以「不知道」來搪塞。但是，獨處淨室時我也在思忖，農村的治安為什麼會如此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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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於繁華地段的行人每天都能見到幾位學齡兒童在寒風吹拂的墮胎中兜售著手中的報紙。遇見他們的路人有的嫌他們妨礙交通報以白眼，有的說他們被人操縱應該制止，有的說他們可憐值得同情繼而施以援手，還有的想作深層次的了解以決定是否幫助……。在筆者的觀察中，這些報童衣著邋遢，卻不失童真，彼此之間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可以一起玩樂的夥伴！
一位好心的阿姨在買下報紙之前詢問報童的情況
看到這位先生有意購買，報童趕緊遞報上前
在一位賣藝老者的前方，一位報童在向路人兜售報紙
女報童在抗議男報童搶走了她的「生意」。
「搶生意」的男報童面對女報童的攻擊左躲右避、始終面帶微笑
「搶生意事件」最終因男報童被女報童掀到地下而結束
京廣渠門外大街。
大概一年多了，從這裡經過，就發現有一座破磚樓，東邊的樓道已經被拆掉了，好象也早就斷水斷電了。原先樓里還有兩、三戶堅持著，逢年過節奧運會什麼的，還能看到這些人家打出國旗，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春節前，發現這座樓終於拆了，卻留了一小半，細一看，原來一樓還有一戶人家，過春節了，掛了紅燈，帖了窗花。。。
沒水沒電沒暖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