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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2.0版的毛澤東?圖

—點評中國:習近平,2.0版的毛澤東?

江澤民通過「三個代表」,將新興的權貴們籠絡於政協、人大之中,讓他們共同分享政治與經濟權益,鄧、江時代有巨大的改革紅利,足可以讓權貴們分贓分到手軟,但到了習近平時代,面對的是劉志軍與中石油這樣的利益分贓者,又有薄熙來這樣的政治權利爭奪者,還有地方巨大的債務危機,習的天下被利益集團們掏空了,只剩下一具中國夢的空殼,因此他面臨的政治與經濟危機是空前的,而在這樣一個體制下,沒有真正的威權,政令出不了中南海,自己也就成了兒皇帝,習因此披上毛氏紅色外衣,借革命傳統力量以提升個人威權。

習因此而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政治威權了嗎?

如果將習近平新政以來的一切努力都看成他在致力於重建威權,我們就能理解他現在的一切言論與行為。

胡錦濤承諾權力交接後不再後台聽政,把「說話算數」的權力一攬子交給了習近平,也把自己時代遺留的政治與經濟麻煩,一併轉讓。

當年,鄧小平曾對江澤民交待說:「毛在毛說了算,我在我說了算,什麼時候你說了算,我就放心了」(李銳敘述,見《趙紫陽軟禁中的談話》)。

習新政之初,必然要重建威權,儘管習是毛時代以來,第二位集黨政軍大權於一身的黨國元首,但他卻並沒有享有毛、鄧那樣的政治威權,甚至難以達到江澤民那樣的權勢。習應該清楚,自己不可能達到毛或鄧那樣的政治威望,但他內心卻視自己為普京式人物,夢想通過重建個人威權,實現他的中國夢或國家復興。在現在這樣的體制下,如果沒「個人說了算」的威權,在他看來,必將一事無成。

胡錦濤因為一直沒有真正掌握軍權,所以他沒有政治自信,只能談談科學發展與和諧社會,習近平的「三個自信」真正來源是黨政軍權集於一身,老人政治的民主生活會與軍人政治,可以讓華國鋒胡耀邦、趙紫陽下台,也可以讓胡錦濤屈身從命,當胡錦濤「高風亮節」裸身而退,老人政治在中共歷史上可以說階段性地劃上了句號。即便有老人想干政,也難以從內部制度上來撼動習近平了。

習因此而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政治威權了嗎?答案是否定的。

原因很簡單,習的團隊並不是習的人馬,中央常委七個人卻分屬於不同的政治勢力,既有鄧的政治勢力,又有江系、胡(團派)的政治勢力,真正屬於他的左臂右膀是紀委書記王岐山,這位在下鄉時曾與他共臥一床的兄弟。

「共和國」不是人民的共和,也不是各民主黨派的「聯合中央」,某種意義上是黨內政治派系的多寡頭共和。常委中的四大派系並沒有毛主義的代言人,宣傳系統看起來仍然高舉馬列毛思想,但那只是一個政治幌子,他們既不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也不能在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唯一能做的只是用紅色旗幟築一道精神上的防護牆,以對抗民主憲政與普世價值的「入侵」。

2012年11月17日,習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旗幟鮮明地強調:「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一定不能丟,丟了就喪失根本。」而鄧小平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認為馬克思列寧主義老祖宗的東西不能丟。對於威權統治者來說,如果丟掉了這面旗幟,就沒有了紅色的掩體,特別是紅色傳統中的鬥爭性與暴力性,在關鍵的時刻是超越法律、建立與保護極權的最強有力武器。

胡溫時代,吳邦國說出不搞民主憲政與三權分立等「五不搞」,並不理直氣壯,完全是防守姿態,但到了習新政之後,卻是主動進攻態勢,不僅有九號文件發往媒體與高校,規定不准談公民社會、憲政制度、普世價值等「七不准」,並在《求是》雜誌等媒體高調反民主憲政,將其歸類到西方資本主義範疇中,予以排斥與抨擊,廣東宣傳部長庹震發聲:廣東地處意識形態鬥爭「前沿」,中共黨媒喉舌也紛紛發文提出「鬥爭」與亮劍,大有東風又在勁吹、戰鼓又在擂響的架勢。

而網絡上面的反擊,「二高」的司法解釋,網貼涉嫌傳播謠言攻擊政府,轉貼達到五百即可入罪,一些知名網絡大V與相關網路行銷公司被納入打擊範圍。打擊的方式、羅列的罪名五花八門,但目的只有一個,讓網民消音、讓網絡減震,以奪取失控的網絡宣傳陣地。

習要的當然不是復興「文革」,而是通過宣傳陣地,建立自己的威權,維繫當政期的穩定。但習在與宣傳系的勾兌中,不知不覺陷自己於不義之地,當中共媒體提出有人利用網絡反黨、利用普世價值反黨之時,人們自然會聯想起康生對習父習仲勛的政治打擊:罪名是「利用小說反黨」。習父因此被打壓直到文革結束,習家也因此橫遭災劫。宣傳系統還沒有為習建立威權,卻已讓習背付復辟文革的罵名與質疑。

文革中,毛是紅衛兵們的政治崇拜與信仰,但鄧小平之後,毛思想只是政治家或政客們的政治工具,政客們用一種政治實用主義方式對待紅色列祖列宗。當習近平要打擊薄熙來、打擊中石油腐敗團隊、打擊地方藩邦勢力這些紅色大鱷與權貴利益集團,習無法以憲政民主方式來出拳,如果真的公示財產、真的三權分立憲政民主,整個政治集團就會立即土崩瓦解,習近平唯一能借力的,只有毛澤東的方式,是「嚴峻」的形勢,把習逼到毛左的路線上,也就是說,習是被逼揚湯止沸。

有人會問,為什麼鄧小平與江澤民建立自己的權威,並沒有像習這樣打左燈真的左轉。

鄧小平與江澤民用的是加法,鄧小平時代自由了經濟市場,平反了冤假錯案,恢復了高考,這一切都足以使他擁有民心與威權,而江澤民通過「三個代表」,將新興的權貴們籠絡於政協、人大之中,讓他們共同分享政治與經濟權益,鄧、江時代有巨大的改革紅利,足可以讓權貴們分贓分到手軟,但到了習近平時代,面對的是劉志軍與中石油這樣的利益分贓者,又有薄熙來這樣的政治權利爭奪者,還有地方巨大的債務危機,習的天下被利益集團們掏空了,只剩下一具中國夢的空殼,因此他面臨的政治與經濟危機是空前的,而在這樣一個體制下,沒有真正的威權,政令出不了中南海,自己也就成了兒皇帝,習因此披上毛氏紅色外衣,借革命傳統力量以提升個人威權。

習的威權與中國夢一樣,都是虛空的,需要他自己一步一步做實。習要致力於把自己的威權做實,所以借力毛思想與毛方式,借力宣傳系,當然,也得借力「警法系」(司法與警察、檢察體系)。政法系因在胡溫時代過度縱權,危及中央核心權力,所以,常委席位被剝奪。

到了習時代,只能依靠警法系來維護穩定,面對大量的維權人士、網絡大V、公開要求官員公示財產者、以及許志永、王功權這些公民社會建設者,習治下的有關部門不能容忍其和平地存在,主動重拳出擊,敢於編造莫須有罪名予以刑拘或公訴,警法系的亮劍與鬥爭,以維護現政權的穩定名義,一步步做大做強自己的部門威權,輕罪重判、無罪拘審或喝茶、軟禁,而對因自衛而殺害城管的夏俊峰、因集資而遭到地方迫害的湖南商人曾成傑都處以極刑,警法系的亮劍,超越法治、超越普眾的想像力,招招見血,已成為習新政以來一道黑色的風景。以令人恐懼的方式建立政治威權,使人想到法西斯化或史達林時代的黑暗。

無論是宣傳系、警法系還是地方政府、國企,最高權利者需要什麼,這些派系或機構都能提供什麼,他們在提供概念與服務的同時,他們都要為自己對勢力範圍進行一次有效擴張,同時也在侵蝕黨國的政治與經濟利益,他們有力量為最高權力者建立威權,但他們卻要將自己派系、集團建設成享有法外特權的柱石,而這些柱石,不僅會成為國家社會的巨大隱患,也會成為最高權力者的隱患,上屆政法系的暗廂擅權,就是絕好的例證。

習發起的整風運動在省部級流於形式、走過場,這是官場的不合作運動,地方官府已形成利益集團,官員們內部雖然有利益衝突,但面對上級的督察,他們會形成一個整體,共進共退,而這種不配合整風規避風險的方式,傷害的是習新政的面子,也會使其威權性失分,習必須親自出場,讓他自己蹲點的地方見出血色,河北省委必須撕破地方藩邦勢力的一體化,一體化必然會成為一個腐敗團隊,也成為對抗中央威權的堡壘。當河北省委互相批評的畫面通過央視播放於天下,習的自信與親政、地方大員的問題與窘態都一一展現,如果有人真要類比文革的話,文革中毛只是象徵性的接見紅衛兵,而宣傳毛形象、確立毛威權的事情,由林彪周恩來江青們執行落實,而習完全靠一已之力,他揮動一次左勾拳,對方就避讓一次,或者故意受點輕傷,以保全自己的實力。

毛澤東打倒劉少奇與革命老將們、踢開黨委鬧了一場文化大革命,確立了自己的神聖威權地位,習近平出左勾拳,借毛澤東的旗幟、毛澤東的語言、毛澤東的方式,是不是可以將自己打造成2.0版本的毛澤東,並建立自己的威權?意識形態領域的左轉、警法系非法執法,也許可以帶來一時的威權與穩定,但卻會埋藏更巨大的政治隱患。習近平面對進一步的憲政民主與退一步的重建威權,他正在選擇後者,這是無奈的選擇,也會有一個無望的結局。

殷鑑很近,文革不遠。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BBC中文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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