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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趣事之敵台·批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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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台

那個年代幾乎所有境外華語廣播均在被禁之列,美、蘇電台皆為敵台,聽敵台輕則批鬥遊街,重則判刑坐牢。也是物極必反,知青早厭倦了國內電台的千篇一律,聽「澳廣」唱鄧麗君已為時尚,但在公開正規場合仍屬於「階級鬥爭新動向」,就有了這個故事。

大皂角樹上的喇叭刺拉拉地響了,照慣例,隊長几年如一日的喊工開場白就將響起:女人都起床了,男人睡著還有什麼意思……一男知青內急,奔糞堆,剛拉出一股舒暢,便與睡眼惺忪出門小便的隊長打了照面。這時,音樂過後的喇叭里傳來軟軟女聲——莫斯科廣播電台。隊長面色忽變,手提褲子以難以置信的敏捷沖回屋子。喇叭停了,隊長訕訕蹙到男知青身旁,以少有的溫柔求其保密,男知青一臉壞笑:我沒聽見什麼,是活路太累導致暫時性耳聾。於是,他得到了放田水的「幸福勞動」。

在田埂刨一板鋤,臥等田壟水滿。陽光燦爛,心情爽朗,枕如茵綠草,聽淙淙流水,看藍天白雲,「幸福勞動,愉快生活」,該男知青快活欲仙……沉重腳步傳來,背糞的行列映入眼帘,一個跛子令男知青的興致一落千丈,放田水的原是這殘廢軍人。他找到隊長,罵:混蛋!隊長說:我們都混蛋。真希望你再調錯電台。不會了,我把旋鈕拆了。苦笑搖頭掂起背簍,男知青的「幸福勞動」終結。

批鬥

高寒山區窮,生個地主還真難,幸虧土改時硬定,不然知青下鄉拿什麼對他們進行階級教育?文革時的黑五類中,唯地主不可再生,如同文物,隨時間推移,更日見金貴。因而農村的批判會與城鎮相比就顯現出了另一種色彩。

按上級指示:知青下鄉要上好階級鬥爭第一課。鬥地主,村里竟象過節,掃倉房、殺小雞、買菸酒、煮米飯,還套牛車去接,接待規格明顯高於幹部。知青納悶,詢問後得知,本村沒地主,自然也沒長工,都是從外村借的,人家還交代不讓用壞了。

老地主顫顫巍巍的來了,難為了隊長,一邊對知青說:悠悠的,鬥壞了賠不起,二天咋個完成政治任務。一邊又要哄老地主:對不起你家,這回麼還是坐著,頭怕是要低點,人家學生娃娃老遠來叫我們教育,你就教育一下吧。老地主大度的同意了。

酒足飯飽咂紙菸,老地主就坐,批鬥開始。知青對批判會見多了,念稿子抑揚頓挫,尤其女知青發言,全體雅靜仰望。知青發言後,老長工控訴:地主心狠呀,那年麥收下雨他死活不讓下地,把我們關起來……他咂幾口煙接著說:關著也就算了,還逼著吃大肉,把我們全灌醉了!是不是?你老實交代!老地主沒動靜,方知其昏睡已久,涎水吊老長。隊長拍醒他,他即發表評論:人家學生娃娃的聲音嫩生生的好聽,你老聲老氣刺刺拉拉的難聽死球!

口號聲中,老地主老長工相幫著爬上備好的牛車,歡送似的。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華夏知青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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