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符合僱主的嚴苛要求,年薪達到二三十萬並不是痴人說夢。
在一些影視作品中,經常會看見「商界大亨」身後總會跟著幾名穿黑西裝、戴著「黑超」、面無表情的男子,顯得頗為神秘。這些「隨從」可不是一般人,他們是保鏢。
也許,你會覺得保鏢離我們很遠,甚至他們只能在影視作品中出現。其實,他們就潛伏在這座城市,或許就在你的身邊,或許還是你的朋友。
近日,記者走進了大慶市兩名保鏢的生活,採訪到了這一群體中鮮為人知的故事……
「鬼才知道我們是誰」
11 月3日,經朋友介紹,在大慶滿龍武館見到了保鏢強子(化名)和鋼子(化名)。他們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穿著同樣顏色、款式的T恤衫、牛仔褲和旅遊鞋,身上沒帶任何飾品。當與他們的眼神對視時,他們會很有禮貌地以點頭方式向您打招呼。除了少言寡語、面無笑容之外,他們與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和你們相同之處:我們每天也在工作,不同之處:沒人知道我們是誰!」強子用一句話道出了他們與常人之間的區別。
強子並不覺得自己的職業有什麼神秘之處,據他粗略估算,大慶市大約有200多人在從事保鏢這個職業。只不過,一些保鏢對外不一定叫保鏢,更多的是稱作助手、助理或司機,但其擔負的責任都是保護僱請者安全。
強子和鋼子從事保鏢有兩年多時間,自從邁進這個行業當中,他們不再以真實的身份、真實的生活面對整個社會。父母不知道他們在從事什麼工作;和同學、朋友斷絕來往,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現在所交的朋友,沒有人知道他的電話、住所和真實的姓名,也不知道他所服務的老闆的情況……
心中壓抑無處宣洩
強子和鋼子今年都只有22歲,他們從不同的城市來到大慶,相識在大慶滿龍武館。在這裡,他們同時拜師學武。
「『小混子』,在家時大家對我們都是這麼歸類。」強子和鋼子小時候,都是個愛打架的主兒,不過因為年紀小,他們經常被別的孩子打。因此,他們都比較渴望強大。稍大一點兒後,他們從金庸武俠書上找到了「強大」的途徑:拜師學武。
2005年的夏天,鋼子帶著父母的不理解和他的「理想」,背井離鄉來到大慶學武,在這裡他與有一樣想法的強子相識,一同拜滿龍武館館長曹建華為師學習散打。
一年後,由於兩人武藝出眾,武館留下他們當武師,但他們只幹了兩個多月就離開了。因為,他們最終選擇了有著高薪的職業——保鏢。
「那時候天天有說不完的話,樂不完的事兒,無憂無慮的,真好!現在,因為職業關係,話語、笑容越來越少,天空由彩色一下子變成了灰色……」強子說,他們現在的生活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壓抑!
強子和鋼子現在為同一個老闆服務,住在同一所公寓,但是兩人一天也說不上10句話。「每時每刻我們的神經都在緊繃著,因為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叫我們,或者想會不會有人想要暗算我們……」鋼子說,「有時太壓抑了,我們就趁著夜深人靜時,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放聲大喊來發泄。」
為金錢學會了冷漠
強子和鋼子都十分懷念以前的生活。鋼子說,他們這個行業入行、出行都是一件非常難的事兒。何況,還有每年數十萬的高薪吸引著他們。
那麼,做保鏢到底能賺多少錢?強子和鋼子告訴記者,最低的月薪也得3000多元以上,高一些的就是年薪10萬元至50萬元不等。除了給錢,老闆還會提供房子、車等。不過,能賺到50萬年薪的保鏢,他的老闆一般不可能是做正當生意的,即便表面上有合法的公司,如食品科技有限公司、某某全國連鎖公司等,也只是老闆的表面文章而已。
鋼子還透露說,高薪聘請私人保鏢的老闆,可能是毒販子,或者是開賭場的——反正都是作奸犯科的。因此,他們最怕的就是遇到這樣的老闆,如果給他們幹活兒,只能是死路一條。
通常情況下,老闆手下可能不止一個保鏢,老闆一般不會聘請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保鏢,或者同門師兄弟,就怕他們相互之間關係親近,將來做一些對他不利的事情。保鏢們相互關係冷漠,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都有一身好武藝,或者是武術學校畢業,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擅長散打與拳法;也可能是從部隊退役的軍人,或是體育射擊隊退役隊員,有一手精湛的槍點擊查看QQ秀法,在保護老闆的時候可以各施所長。
而他們現在的老闆雇用了多少個保鏢,強子和鋼子也不清楚,只是老闆需要他們時,會讓人給他們信號。
只是老闆的擋箭牌
保鏢這個職業,每時每刻都存在著生命危險,而他們工作的唯一任務,就是保護老闆的安全。
每次老闆出去時,強子和鋼子就緊跟在老闆的身後。老闆吃飯時,他們就坐在鄰桌佯裝食客。一次,老闆在一大酒店陪一些客戶吃飯,而強子和鋼子就坐在老闆的鄰桌。席間,老闆與客戶們談笑風生,突然來了3個地痞,他們起先沒把強子和鋼子當回事,拿著鎬把直衝向老闆。強子和鋼子也不廢話,挑了一個最橫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其從門內摔到門外,趴在地上起不來,嚇得那一夥地痞快速逃出酒店。
「還有一次,老闆和客戶去談交易,是在一個郊區,沒想到車剛走到半路,從一個大麵包車裡下來了十來個人,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大片刀,把他們的車給攔住了。」強子說,他一看事情不好,也拿起車上的一把片刀,一個人下車,讓鋼子留在車裡保護老闆。一對十,強子根本不是對手,很快那些人殺到了車上,鋼子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老闆,身中5刀,而強子也身中數刀。敵眾我寡,司機救上強子將他們拉到一個樹林子裡,經人相救,他們保住了性命。事後,老闆給了他們重獎。
不殺人是強子和鋼子的底線,只要他們看到有人對老闆不敬或者有威脅,他們會奮不顧身地將其打倒甚至打殘疾。
作為保鏢,他們打打殺殺,可他們說,他們並不是個無情者。
「你不可以打我的老闆、罵我的老闆,但是你可以打我、罵我。」強子說,如果走在路上,有人看他們不順眼,打了他們、罵了他們,他們不會還手,以後也不會計較。如果,看到有老年人過馬路或者摔倒了,他們也會走上前去攙扶。
最怕被犯罪老闆拉下水
在保鏢行業還有一個行規,那就是:如果哪個老闆新雇用了一個保鏢,就會帶出去和其他一些老闆的保鏢PK,一是想考驗一下保鏢的真實本領;二是如果贏了,老闆還會覺得特別有面子。
強子和鋼子就曾4次與其他保鏢PK,幸運的是,每場他們都勝,這也是他們一直跟隨一個老闆兩年的原因。
強子還說:「開始被聘去當保鏢,可能不知道內情,但只要發現哪個保鏢敢打敢沖,一心想掙錢的話,老闆就會把他拉下水,讓他參與犯罪活動。」
然而,「這些錢有命掙,沒命花」。老闆們經常黑吃黑,各自手上都有致命的利器,每次火拚都有人掛彩或被打死,保鏢需要衝在最前面保護老闆,他們死傷的可能性就更大。但即便保鏢被打死了,老闆也不會告訴他的家裡人,只是隨便讓人把屍體處理掉,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面對這個工作,每天他們都在問自己:這條路還要走多久?我是不是應當早一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