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山浮沉錄
2008-7-11 4:29:00 第一財經日報
孫文祥 張丙傑
又一樁大案被曝光,而倒下的又是一個「公路大王」。上海茂盛企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上海茂盛」)董事長劉根山,因涉嫌抽逃註冊資金,被浙江省公安廳刑拘。從發跡到輝煌再到「身陷囹圄」,劉根山背後留下不少未解謎團。
發家之謎
現年51歲的劉根山出生於上海楊浦區,在崇明島農場插隊,種過地,當過工人。1980年,從北京通縣交通局下海的劉氏,回上海做了一段「個體戶」後,又轉到深圳發展,1985年,又從深圳轉到香港,於1988年成立了香港茂盛國際有限公司。
對於其發跡過程,外界知之甚少。而劉也只是輕描淡寫地介紹過,「十幾年前我投身商海,在香港從事成衣貿易起步,一度擁有成衣廠。先後與美國、中國台灣、加拿大、中東等地商家開展貿易往來,獲得了投資成功的第一桶金。」
1991年,香港茂盛國際有限公司進入上海,成立上海茂盛企業有限公司,主要從事房地產開發。殺回上海的劉氏企業享受了外資待遇,這一年,劉根山開發了茂盛花苑、七寶綠都兩個住宅項目。
1993年8月,劉根山註冊了上海茂盛房地產有限公司,在新閘路上興建上海茂盛商務中心,此後成為劉氏企業在上海的大本營,這棟大樓據稱「是上海地區最早的外資持有地產項目,它帶動了整個外資進入上海的步伐」。
1996年,劉根山又註冊了兩家房地產公司。在進入高速公路項目之前,劉氏企業在上海地產方面手筆頗大,開發了包括「大唐盛世花園」等房地產項目逾70萬平方米,公司在上海城鄉擁有大量土地儲備。
據兩年前的資料,劉氏企業在上海蘆潮港、市中心九江路/西藏路、城隍廟方浜中路分別儲備土地6000多畝、3萬多平方米和1萬多平方米。此外,他還在崇明收購土地5000多畝。
2000年前後,上海茂盛企業有限公司更名為上海茂盛企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第一財經日報》通過查詢工商註冊資料獲悉,目前由上海茂盛投資的全資、合資、控股、參股的企業超過20家,涉及國際貿易、房地產、資本運作、高速公路、國際貿易等十多個方面。
生錢之旅
2000年左右,在上海的第一次高速公路招商會上,劉根山拿到了第一個高速公路項目——嘉瀏高速公路,成為首家進入市政府建設領域參與投資的民營企業,從此踏上「公路大王」的生錢之旅。
「投資者招商」是在當時的政策環境下創造出來的一個特定用語,其投融資模式的實質內容是BOT模式。2000年上海推出包括同三國道上海段、滬青平高速、嘉瀏高速在內的三個項目。
嘉瀏高速公路的總投資是4.5億元,首次涉足高速公路的劉根山選擇與上海城建(集團)公司(下稱「上海城建」)合作,雙方出資1億元組建項目公司,其中上海城建出資51%,上海茂盛出資49%,投入不到5000萬元。
而隨後的投資逐漸增大。在滬青平(A9)高速上,上海茂盛、上海城建及上海建工共同出資組建項目公司,資本金總額6.2億,上海茂盛投入4.2億元。第三條路上海同三高速投資總額28.8億元,項目公司資本金為9.6億元,上海茂盛投入2.5億。第四條上海南環高速註冊資金8億元,由上海茂盛全資控股,投資總額為36.18億。
投資了上海四條高速公路項目後,劉根山的「公路大王」的名號廣為人知。上海茂盛也確立了「立足上海,面向全國」的擴張計劃,先後投資了寧波繞城高速公路、甬金高速公路(紹興段),並收購了寧波北侖港高速公路。
據《財經時報》援引交通部一位專業人士的預測,上海茂盛旗下的7條高速公路位於長三角地區,這一地帶的交通量會逐年遞增。從以往的經驗看,每個項目在25年後可獲得25億元的投資回報,項目內部收益率為8%左右,因此前景相當不錯。
禍起之因
高速公路通車後,項目公司則作為獨立「項目法人」,承擔對高速公路的營運管理,並以收取車輛通行費及相關服務設施等其他收益取得投資回報。按投資比例,項目公司的股東收取回報。
但是,劉根山顯然不滿足,在擁有高速公路的收費權後,高速公路項目公司可以轉動的「資本魔方」讓他心動。
以成渝高速(00107.HK)為例,該公路1997年收費3.5億元,假如每年按10%遞增,扣除5%的稅金、10%管理費,需近5年才能積累資金14億多元。但是,1997年它在香港上市後,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一次籌資14.8億港元,發行成本僅占4.7%。
2003年6月26日,劉根山收購了主業為地產及酒店發展與投資的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擬更名「茂盛控股」,作為集團在港上市旗艦。劉根山原本希望借殼東協資源後,注入內地的高速公路資產,但因不符合香港聯交所現行上市條例,注資受阻。
但將旗下的高速公路資產注入茂盛控股,一直是劉根山既定目標。2004年6月,劉根山成功將寧波北侖港高速44.9%股份注入茂盛控股。一年之後,劉根山與茂盛控股再簽協議,欲將剩餘的三條高速公路注入上市公司。
然而,一封寄往香港廉政公署的舉報信內容被公開,令劉氏企業的資金問題被各方廣為關注。
舉報信稱,上海茂盛將修建內地高速公路的項目貸款近30億元通過地下錢莊等非法手段,轉移到境外,其中一部分資金收購了本已停牌的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
意外的是,茂盛控股在香港上市不到4年,劉根山將其傾力收購的茂盛控股73.58%股權,於2007年年初以每股0.1067港元出售給永倫集團創辦人倫志炎,而茂盛控股系內Inventive集團由劉氏繼續持有73.58%股權,經營收費公路營運等業務。
目前,劉氏旗下涉及的7條高速公路投資總額達115.315億元,在建的項目投資額是84.98億元(數據不包括收購的寧波北侖港高速公路)。除此之外,劉根山與廣西壯族自治區正在洽談的桂梧高速公路總投資需要96億元。並且,在與廣西簽訂的意向協議書中,劉氏希望其全資擁有這條高速公路。
雖然高速公路的項目公司只要法定的資本金占到總投資額的35%,即可啟動,但八條高速公路要投入的法定資本金也高達數十億元。
本報記者通過查詢工商資料獲悉,2000年上海茂盛註冊資金僅為15600萬元,其中13100萬元為土地作價入股,只有2500萬元的現金入股。隨後通過數次增資,上海茂盛在2002年的註冊資金為10億元。
巨額投入從何而來?通常辦法是通過銀行貸款解決,由項目公司股東之一或其他公司為其擔保。劉根山曾對媒體表示,修高速公路的法定資金是35%,但是一般來說,只需自有資金注資20%就可以啟動一個項目了。
工商資料顯示,2002年上海茂盛資產總額為1728495529元,負債766810103元。2007年上海茂盛的資產總額為15.15億,負債亦高達16.61億元。
剩餘65%的項目資金大部分來自聯合貸款,一般用高速公路項目的20~30年的收費權作為抵押——政府給這家項目公司的承諾。除此之外,建築施工企業進入並墊資施工費用,而墊資施工是施工企業中標的主要條件。
2007年以來,劉根山開始淡出媒體的視野,但麻煩並沒有了結。今年6月5日,劉根山因涉嫌抽逃註冊資金,被浙江省公安廳刑拘,成為又一個倒下的「公路大王」。插圖/蘇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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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大王劉根山家族恩怨 兄妹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2008-7-9 14:50:29 百靈網
家族恩怨需要多大的外力?人民幣一個億。也許更多,也許更少。至少對於正在上演的劉根山與其妹夫的恩怨來說,這是一個外人無法準確判斷的數目。
「我呆在重慶已經9個月了,可以說是天天以淚洗面」,3月31日,劉根喜——劉根山的親妹妹,在重慶一間酒店提起這一場恩怨眼眶發紅。
她指責他的兄長,「是一個無情的人」。
瘦弱的身子。蒼白的臉色。放在茶几上等待變冷的某種褐色的中藥水。一切暗示著這個女人的疾病和痛苦。在這一場豪門恩怨中,一方是她的丈夫,而另一方是她的兄長。
而在遙遠的上海,一直隱身事後的劉根山也決定在4月1日接受記者採訪。
劉根山——1957年生人,有「公路大王」之稱,2004年,劉根山在胡潤的百富榜上排名第36,資產為21億元人民幣。現為上海茂盛集團,香港上市公司茂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
「我的心在滴血。自己的親妹妹卻要置我於死地。」咳嗽不止、面色冷峻的劉根山,說到這場「家醜」事件,幾次從坐位上騰的站起來,情緒激動。
與記者的談話持續了三個小時,在一根接一根的香菸繚繞中,劉根山幾次踱步到窗前,眉頭緊皺、仰天沉思。
「一切皆因那封舉報信。」劉根山一口認定這封信是郭應嘉所寫。
「自去年6月開始,舉報信被相繼散發至人民
銀行、銀監會、國內各大商業銀行、公安部門、香港廉署、證券交易所等。」劉根山說。
而郭應嘉為劉根山之親妹夫——劉根喜之夫。不過,身在重慶的劉根喜,卻一再向本報記者表示,至今為止,她和她先生沒有寫過一個字舉報劉根山。她說:「他畢竟是我的哥哥。」
「舉報信將劉根山說成是特大經濟嫌疑犯」。劉根山的律師——信達律師事務所執行合伙人吳研雷博士說。
4月1日下午6點,從茂盛商務中心採訪劉根山回到辦公室,記者收到劉發來的傳真。而傳真內容,正是在下午採訪中多次提及的「要置劉於死地的」舉報信和一位自稱對劉根山景仰的人的來信。
「一位對您景仰的人」的來信,強調自己是「北京的機關公務人員」,來信節錄如下:
劉根山總裁 親收
尊敬的總裁先生:
您好!
我是一名在北京的機關公務人員,對您景仰已久。最近從一位朋友處聽說到您的近況,包括正在重慶發生的事情,我深感詫異。為您的長遠利益著想,有些話我不得不對您說。
商人是和氣生財,最忌意氣用事。但最近半年發生在重慶、深圳等地的事情,已經有悖這一古訓。如果再如此爭執下去,最後真正受到損失的是您劉總,而不是別人。有些事,可能您被手下的人蒙蔽了,以致對事情的複雜性和真相不太了解,如果聽任他們胡鬧、扎騰下去,到頭來一定會徒勞無益、追悔莫及。
我個人建議您,當前明智的做法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立即停止在上述地方種種對抗的舉措,讓各方出現共贏的局面。我在香港的一些朋友也關注此事……(此處刪除若干,下同)他們也深感詫異,並且建議我,將了解的香港茂盛控股和上海茂盛集團的一些內幕真相實事求是地正式書面反映給他們,依法公事公辦……。但我想您是明智之人……現將要反映的內容之一附後,供您了解和三思,您可以就此事諮詢香港和上海的律師,以明利害。
一位對您景仰的人
2004年12月8日
附後的「致廉署的舉報信」,寄往的對象是香港廉政公署,而其反映的內容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一是2003年9月,上海茂盛集團收購中國廣東核電集團(以下簡稱「中廣核」)在重慶和上海的打包三產項目,涉及5.2億港幣(合5.5億元人民幣)股權轉讓款由劉根山所控股的香港上市公司茂盛控股(0022.HK)提供,違反香港法律。(註:參見本報輔文《「公路大王」劉根山家族恩怨之重慶是非事》)
二是這5.2億港幣的最初來源也不合法。舉報信中說,上海茂盛將修建大陸高速公路的項目貸款通過地下錢莊等非法手段,將大量貸款資金近30個億人民幣轉移到境外,其中一部分資金收購了本已停牌的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將其改名為茂盛控股。
舉報信中說,上海茂盛轉移項目資金的做法,導致其在大陸的貸款建設項目如上海、寧波的兩個高速公路項目因缺少資金已陷於停工,因貸款主體即上海茂盛所控股的項目公司都有國有股成分,因此,上海茂盛轉移貸款資金的做法也涉及國有資產流失。此案已經驚動了多個部門,各大貸款銀行和監管部門也高度重視此案,並停止辦理上海茂盛的各項貸款,對上海茂盛的關聯企業也開展詳細的調查。
就記者所見之舉報信內容,因為屬傳真版本及缺乏真實署名,除獲得劉根山及其律師吳研雷博士證實外,並未獲得劉根喜及郭應嘉等人確認。
據劉根山稱,舉報信所到之處,颳起一陣陣調查旋風。繼去年各大銀行、銀監部門、上海經偵等輪番調查茂盛集團之後,最近茂盛又引來新一輪被查高峰。
劉根山坦言,儘管多次調查僅限於茂盛的外圍貸款銀行,但它仍然給公司正常營運帶來影響。早前接受本報採訪的上海茂盛財務部經理王海嵐則認為,茂盛今日被查及傳言危機均由舉報信而起。
依照上海茂盛與中廣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整個股權轉讓項目的轉讓款是7.5億元人民幣。舉報信強調,因為此項交易純粹為大陸內部之交易,依照大陸法律規定以及股權轉讓協議本身之約定,此次股權轉讓項目只能以大陸法定貨幣人民幣來進行。
舉報信中稱,因上海茂盛沒有如此巨額之人民幣資金,為實現交易,上海茂盛便鋌而走險,它透過茂盛控股,再由茂盛控股通過其子公司海豐公司,海豐公司通過香港的滙豐銀行,由滙豐銀行於2003年10月22日向中廣核出具了5.2億港幣的不可撤銷銀行保函,以此5.2億港幣作為整個項目轉讓款中的大部分。
至2004年6月30日,該5.2億港幣已全部兌現。舉報信說,茂盛控股違反了大陸法律,同時也嚴重違反了香港法律和上市公司規則之規定,為在大陸母公司的交易動用香港上市公司股東的巨額資金,沒有向廣大股民披露,沒有召開股東大會討論,也沒有向聯交所備案。
對於此5.2億港幣保函之事,劉根山表示,其運作過程是:當初上市公司茂盛控股全資子公司海豐公司確曾開出了一個5.2億港幣的保函,受益單位是中廣核,這是因為當時上市公司要參與這個交易。
但中廣核只動用了其中的2.5億港幣,後來的2.7億港幣沒有動用。其後,茂盛控股考慮到收購後期可能要違反香港上市公司規則,後期的法律問題相對麻煩。因而退出此項交易,而中廣核亦將2.5億港幣退回。
「上市公司有中廣核出具的退保函的文件。」劉根山的律師——吳研雷說。
至於這5.5億人民幣(合5.2億港幣)後來如何籌措,劉根山表示,其悉數來源於境內第三方公司的借貸,且並不涉及香港上市公司的任何擔保,因而並不會觸及香港聯交所的法律規定。不過,對於確切的公司姓名,出於某種原因,劉根山表示不願意披露。
據吳研雷透露,聯交所在接到舉報信之後,曾於今年初向茂盛控股發函詢問,函中只問到一個問題:茂盛控股有無在大陸重慶收購資產?茂盛控股對此回復是「沒有」。其後,聯交所便不再查詢此事。
舉報信所涉另一重大問題,即劉根山於2003年2月完成的收購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的收購款來源問題。劉根山表示,上海茂盛在大陸的公路貸款資金,沒有一分錢出境。
按照流傳在這一場豪門家族恩怨秀之間的傳言,以及舉報信所說,可以簡略地描繪出上海茂盛的資金圖譜。在這一個圖譜之中,2002年對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0022.HK)的收購被看著是最為關鍵的一環。
郭應嘉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稱,「本來如果劉根山好好造公路,是可以成為真正的公路大王的,但是他並沒有安心去做,他反而將拿到的高速公路貸款用於別處」。
郭所說用於別處,也包括對東協的收購為中心。據他稱,收購該上市公司的資金,取自上海一家高速公路項目公司。這些大筆資金一共有20億元左右,通過地下錢莊匯往劉氏在境外成立的公司。然後在這裡兌換成美元再進入香港,成為收購上市公司的資金來源。
該高速公路項目公司,上海茂盛出資比例分別為67%,資本金總額6.2億,項目總投資35億。
根據公告,全面收購東協資源所涉的11.3億港幣,來源於東協資源所擁有的7.2億港幣的現金,另外劉氏將其持有的東協資源的74.3%的股權抵押至東協前主席曾文豪及周大福(控制人是鄭裕彤)以換取5.25億港幣的優惠貸款。
根據茂盛控股的中報,截至2004年9月30日,茂盛控股借貸總額為10.81億港元,包括抵押存款在內的現金則有6.49億港元。截至2004年9月30日的6個月營業額為4100萬港幣。
吳研雷表示,茂盛控股方面現金流穩定,單每月租金收益就固定在700萬港元左右。而總部位於上海的上海茂盛集團,去年僅在上海一地就繳納了1.5億元稅收。
對於茂盛資金流緊張而導致的道路停工問題,劉根山也並未迴避。不過他表示,並不如舉報信所言,上海茂盛旗下的公路項目儘管在去年一段時間遇到資金瓶頸,但目前皆已解決。
據知情人介紹,上海茂盛旗下控股的兩個高速公路項目,去年年底由於資金問題,近乎停工。但最近開始好轉。
劉根山承認確曾遇到此類問題,包括去年將大唐盛世花園的土地出售給上海建工集團,即是為資金所迫。不過就郭應嘉等人提及的大唐盛世花園項目可以為茂盛帶來10個億左右的盈利時,劉表示否認。據他說,上海茂盛只能從中獲得1個多億的盈利,並稱此數據應以審計報告為準。
關於上海茂盛的貸款問題,曾有舉報人向記者表示有70億~80億之巨。劉根山表示,自舉報信之後,加之宏觀調控影響,茂盛貸款大幅收窄。原本的貸款項目,被要求提供抵押擔保,而這也正是劉試圖將重慶項目抵押給工行長寧支行的原因。
而到目前為止,按劉根山的說法是,上海茂盛「除了公路的項目貸款外,幾乎沒有流動資金貸款。目前貸款總額大約35億元」。
記者從權威人士處獲知,劉根山身陷浙江省公安廳已經一月有餘,罪名為涉嫌抽逃註冊資本金約8億多元,被浙江省公安廳下屬經偵總隊立案偵查。
在浙江案發同時,劉根山亦上海後院起火。據記者了解,已經有相關銀行對於茂盛企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茂盛集團)提起了金融借款合同糾紛的訴訟,本月底即將開庭。亦有不少工程隊已經上門討債,甚至在茂盛集團辦公室留宿。
兩地案發核心都指向——資金。這個公路王國的資金魔方或被掀開一角。
浙江:抽逃註冊資本金
蔡繼東,是導致劉根山進入紀檢視線的導火線。
2007年,在紹興市政府多名官員腐敗窩案爆發之後,時任紹興市交通局長的蔡繼東辭職下海,轉投公路大王劉根山旗下的公司任職,年薪高達100萬元。
其實,蔡繼東本人在這場地震央算得上「全身而退」。其雖然亦被相關部門約談,但沒有涉及違規事項,毫髮未損。據接近紹興官場的人士稱,蔡在這個關口辭職。
但蔡某隨即高薪進入劉根山公司的「出格」舉動,卻引起了紀檢部門的關注。在《國家公務員法 》第一百零二條中規定,公務員辭去公職或者退休的,原系領導成員的公務員在離職三年內,其他公務員在離職兩年內,不得到與原工作業務直接相關的企業或者其他營利性組織任職,不得從事與原工作業務直接相關的營利性活動。
紀檢部門介入之後,進而發現蔡某在就任交通局長期間,就曾與劉根山之間發生過某些關聯,簽署過紹興交通投資有限公司與茂盛集團之間出讓「甬金高速紹興段」30%股權的協議。而正是這個協議,使得茂盛的股權達到70%,一舉控股了甬金高速紹興段,並為茂盛的資本騰挪埋下伏筆。
記者通過公開渠道,找到了一份由紹興市招投標中心出具的招標文件。該文件的招標內容即為紹興市甬金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紹興甬金高速)30%的股權。文件列出的出讓底價為1.12億元,掛牌期限為2004年11月-12月。
最終的交易價格至今沒有披露。但根據茂盛集團曾經提供的數據,僅僅在甬金高速通車一年內,甬金高速紹興段就為劉根山帶來了大約為3億元左右的路費收入。
由於事發經濟問題,浙江省經偵總隊介入調查。同樣在紹興甬金高速的帳目中,經偵總隊發現了作為控股股東的茂盛集團抽逃了該公司幾乎所有的註冊資本金,抽逃總額高達8億元之巨。
而抽逃註冊資本金,是諸多資金需求量大的公司常用伎倆。此番劉根生因此被拘,或可佐證劉根山的資金背景並非如表面這般雄厚。
亦有浙江方面的人士對記者稱,茂盛集團在浙江境內的三條公路,修建質量都相當一般。在2004年度浙江省高速公路養護檢查情況通報中,北侖港高速養護曾被點名批評。
且茂盛集團的相關股權更迭頻頻,並在2004年下半年從寧波繞城高速公路項目中撤資,相關方面對此有些「惱火」。
從《刑法》相關條例來看,抽逃註冊資本金的刑責並不重,如果數額巨大、後果嚴重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或者單處虛假出資金額或者抽逃出資金額百分之二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罰金。
上海茂盛集團的資金壓力瞬間爆發。
記者獲知,某股份銀行的上海分行長寧支行已於日前向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兩起訴訟,內容是金融借款合同糾紛。被訴的對象是上海滬青平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上海茂盛企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以及一家重慶的公司。
其中,滬青平高速公路正是茂盛集團控股的高速公路之一,其與上海兩家本地企業上海城建和上海建工(愛股,行情,資訊)分別出資67%、25%和8%,資本金總額6.2億,項目總投資35億。
「這樣的民事案子很普遍,估計是銀行提前聽到了風聲,動的手。無非是怕貸款人出事,導致債權損失。」該案相關人士對記者說。
這是在劉根山被控之後,第一起與其資金有關的法律訴訟。且這樣的動作不是單一的,記者從另一個渠道了解到,另一家給茂盛集團下屬項目公司貸款的股份制銀行也不排除在近期採取類似的行動,至少會先向法院提起資產保全。
此前,有媒體目擊到,有包括上海西岑公路建築工程有限公司在內的一干工程公司,已經在上海茂盛集團大樓內催討工程款,甚至在會議室安營紮寨了一星期。
除去這些現實中的火山,茂盛集團管理層還得直面財務報表的難堪。
從工商資料來看,茂盛集團的財務狀況相對尚可,大多數資金都是由下屬項目公司充當借款平台,舉債而得。僅其控股的南環高速公路建設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環高速)一家,就在2006年末,長期借款達17億元。
而茂盛集團的各項借款在2005年也達到了高峰,一年內的短期借款為1.25億元,長期借款為1億元左右。
上述項目公司依靠質押公路經營權獲得的貸款,曾經是劉根山運用「路生路」方式建立公路王國,提供了巨大的資金支持。
財務資料同時顯示,茂盛集團以及旗下項目公司連年拖欠下游工程款。茂盛集團在2005年和2006年的應付款及其他應付款加總高達10億元左右,旗下南環高速在2006年也有11億元左右的應付款項。
(本報記者王芳艷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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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根山與周正毅關係密切 曾與劉嘉玲傳緋聞
2008-7-10 14:29:00 大洋網
上海茂盛集團董事長劉根山被刑拘的消息傳出後,本網追蹤報導劉根山近年經濟犯罪事實,發現早在2005年,《商務周刊》就已曝出劉根山與前建行行長張恩照受賄案息息相關,當初上海建行系統高官幾乎都是「談劉色變」。劉根山還與前上海首富周正毅關係密切,與周正毅相似的是,劉根山很喜歡和娛樂圈人士打交道,還與劉嘉玲傳過緋聞。
在張恩照被調查之後,專案人員抄查了上海茂盛企業(集團)發展公司的財務檔案。根據《商務周刊》的調查,上海茂盛集團早在1995就行賄過張恩照領導下的建設銀行上海市分行。最後,由上海市黃埔區檢察院對此案提起公訴,上海第一中院審判,其中章被判12年。由於當時的刑法沒有對行賄行為作出違法規定,劉根山和他的茂盛集團得以逃脫。
在上海建行系統中,中層以上人士幾乎都是「談劉色變」。最後,張的一位已經離開建行系統的學生表示,劉根山是上海人,早年在北京通縣交通局當過幹事。1980年代中期去了香港,進入香港茂盛集團。
資料顯示,1958年出生的劉根山有「公路大王」之稱,近年來曾被冠以「中國首富」之名。香港媒體報導稱,劉的一位部下曾表示:「以銀行業的方式估計,我們現在所有的道路資產起碼值140億-150億港元。裝入到一個離岸基金里去,劉先生占有近70%的股份,你說劉先生是不是中國的首富?」
周正毅(資料圖)
有媒體曾公開報導,劉根山一直與周正毅關係密切,不但是早年生活上的夥伴,而且是以後生意上的搭檔。在周正毅上世紀80年代東渡日本賣生髮水時,劉根山則去了香港做服裝生意。倆人生意不景氣的情況下,同在上世紀90年代初返回,並同時投入上海房地產業。當時正趕上上海搞居民動遷改造,其成立的上海茂盛企業發展有限公司成為上海最早一家和政府部門共同合作進行房屋動遷改造工程的民營企業。1992年,他開始在上海投資進行高檔批租商品房和辦公樓開發與運作,包括靜安區茂盛大廈、黃浦區友誼商店改造、南京西路友誼茂盛商都等。
1999年前後,劉根山拿到了第一個高速公路項目——嘉瀏高速公路,隨後又連續在長三角拿下7條收費公路。2002年,劉名下的茂盛集團簽約一個10億多美元的項目,建設桂林到梧州的高速公路。2003年,他以11.3億港元收購主業為地產及酒店發展的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後更名為「茂盛控股」),並準備向上市公司注入其在內地的高速公路資產,但因不符合香港交易所上市條例,注資受阻。劉根山遂於當年9月收購「和記黃埔」在建酒店項目,以現金、換股等方式引入「和記黃埔」為「茂盛控股」第二大股東。2004年,劉根山在胡潤的百富榜上排名第36,資產為21億人民幣。
劉嘉玲(資料圖)
與周正毅的高調相反,劉行事素來低調。但與周正毅相似的是,劉的名字也一度與香港明星聯繫在了一起。2003年初,劉根山曾經與劉嘉玲傳出緋聞。當時的媒體稱,「已婚的劉根山喜歡和娛樂圈人士打交道,還傳聞曾追求過港姐翁虹及多位名模;2002年他投資五億港幣支持導演唐季禮在大陸成立製作公司,成立儀式當天,劉根山和劉嘉玲都應邀參加,兩人相談甚歡,感情蒸蒸日上。之後,劉根山還花大筆錢在上海幫劉嘉玲舉辦盛大的生日派對」。
按照這位張的門生回憶,大約是在1994年,劉根山通過張恩照的一位最親密學生Z先生與張結識,逐步獲得大量貸款。「劉非常低調,貸款的事情很少人知道,而且劉的手法非常高明,他一直隱藏在幕後。」他告訴記者,據其所知,劉根山獲得的建行貸款累計超過20億,其中很多是公積金貸款。在1997年後,劉根山還利用其在建設銀行的關係,通過大額存款轉貸、投資房地產和高速公路進行洗錢。他認為,劉根山「不是什麼公路大王」,後期「主要是在洗錢」。
上海建行一位已經退休的信貸業務官員也透露,劉根山與張恩照的兒子張紀剛關係「非常密切」,尤其是在投資方面。張紀剛在英國留學後在香港滙豐銀行任職,負責投資銀行業務,曾經多次組織外國資金投資國內房地產和買賣不良資產,「據說做得很好,年薪達到80多萬」。而張紀剛在其父案發的2005年3月14日就從滙豐銀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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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南環公路擊沉劉根山
2008-7-10 3:22:00 每日經濟新聞
◆每經記者 劉春香 李麗 曹晟源(實習) 發自上海
上海茂盛集團董事長劉根山涉嫌詐騙43億元事件被曝光之後,劉根山背後更多的事件被一一暴露出來。
昨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會見了一名自稱 「了解情況」的知情人士,其向本報記者講述了更多關於 「公路大王」劉根山的事情。
在他的描述中,有這樣一句話格外引起記者關注 「劉根山怎麼賺錢的?那就是零成本」。
死穴:南環公路
估計劉根山自己也難以預料,之前引以為豪的「公路大王」綽號,如今成了他成為階下囚的代名詞。在劉根山涉及的公路中,有一條或許已經被人淡忘——上海南環高速公路。在知情人士的描述當中,他表達了這樣的信號 「上海南環高速公路是劉根山的死穴,也是他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資料顯示,上海南環高速公路工程由A6新衛高速公路、A7亭楓高速公路、A30郊區環線南段三條高速公路組成,全長約67公里,是連接上海市金山區、奉賢區的重要通道,總投資36.1億元。上海南環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承擔了工程的投資、融資、建設、營運管理工作,註冊資金8億元,由劉根山的茂盛集團全資控股。
「但是這條公路到目前為止還未通過環境評估,這是一個嚴重的事情」,知情人士指出。
按照之前的協議,上海南環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自2005年7月1日起,享有對南環高速公路項目為期25年的收費經營權,收費經營期滿後,項目公司將把公路營運權全部無償移交給上海市政工程管理局。
陰謀:通過項目獲得貸款
「如果事情按照原來的規定辦,那也就不是劉根山的所為了」,知情人士指出。
事實也並非如此順利。按原計劃,南環高速公路在2002年12月26日開工,在2005年6月左右通車。「但在還沒竣工之前,就已經賣給了上海市政工程管理局」,知情人士進一步解釋說,「南環高速在建設之前試圖通過收費來獲利的想法,顯然行不通」。
南環高速公路A30郊區環線南段建成後的預計為日營運能力可達35000~40000標準流量/小時。而據知情人士指出,「這個流量也就是1秒鐘過7到8輛車,怎麼可能呢?」
「劉根山的意圖顯然不是通過25年的收費來獲得回報,而是通過此項目獲得貸款」,這一說法被知情人士稱為劉根山對南郊高速的 「第一步陰謀」。
「項目尚未完成,劉根山就賣出了南郊高速公路,而並非此前的25年後無償歸移交給上海市政工程管理局」。
記者通過電話聯繫現任南環公司的一位高層,據其透露,有關南郊高速公路的相關事宜不便向外透露。「沒有得到董事會的允許,不能說」。
劣跡:環評尚未過關
雖然,南環高速公路已經納入了上海市政工程管理局,但是劉根山的問題還是層出不窮。
按規定,高速公路在修建之前和修建之後,都需要通過相關環保部門的環評。
「事實上,到今天為止,南環高速公路的部分路段,尚未通過環評」。記者通過另外一家公司提供的相關文件看到 「您提出的A6高速公路建成之後,至今沒有完成環保驗收的問題確實存在,非常感謝您對環保工作的關心」。這是一份蓋有「上海市環境保護局信訪專用章」的文件中的一段,時間為「2008年6月23日」。
而劉根山在事前和事後為何不履行環評的工作?「環評需要用掉其工程款項的很大一部分,這是他最不願意乾的」,知情人士一語命中要害。
記者查閱相關文件得知,工程款項中將有20%甚至是高達30%要用於民生的安置,主要是用來補償動遷等款項。
據知情人士所掌握的相關線索,「在A6上,劉根山共花了100多萬元環保處理費用,離20%相差很大」。
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在離高速公路一定範圍內,不得有居民住房以及相關的工廠。而經過記者採訪觀察,很多居民的住房還設在公路的旁邊,一家名為「大龍畜禽養殖有限公司」的養殖場僅距離公路紅外線50米內。
「環評不過關的話,有很多公路周邊的居民和工廠就會受到影響」,知情人士指出。
風光的2002年
從劉根山的茂盛集團擴張的步伐來看,2002年是其公司擴張最快的一年。
2002年2月成立了上海南環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註冊資本8億元。6月,成立紹興甬金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和寧波繞城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同年10月,茂盛集團以10億多元收購香港一家上市公司等。
「2002年是茂盛擴張最厲害的一年」,一位茂盛的相關人士向記者透露,「也就是這樣的擴張導致了其負債纍纍,最高的時候,銀行貸款達40億元」。
在瘋狂擴張的2002年中,南環高速公路諸多盈利的疑點也被漸漸暴露。「劉根山之前的嘉瀏公路、北侖港也沒有多大的起色,他們對南環能有信心嗎?」知情人士指出,既然不能盈利,出賣套取現金才是上策。於是,劉根山演出了「出售南環高速公路」的事件。
在2002年以後的幾年中,茂盛集團的歷史上除了拍攝電視劇和再建的高速公路以外,基本上就沒有新開拓高速公路的業務。
現場:茂盛總部「戒嚴」
日前,本報記者來到位於上海市新閘路1051號的茂盛國際集團有限公司辦公地,記者在現場看到,如今的茂盛集團門前,除多了一些保全之外,高檔的轎車身影很難看到。
還沒等記者進入到茂盛商務中心樓的院子,早在鐵門內守候的保全立馬冒了出來。當記者表明身份後,保全緊接著就推搡著把記者趕出了大門,叫嚷道,「你們要出示採訪證,其他的我們一概不予接待」。
「以前進出都很容易,現在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嚴格」,一位送快遞的小伙子和記者一樣被關在茂盛集團的門口。
記者隨即在門口觀望,在隨後的十幾分鐘內,對於出入大門的人員,皆被幾名保全嚴厲盤查。
背景資料
公開資料顯示,80年代初,劉根山領攜的茂盛集團在香港以貿易起家,獲得了成功投資的第一桶金。在此後的20多年裡,茂盛集團發展成為一家多元化、跨行業、跨地區的大型綜合企業集團公司。所涉及的行業包括基礎設施、房地產、貿易、航運、娛樂以及金融等方面。
而1999年,劉根山拿到的嘉瀏高速公路項目,成為其投資的第一個高速公路項目,從此踏上「公路大王」的投資道路。在之後的幾年裡,茂盛集團一連投資了滬青平公路、上海同三高速、上海南環高速、寧波繞城高速公路、甬金高速公路等7條高速公路。
在2007年胡潤百富榜單中,劉根山排名590位,財富12億元。而在2004年的胡潤百富榜當中,他以21億元的財富位列第36位。當時身兼上海茂盛集團董事長、香港上市公司茂盛控股(行情,資訊,評論)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的劉根山,曾一度被冠以「中國首富」之名。
據媒體報導,劉根山是前「上海首富」周正毅的舊友,但與周正毅的高調相反,「公路大王」劉根山行事素來低調。知情人士透露,劉根山與周正毅及其妻子毛玉萍為舊友,曾一起在商場裡「站過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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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公路大王劉根山案疑始紹興 浙多名交通官員落馬
2008-7-9 2:28:00 東方早報
早報記者 魏華兵 吳正懿 黃武鋒
多方消息來源顯示,上海茂盛集團董事長劉根山案發(見早報8日B10版《上海「公路大王」劉根山終落網》),很可能肇始於浙江,且可能與其入股的甬金高速公路紹興段有關。
昨日,早報記者分別向上海、浙江兩地警方求證此事,均未獲得進一步的消息。惟一獲得證實的是,上海市警局經偵總隊未辦理此案。上海銀監局相關人士的表態則是,暫未聽說劉根山涉嫌「騙貸」一事,如果涉及銀行貸款,將參與查處。
據財經網昨日報導,劉根山已因經濟犯罪問題被上海警方拘留,「(劉根山)在裡面交代了很多以往的事情」。
知情人士分析,劉根山被警方刑拘已有一周,目前該案很可能已移交至浙江警方辦理,但他在上海的股權糾紛進展如何仍不得而知。
浙江「圈路」波折
劉根山的浙江「圈路」歷程始於2002年。當年6月25日,上海茂盛與紹興市交通投資有限公司共同出資設立紹興市甬金高速公路建設發展有限公司,作為甬(寧波)金(華)高速紹興段(全長73公里)的項目公司,資本金為8.4億元,其中茂盛控股70%;2005年11月,紹興交通投資公司將合資公司另30%股份轉給上海茂盛集團,後者得以全資掌控。
此後,劉根山又瞄上了寧波市區至北侖深水港的主幹道——寧波北侖港高速公路。該高速公路全長51公里,投資額24.3億元,1999年底通車。2002年9月,上海茂盛出資買斷北侖港高速35年經營權,承擔該高速的營運、養護和管理職能。
同年,劉根山有意在浙江公路版圖上再下一城。當年,上海茂盛集團與寧波方面達成了投資寧波繞城高速西段的協議,上海茂盛持股80%,雙方還組建了合資公司——寧波繞城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資料顯示,寧波繞城西段全長42公里,投資額達43億元,建成後將連接滬杭甬、甬金高速、杭州灣大橋等高速公路。不過,在一口氣拿下浙江3個項目後,劉根山在擴張之路上傳出頗多不利消息。
在浙江省交通廳對全省高速公路養護情況的歷次檢查中,寧波北侖港因養護差多次被通報批評,該省交通廳直指其養護經費投入不足,經多次督促後收效甚微;甬金高速紹興段在建設中多次出現資金不到位的狀況,工程進度一度緩慢;另一項目寧波繞城高速則乾脆夭折——2005年前後,茂盛從該項目中抽身,後由寧波海運股份有限公司接盤。
浙江多名交通官員落馬
公開資料顯示,劉根山在浙江進行公路擴張之際,浙江交通系統頻現官員「落馬」。2005年12月,紹興市交通局原副局長馬志堅因利用職務之便,在工程建設上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他人錢物,被紹興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
2007年10月,湖州市中級法院以受賄罪判處浙江交通廳原廳長趙詹奇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檢方當時指控,1994年至2006年,趙詹奇利用職務之便,在工程招投標、工程建設等工作中,多次單獨或者通過其子和情婦汪某,以「諮詢費」、「業務費」及「借款」等名義收受他人所送錢物,共計折合人民幣620餘萬元。
而就在趙詹奇案宣判的前一個月,寧波市政協原副主席勵奎銘濫用職權、受賄案在杭州市中級法院一審宣判。勵奎銘在擔任寧波市交通委員會主任、交通局局長期間,在直接負責甬金高速公路寧波段工程項目引進外資和組織實施的相關決策中,擅自決定實行名為代建制的總承包,未經招投標,給國有財產造成上億元重大損失,且收受他人財物價值41.68萬元,終獲刑13年。
在「公路大王」劉根山被捕一個月後,一位接近他的知情人士這樣透露案情進展。
作為原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的好友,劉根山的被捕似乎也預示著曾經轟動一時的上海社保案遠未結束,劉根山所結交的權貴遍及江浙滬官場,顯然,一場大規模的反腐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茂盛集團已經「砸鍋賣鐵」
7月10日下午,記者來到位於上海新閘路1051號的茂盛商務中心大樓,發現原先討債的眾多工程隊和維持治安的警車已經撤去,據其內部員工說,目前的茂盛集團已經「砸鍋賣鐵」把資金籌齊了,也和討債的單位達成了協議,所以事態暫時已經平息下來。據其透露,日前,案件小組還從該公司拿走了大量帳冊和資料。
此前,曾有消息稱,劉根山控制的上海茂盛集團旗下有7條公路,都位於長三角地區,這一地帶的交通量會逐年遞增。從以往的經驗看,每個項目在25年後可獲得25億元的投資回報,項目內部收益率為8%左右,因此前景相當不錯。
但據茂盛集團內部人士向記者透露,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年中,由於公司資金緊張,7條公路已經賣掉了5條,目前劉根山實際掌控的公路只有2條,分別是甬金高速公路和滬青平高速公路,而劉根山此次案發的導火線就是甬金高速公路紹興段出了問題。
而這7條公路正是劉根山由一個小富豪演變為「首富」的重要因素。
比周正毅大4歲的劉根山與其一樣,都是出生在上海楊浦區的棚戶區,劉根山上世紀80年代賣「緊身褲」起家,到上世紀90年代從事房地產,直至2000年進入高速公路,而進入高速公路領域正是他揚名立萬的時刻。
「與同樣從事高速公路建設的張榮坤相比,劉根山絕對是大佬。」一位業內人士對記者說。
劉根山的圈路計劃始於2000年,這一年從事房地產的劉根山聯合上海建工集團、城建集團共同投資的上海高速公路中標,據悉,該項目總投資為100億元,由劉根山的茂盛集團控股,於2001年底通車營運。
而此後的幾年中,劉根山又相繼拿下了「滬青平」、「寧波繞城」、「北侖港」、「甬金」等7條公路,總里程在900公里左右。而由此,他的「公路大王」之稱便在業內廣為流傳。
這些投資建設的公路給予了劉根山巨大的回報,僅滬青平和北侖港高速,每年就能為茂盛提供3億元收益,而其每年應支付的利息是1.5億元,「如此推算,這幾條公路每天都能給劉根山帶來百萬級的進帳。」業內人士評價道。
2002年10月,劉根山動用11.3億港元、溢價7億港元收購香港上市公司東協資源,借殼上市,而由此完成了資本市場上的最大動作,劉根山希望能將高速公路裝入其中,完成資本三級跳的最後一環,也希望藉此實現上市公司的增值來套現,用資金收購更多的公路資產。
2004年是劉根山的鼎盛之年,在2004年度胡潤中國百富榜排名中,他位列第36位、資產達21億元,還曾一度被冠以「中國首富」之名。
然而,後來這個「三級跳」計劃因為政策上的障礙未能成功,也由此導致劉根山資金出現緊張,在去年,劉根山也將該上市公司出讓給香港倫氏家族的「永倫集團」。而按照上述茂盛集團內部知情人士所說,在這幾年,劉根山陸續賣掉了5條公路以緩解資金緊張,而後也出現了抽逃資本金和騙貸等多起案件。
被捕前頻頻燒香拜佛
據知情者透露,目前參與調查劉根山案件的不僅有浙江省公安廳,還有來自中央的高層調查人員。日前,劉根山案件的專案組悄然來到杭州進行調查,和一些可能涉案和知情的官員進行了問話,也搜集了關於案件的證據資料。
據悉,原浙江紹興交通局局長蔡繼東在2007年下海之後一直在劉根山的茂盛集團供職,年薪達到100萬元。知情者說,通過蔡繼東這條線,劉根山搭上原紹興市委書記馮順橋、原浙江交通廳廳長趙詹奇等高層人士,而通過這些官員,劉根山獲得浙江多項高速公路基建項目。而後這兩人均因貪污而下馬,其中趙詹奇於去年被判無期徒刑,而馮順橋在兩個月前被雙規調查,目前有跡象表明,劉根山曾與兩人及浙江一些官員來往甚密。
「劉根山已經被有關部門盯梢多時,這些年來對他的調查一直在進行,直到這次掌握了證據,才最終逮捕調查。」一位浙江司法系統的人士說。
據記者了解,劉根山案件目前重點調查的範圍在浙江地區,但隨著案情的發展,這個案件的範圍可能會擴展到上海。劉根山在上海政商兩界的人脈豐富,一位熟悉劉根山的人說,在陳良宇時期,他認識上海的大批高官,多位人士與他交往密切,而此案件可能會牽扯到更多的官員。
一位與劉根山熟識的朋友說,他在平時主要開兩輛車,一輛是英國產的路虎越野車,一輛是奔馳S600,這兩輛車也是他平時交際的主要交通工具,接送官員和商界人物。
「作為周正毅好友的劉根山在上海和浙江兩地,人脈關係之深、之廣遠遠超過周正毅。」知情者說。
周正毅與劉根山兩人的命運有著驚人的相似,兩人都曾經在上海和香港兩地名噪一時,都曾經周旋於官商兩界之間,並最終身陷囹圄。有知情者告訴記者,劉根山在被調查後的1個月中和周正毅一樣都被關在具有官方背景的興國賓館,如果定罪也極有可能被送往曾經關押周正毅的地方——提籃橋監獄,但上述消息並沒有獲得官方進一步證實。
記者從可靠渠道獲悉,此案還與一起舉報有關。曾在3年前被劉根山舉報,因「合同詐騙」入獄的其妹夫郭應嘉已於年初出獄,據說,兩者因利益問題結緣,郭應嘉曾在3年前向內地有關部門和香港廉正公署匿名舉報劉根山涉嫌非法向境外轉移資產和逃稅,但後來調查並未取得證據,此時劉根山反擊將其舉報入獄。
「這次郭應嘉出獄後,又開始搜集證據向相關部門舉報劉根山。」知情人士這樣向記者透露。
在劉根山被逮捕調查的數日前,有熟識他的人士說,他似乎早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常常去上海的寺廟拜佛。
據這位人士說,劉根山與上海多個寺廟的主持關係良好,還是其中兩家的護法,而這也是他結識權貴的另一個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