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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巴馬對華政策的轉變:對中共忍無可忍

—歐巴馬對中國忍無可忍

Stephen Crowley/The New York Times

2009年,歐巴馬在上海參加了一場市鎮集會式交流活動。正謀求連任的歐巴馬在數個領域對中共政府採取了更強硬的路線。

華盛頓——數月以來,歐巴馬總統對中國漸漸失去了耐心,到2010年11月,他終於忍無可忍。在韓國首爾與中共國家主席胡錦濤會面後,歐巴馬提出警告,如果中國不採取更多行動來遏制朝鮮的好戰行為,他將採取措施來保護美國免受朝鮮核彈襲擊的威脅。

在五六次拘謹的會晤之後,歐巴馬似乎首次讓那位平和無趣、照本宣科的中共領導人領悟了自己的意思。據當時在場的兩名人員稱,胡錦濤中斷了準備好的講話內容,要求歐巴馬闡明自己的意思。總統的回答包括,直白地暗示,美國將向中國附近的海域派駐戰艦,此舉必將激怒民族主義情緒日益強烈的中國人。

「歐巴馬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時任總統中國事務首席顧問的傑弗里·A·貝德(Jeffrey A. Bader)說。他補充稱,歐巴馬的警告促使這位中共領導人派遣了一名高級外交官前往朝鮮,對該國領導人金正日(Kim Jong-il)施壓。

貝德和其他官員稱,這次緊張的對話是歐巴馬與中國的複雜關係的轉折點。歐巴馬原本帶著希望與和解的想法開始接觸中國,但隨著中共政府開始在商貿和軍事問題上展現咄咄逼人的態度,而且在很多國際問題上未與美國進行良好合作,他對中國已經不再抱有幻想。

當前,歐巴馬正在尋求連任,他對中國愈加強硬的立場在幾個方面都得到了展現。在過去三個月中,美國政府針對中國向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提起了兩次重大訴訟, 歐巴馬也就此向「鐵鏽地帶」的汽車工人進行宣傳。在採取最新貿易行動的同一天,國防部長利昂·E·帕內塔(Leon E. Panetta)在東京宣布了一系列幫助日本部署新的飛彈防禦系統的計劃,引發了中共政府的猜疑。

隨著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指責歐巴馬在面對中國領導層時態度不夠強硬,中國突然變成了此次總統競選的焦點,這個焦點涵蓋安全和經濟兩方面的擔憂,還使歐巴馬對這一複雜關係的管理面臨考驗。

歐巴馬在首爾發出的強硬警告,最終也許將成為他主政期間最重大的外交政策舉措:將美國的注意力從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戰場轉向環太平洋地區,在該地區,美國加強了與日本和韓國的同盟關係,向緬甸敞開了大門,還向澳大利亞派遣了海軍陸戰隊。儘管這個新重點讓歐洲的盟友們感到不安,但在亞洲,一支與正在崛起的中國相抗衡的力量的出現,受到各國的熱烈歡迎。

在重塑歐巴馬的對華政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美國國務卿希拉蕊·羅德姆·柯林頓(Hillary Rodham Clinton)在採訪中說,「一次又一次,我聽到領導人——我說的是那些最高層的領導人——基本上在說,『謝天謝地。感謝你們。你們能來這裡,我太高興了。我們還在為美國擔心呢。』」

重返亞洲並不是歐巴馬入主白宮時就有的想法。這一轉向的構想是斷斷續續形成的。歐巴馬主政第一年結束之際,包括其助手在內的批評人士得出結論認為,美國對中國過於軟弱。在採訪中,12名現任和前任的歐巴馬政府官員表示,當時白宮很難找到和北京打交道的正確基調。

從其2009年拒絕會晤達賴喇嘛,到他作為總統第一次訪問中國時接受中方的嚴密約束,歐巴馬試圖儘量遷就中共領導人,期盼藉此換得中國在氣候變化和伊朗核計劃等問題上的合作。

但事與願違。中國在氣候變化標準上對美國不屑一顧,在向伊朗施壓的努力上一再拖延,還開始在南海領土主張問題上欺負鄰國。尤其是最後一個動態使歐巴馬政府相信,遷就的時期已經結束了。

「我確實認為,我們試探了通過積極接觸爭取中國合作的限度,」副國家安全顧問班傑明·J·羅茲(Benjamin J. Rhodes)表示。「我們需要在第二年採取更強硬的立場,我們正是那麼做的。」

助手們稱,置身於有關中國的內部辯論中心的歐巴馬,儘管出生在夏威夷,並在印度尼西亞度過童年,但他並不像其許多前任那樣,著迷於中國的歷史和文化。他們表示,自上任起,歐巴馬就主要通過經濟的稜鏡去審視中國。他對自己眼中北京拒絕遵守貿易規則的行為感到氣憤,並對美國缺少採取對策的有效手段感到失望。

開會時,歐巴馬喜歡和他的兩個顧問貝德和勞倫斯·H·薩默斯(Lawrence H. Summers)開玩笑,這兩人曾在比爾·柯林頓(Bill Clinton)主政時參與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據一位高級助理介紹,歐巴馬會問他們,「那時你們是不是讓步太多了?」,這位助理形容這是一個 「老段子」。

在一定程度上,歐巴馬在中國問題上的學習曲線,和他在上任初期向伊朗伸出友好之手的舉動相仿:最初,他期盼昔日對手能夠捐棄前嫌,但後來被現實驚醒,最終採取務實政治方式。官員們辯稱,區別在於,在中國問題上,更強硬的態度並沒有導致僵局,而是和一個註定要和美國打交道的國家確立了一種建設性的互諒互讓的關係。

「儘管有種種分歧,但中國還是在伊朗問題上扮演著越來越負責任的角色,」美國前副國務卿詹姆斯·斯坦伯格(James B. Steinberg)表示,他曾多次到訪北京去傳達美國的關切。「儘管有些不穩定,但在危機時刻,他們也在約束朝鮮上發揮了積極作用。」

然而,總統的亞洲議程引發了很多問題。鑑於美國將要大幅削減軍費預算,批評人士質疑美國是否有足夠的財力兌現諾言。疲於應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五角大樓,在轉移部隊或艦船方面幾乎沒有做任何規劃——事實上,在歐巴馬已經宣布這項戰略後,一名海軍司令官才被叫到白宮,與總統首次會晤。

美國戰略東移的舉動讓中國對美國的動機產生深切懷疑,中國的一些分析人士提出,美國是在試圖包圍中國。儘管有大量關於互諒互讓的言論,但最近柯林頓出訪北京時提到南海爭端時,還是遭到了中國方面的嚴辭拒絕。

「中國方面感到有些無所適從,」喬治·W·布希主政時期的亞洲政策制定者、現就職於美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麥可·J·格林(Michael J. Green)說。「第一年是希望和改變,第二年是鋒芒畢露的反擊,這一切在中國方面眼裡是極其不連貫和不可預測的。」

總統眼裡的亞洲

歐巴馬會把視線轉向東方,這不足為奇。但這位總統眼裡的亞洲並不是屹立在狂風中的長城,而是熱帶氣候的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亞。助手們說,和上海的蓬勃活力相比,他對雅加達的慵懶節奏更感到自在。

一名高級顧問還記得歐巴馬和印尼總統蘇希洛·班邦·尤多約諾(Susilo Bambang Yudhoyono)在2010年多倫多的一個峰會上共進早餐的情形,當時的氣氛是如此放鬆和安詳,以至於事後歐巴馬的幕僚長、活力過人的拉姆·伊曼紐爾 (Rahm Emanuel)對總統說,「現在我算見識到了你的亞洲氣質。」

儘管有自己的偏好,但歐巴馬下定決心在2008年總統競選期間不冒犯中國。比爾·柯林頓曾在1992年把中共領導人稱為「北京的屠夫」,與他不同的是,歐巴馬沒有怎麼提到中國,而他在外交政策上經歷甚少,讓中國方面幾乎無法對他進行估量。

「我們試圖把他介紹為美國第一位亞太總統,」曾在2009年至2011年期間擔任美國駐華大使的洪博培(Jon M. Huntsman Jr.)說。他後來辭去大使一職,轉而角逐共和黨的總統提名。洪博培說,歐巴馬在和中國官員交流時相當高效。「但中國人對歐巴馬總統感到困惑,」他說。 「他從哪兒來?他在想什麼?他還是有點像是個迷。」 

鑑於執政初期的歐巴馬聚焦於阿富汗和伊朗等優先事項,其他官員爭相主導中國問題。後來成為國家安全顧問的托馬斯·E·多尼隆(Thomas E. Donilon)提出,美國應當進行從中東轉向亞洲的「再平衡」。急於重振國務院在中國問題上作用的柯林頓,把中國列為其首次出訪的目的地。

但在北京落地之前,柯林頓似乎打算迴避人權問題,表示對中國提出形式上的抗議,然後得到意料中的回應,這種方式似乎沒有太大價值。(她很快改變了做法。)

幾個月後,歐巴馬拒絕在達賴喇嘛訪美期間與其會晤。癥結不是會晤本身,而是時機問題——當時是2009年10月,距離歐巴馬作為總統首次訪問北京只有一個月時間。當時參與決策的一些官員現在後悔沒有安排總統會晤達賴。

「我們沒有預料到華盛頓政界人士會以那種方式設置關鍵考驗,」貝德說。「或許我們應該預料到。」

局面在歐巴馬訪問中國大陸期間沒有出現起色。中方操控了訪問過程,在歐巴馬和胡錦濤舉行的聯合新聞發布會後不允許提問。白宮官員表示,此行比新聞報導所說的要成功一些,但他們對這樣一種說法並無異議:歐巴馬此行給世人留下的長久印象是,一個持有1萬億美元美國國債的快速崛起的強國對深陷困境的美國說不。

歐巴馬任期第一年裡也不全是和解姿態。2009年9月,歐巴馬以在美國市場傾銷為由,對中國輸美輪胎開徵懲罰性關稅。歐巴馬政府也一直在對北京方面施壓,要求其讓人民幣升值,儘管它沒有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這顯示了一些前助理所稱的歐巴馬「芝加哥政治人物」的那一面。這一面的他將中國視為對美國就業的威脅。

一名助理回憶起2011年初的一次匯報。當時胡錦濤即將對美國進行國事訪問,助理向歐巴馬匯報一系列外交和人權議題。歐巴馬不耐煩地說,「人們唯一關心的是經濟議題。」

劃一條紅線

不過,作為一名同情東南亞的總統,歐巴馬很難忽略南海的緊張局勢。在2010年5月的一次會晤期間,中國主管外交事務的最高官員戴秉國告訴柯林頓,北京方面認為,中國與越南、菲律賓和其他一些鄰國共享的南海的大片海域是中國領土,此言讓柯林頓驚愕。鑑於南海蘊藏著豐富資源,這個問題在經濟上事關重大。

「此前中國在進行魅力攻勢,對鄰國下了很大功夫,化解擔憂,表現出克制等等,」柯林頓說。「然後,我認為中國開始展示肌肉。」

白宮決定劃一條紅線。兩個月後,柯林頓在貝德和負責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衝勁十足的庫爾特·M·坎貝爾(Kurt M. Campbell)的協助下,作出出乎意料的表態。在越南河內舉行的一次峰會上,柯林頓宣告,美國將過問海上糾紛的解決。中國怒不可遏,而越南和菲律賓覺得他們有了強大的新後盾。

中國也是歐巴馬對緬甸打開大門的一個因素。在美國與緬甸軍事獨裁者長期疏遠期間,中國設法將這個孤立的國家變成自己的殖民地。本周三,歐巴馬在白宮歡迎了緬甸的反對派領導人翁山蘇姬(Aung San Suu Kyi)。

坎貝爾否認了有關美國在對中國進行冷戰式遏制的說法,稱這種提法是「簡單化而且錯誤的」。與此同時,他還說,「中國人尊重實力、決心和戰略。」

坎貝爾和其他一些人稱,這方面最好的證明是陳光誠事件。經過曲折但最終成功的談判,在北京美國大使館尋求庇護的維權人士陳光誠獲准飛往紐約。

在中國忙於領導層換屆之際,如今北京方面有時聽上去像是陷於困境的一方。最近在北京舉行的午餐會上,中國外交部長楊潔篪對多尼隆抱怨在南海問題上承受了壓力。根據當時在場的一名高級助理的說法,楊潔篪說,「大國會被小國欺負。」

但中國沒有顯示多少後退的跡象。歐巴馬向世貿組織提起最新申訴的同一天,中國也提起了針對美國的申訴。當帕內塔與預計將成為中國下屆領導人的習近平在北京會晤時,他聽了一大堆關於中日圍繞一些小島的領土爭端的怨言。

一些前任官員辯稱,回頭看,改變的不是歐巴馬,而是中國方面。貝德說,「人們說我們被現實教訓了。並不是這樣的。2010年的時候,中國人有不同的行為,我們的所作所為反映了他們的行為。」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紐約時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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