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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鄭州,我的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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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一個小視頻,鄭州,那個隧道前邊,一輛車開進隧道,隨即耳邊響起了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畫面是主觀鏡頭,應該是車載監控視角,代入感很強。有點像12年以來,每次我路過膠州路,都會抬頭朝那個如今水泥色的龐然大物注目。真是一座辣豁豁的紀念碑啊。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噩夢還是會隨時從沉靜的水泥牆壁的夾層里被喚醒。

辰光真是活到宗桑身上去了。眼睛一翣,鄭州的故事已經過去了一年。昨夜今晨朋友圈普遍在刷的消息講,那邊的一周年,不允許群眾送花。

Power是個神奇的東西,再綿柔的花語,都能有本領讓你失語。

鄭州有自己的鄭州,阿拉有阿拉的膠州(路)。不曉得是不是宗桑實在太多,同樣眼睛翣一翣,那場大火已經過去了12年。我還記得12年前那個秋天的午後,目瞪口呆的我從辦公室的窗戶西望,濃煙滾滾,救火車呼嘯。晚間我到膠州路大樓下邊的時候,火已經熄了,地上到處是水窪。人們低聲交換著傳說。

第二天,我帶當時還很小的兒子去獻了花,菊花不要錢,一個花店的姑娘在膠州路餘姚路口默默地向路人分發。獻花的隊伍很長,極有秩序。花束在樓下疊成一層層的浪,阿Sir不響。那天,任何人的獻花都被允許,只是據說,花很快會被收走。

昨天看到一個小視頻,鄭州,那個隧道前邊,一輛車開進隧道,隨即耳邊響起了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畫面是主觀鏡頭,應該是車載監控視角,代入感很強。有點像12年以來,每次我路過膠州路,都會抬頭朝那個如今水泥色的龐然大物注目。真是一座辣豁豁的紀念碑啊。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噩夢還是會隨時從沉靜的水泥牆壁的夾層里被喚醒。

阿拉的膠州不在交通要津。大多數的本埠人,或許12年來一眼也沒有再瞄過。鄭州的那條隧道不同。我不是鄭州人,不知道就這一年以來,每次他們駕駛汽車進入隧道是種什麼樣的感受。幽閉恐懼症會誘發麼?他們會有深重的同理心麼?還是所謂時代的灰塵不夯下來,永遠覺得災難只是‌‌「他者‌‌」?

同理心很難的,一如任何一個外埠的遊客經過膠州路那個灰匣子,哪怕他對12年前發生的一切瞭然於心,也不會理解我的喟嘆——而我,同樣地,沒在大樓里立過哪怕一秒鐘的這個上海人,也不會真正理解煉獄中的同胞。

只是,基於人類文明的常識讓我們肅穆。而獻上一支卑微的花朵,只是這種文明最微不足道的外化。我們都是怯懦的,除了一朵花,還能做點什麼呢?

是啊,除了一朵花,我們還能做點什麼?12年前,如果不允許我們躬身獻上一朵花,我們會做點什麼?

歲月才是顢頇的,它直線向前永不回頭,和人們的進步與修為毫無干係。12年過去,人們才驚訝地發現——哪怕是聰明的宗桑,也是越來越少了。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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