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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李子簡訊:一定要樹靶子的話 某紅會不是更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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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軍醫千里迢迢隨軍支援,戴上防護面罩的時候,還能看見精心夾過的卷翹睫毛。那些為了方便被剪短甚至被剃光的頭髮,那些戴口罩戴得起水泡的臉龐,就輕描淡寫地掩蓋在精緻美麗的妝容之下了。忙得暈頭轉向的醫護人員身上穿著的白袍和防護服乾淨得像剛拆袋出來的,雷神山的建築工人們的身上也纖塵不染。這就是央視急吼吼交出來的抗疫大作,從劇本到拍攝,沒有任何一個細節,表達了對這場災難和與瘟疫搏命的英勇人民的尊重。

我傾向於認為#最美逆行者#的有問題的劇情,是一個極其失敗的虛構創作,呈現出來了令人尷尬甚至氣憤的結果。

這就是一個創作套路,叫做‌‌「樹靶子‌‌」。如果想突出一個什麼事實,那我先得塑造一個反面。如果想突出英雄好漢,那對立面就是卑鄙小人;如果想突出大無畏,那對立面就得是自私;如果想突出勇敢無畏,那對立面就是懦弱退縮。

但是靶子怎麼豎,這反應的是一個創作者的心理定勢。在這個導演的心理定勢里,勇敢無畏無私的抗疫者的對立面,一定有想要自私、退縮的人。這種人是否存在呢?人有七情六慾,想要歲月安好也是人之常情。但在把這種‌‌「常情‌‌」給具象化的時候,導演就把‌‌「有家室‌‌」的女性工作者給擺上來了。

在他眼裡,這是‌‌「最符合常理的‌‌」。

至於是不是,滿微博首頁打臉的真實女性工作者已經給出了說明。

其實我們寫科普文,有時候也得樹靶子。比如,在闢謠一個說法的時候,會提到‌‌「某些人認為xxx,其實是錯誤的‌‌」

然後早些年就有科普作者(男女都有)喜歡塑造不懂科學的、繳智商稅的女性形象作為‌‌「靶子‌‌」,比如‌‌「女生都覺得,不吃肉就能減肥‌‌」。

但這種創作是有問題的。為啥不就事論事,描述一個具體的人身上的具體的事(比如我有一個朋友)?你不提‌‌「女‌‌」這個字,並不會影響你的表述。順著自己的思維定勢和偏見,寫出糟糕的語句,其實是創作能力低下的表現。

拍戲也一樣。你的虛構形象,你的劇情橋段,是不是存在這種‌‌「模糊、概括、想當然‌‌」的簡化處理?這種處理是必要的麼?

有人說‌‌「不過就是一個鏡頭麼?我平時尊重女性,不歧視也不排擠,你們卻天天打拳,有意思麼?‌‌」

(草,我就是天天打拳咋地)

我們天天做的事情,不管是糾正性別歧視、指出性別刻板印象、乃至從心理、潛意識角度去剖析性別偏見,就是要把人們心中這種‌‌「常理‌‌」給打破。這種‌‌「常理‌‌」會讓人對現實世界的錯誤的歸納,會導致更多錯誤的結果,以至於固化更多錯誤的印象——何況它還出現在一個國家電視台的主旋律電視劇里。

女性工作者不比男性工作者更懦弱或者更顧家或者更怎樣,按照性別劃分是不公平的。

不管是虛構創作,還是非虛構描述,一個創作者應該審視自己這種創作過程是否包含各種下意識的偏見,是否有更好的表述方式。這是對自己的作品質量負責,也是對自己的觀眾負責。

(說實話,一定要樹靶子的話,抗疫的對立面難道不是對口罩防護服層層設卡的某紅會,反應遲鈍官話連篇的地方領導,發國難財的販子?有人拍麼?有人敢拍麼?)

@紡織女工屠嬌蕉:

還有個特別嚴重的問題。現在的電視劇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劇本到表演都完全沉不下去。

說是真人真事改編的作品,演武漢的故事,從老婆婆到雷神山工人,全都操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甚至還帶著北京腔,地域性這麼明確的題材,除了一個開頭的武漢鳥瞰特寫,其他都讓人完全代入不了這個真正英雄的城市。

有人可能要說,這是拍給全國人民看的,所以要說標準普通話。但你去看看相關的紀錄片,你就知道武漢話,各地馳援隊帶著各自鄉音的普通話,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同胞用不同語調說出來的話語互相鼓勵扶持著,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動人的事。

然後就是服化道上。

女軍醫千里迢迢隨軍支援,戴上防護面罩的時候,還能看見精心夾過的卷翹睫毛。那些為了方便被剪短甚至被剃光的頭髮,那些戴口罩戴得起水泡的臉龐,就輕描淡寫地掩蓋在精緻美麗的妝容之下了。

忙得暈頭轉向的醫護人員身上穿著的白袍和防護服乾淨得像剛拆袋出來的,雷神山的建築工人們的身上也纖塵不染。

這就是央視急吼吼交出來的抗疫大作,從劇本到拍攝,沒有任何一個細節,表達了對這場災難和與瘟疫搏命的英勇人民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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