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史海鉤沉 > 正文

鄧小平如何東山再起?鄧女:那封信對父親很重要

鄧小平之女毛毛與鄧林在《我的父親鄧小平》寫道:1971年11月8日,父親提起筆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從事後來看,對於父親的政治生命,這的確是一封很重要的信。雖然當時父親並不知道他這封信下落如何,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但毛澤東的的確確地看到了這封信。

1969年,鄧小平被分配到江西工作期間,與夫人卓琳繼母夏伯根合影

南方的暑熱還未退盡,北方的政壇上出現了爆炸性的事件。1971年9月13日,林彪攜妻、子乘機潛逃,飛機墜落蒙古荒漠而折戟沉沙。事件爆發五天後,經毛澤東批准,中央發出關於林彪叛國出逃的通知。十天後,擴大傳達到地、師一級。10月6日,中央發出關於林彪集團罪行的通知。10月中旬,傳達擴大到地方黨支部書記一級。10月24日,中央的傳達擴大至全國基層群眾。

11月6日,工廠里突然通知父母親去工廠聽傳達中央文件。父親的黨籍雖保留了下來,但聽中央文件的傳達,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父母親像往日一樣換好膠鞋,拿著雨傘到工廠去了。

父母到工廠後,看見在約100多平方米的食堂里,全體職工80多人十分鄭重地一排排坐好,前方兩張桌子臨時搭成一個簡單的主席台。父母親和工人們招呼後落座。工廠革委會主任羅朋和縣工業局長來到會場,在主席台就座。羅朋用眼找到鄧夫婦後招呼道:「老鄧,你耳朵聽不清楚,坐到前面來!」父母親移至第一排坐下。

傳達的中央文件,就是中央所發關於林彪叛國出逃的通知及其反黨集團的罪行材料。

文件整整念了兩個多小時,全場人大氣不出地聽了兩個多小時。傳達完後,宣布各車間討論。在修理車間裡,父親聽著工人們熱烈而異常活躍的討論,仍是一言未發。陶排長向羅朋建議,讓老鄧把文件拿回去自己看吧。就這樣,父母親帶著文件回到家裡。

已是下午一點多鐘了,好不容易盼到父母親回來。父親依然沒有說話。全家吃完午飯後,上了樓,關上門。媽媽激動地告訴我傳達的詳情,我激動地聽著不禁熱淚湧起。父親沒有坐下,一直站在那裡,一邊抽菸,一邊看著我們。他竟然一改一貫的嚴肅和沉靜,顯得和我們一樣的興奮和激動。他的話不多,只說了一句:「林彪不亡,天理不容!」

兩天後,也就是11月8日,父親提起筆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寫道:「在傳達前,我對林陳反黨叛國集團的事一無所知,只是感覺到陳伯達出了問題。對林彪則是非常突然的,所以,在聽到林陳集團那些罪該萬死的罪惡行動時,感到十分的震驚和憤慨!」他表示堅決擁護中央關於林彪反黨集團的決定,寫道:「林陳反革命集團這樣快地被揭發被解決,真是值得慶幸的大事。如果不是由於主席和中央的英明的領導和及早地察覺,並且及時地加以解決,如果他們的陰謀得逞,正如中央通知所說,即使他們最終也得被革命人民所埋葬,但不知會有多少人頭落地,我們社會主義祖國會遭到多少曲折和災難。現在終於解除了這個危險,我和全國人民一道,是多麼的高興呵!」父親在信中寫道,他是「情不自禁」地表露他自己這樣的心情的。

在高興興奮之餘,父親冷靜地意識到,他是在給毛澤東寫信。自從被打倒以來,自從最後一次與毛澤東談話以後,他從來沒有給毛澤東直接寫過信。凡有事情,或政治,或家事,均按毛澤東最後一次見面時的交代,給汪東興寫信,或請汪東興轉報毛澤東和中央。但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他直接給毛澤東本人寫信,一是因為林彪覆亡,的確事關重大;二是他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個重要的時機。他要利用一切機會,爭取復出,為黨和人民再做工作。

在給毛澤東的信中,父親除了表達對中央決定的擁護之外,他要向毛澤東匯報他自己的情況。他寫道:「我在主席的關懷下,到江西來整整兩年了。這兩年,我每天上午到工廠勞動,下午和晚上,看書、看報、聽廣播和做些家務勞動,除到工廠外,足不出戶,與外界是隔絕的。在這時期,我遵照主席指示,努力通過勞動和學習自我改造,絕對遵守我向黨作的保證,除自己的親屬外,沒同任何人有來往。我們的生活,由於組織上的照顧,沒有什麼困難。」

此後,他明確地寫道:「我個人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有一天還能為黨做點工作,當然是做一點技術性質的工作。我的身體還好,還可以做幾年工作再退休。報上每天看到我們社會主義祖國在國內建設的突飛猛進,和國際威望的空前提高,都使我的心情激動起來,想做點事,使我有機會能在努力工作中補過於萬一。」

記得剛來江西時,對「專案組」人員,父親曾說過:「我還會出來工作。」兩年後的今天,他正式而又明確地向毛澤東提出了這一要求。他深信,在這樣一個時候,毛澤東是會對這一要求進行考慮的。

父親在這封信中,向毛澤東提及他的孩子們,並請求毛澤東幫助,以安排好他的孩子們。他寫道:「此外,我希望能和子女們靠近一些,特別是兩個較小的孩子(毛毛和飛飛)。毛毛(小女兒)分配到陝北農村已三年,現因我那個殘廢的大兒子在家,我們照顧不過來,暫時把她弄回來看護哥哥。她一心想學醫,過去通過自學,也有一點基礎。飛飛(小兒子)在山西插隊已三年多。他們由於我的關係,成份不好,沒有組織上的照顧,是不可能得到較好的分配的。我們的歲數大了,不免為兒女掛心,希望他們能分配到我工作的附近,最好到工廠當工人,能有固定的收入,毛毛能學醫那當然更好。這些就是我的一些心事,順便向主席訴說的了。當然我了解,這種事是完全應該聽從組織的考慮和處理的。」

為了以後和中央的聯繫,他在信中提到:「過去,主席交代我有事情找汪東興同志,今年初因我大兒子的事寫信給他,工作同志告我不要再寫信了,所以十一個月來,我沒有再寫信。不知以後有事,是否還可以寫信給汪東興同志。」

信的最後,他寫道:「我衷心地誠摯地祝願主席萬壽無疆,主席的健康長壽就是全黨全國人民最大的幸福了!」寫完之後,父親鄭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從事後來看,對於父親的政治生命,這的確是一封很重要的信。雖然當時父親並不知道他這封信下落如何,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但毛澤東的的確確地看到了這封信。

毛澤東在看到這封信後,曾問汪東興:「你怎麼不管人家啦?」汪東興其實並不知不讓鄧小平再寫信的事,他向主席答道:「沒有不管啊。我跟你在外地,不在北京。」毛澤東對汪東興說:「小平同志的信上講了,他的事還要讓汪東興管!」毛澤東的意思也十分明確,鄧小平的事情還是要汪東興來管。在鄧的來信的信封上,毛澤東批示道:「印發政治局。他家務事請汪辦一下。」

責任編輯: 劉詩雨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16/0128/6832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