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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主義黑皮書》:巨大的徒勞

共產主義黑皮書》第四部分亞洲的共產主義:在再教育與大屠殺之間(108)

 

奴役、饑荒和光輝的未來

人們不得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他們的新境遇。對於「75年代人」來說,這介於做一隻馱畜與做一名戰爭奴隸(根據吳哥的傳統)之間。如果看起來很強健,沒有太多「只吃不做的人」陪同,那麼進入一座農民村要容易得多。人們逐漸被剝奪了他們的財物:在疏散期間,被紅色高棉士兵剝奪;在農村,被幹部和農民剝奪;最後是通過黑市──那裡250克一盒的大米有時賣到多達100美元。所有教育、所有行動和貿易自由、所有名副其實的藥物、所有宗教以及所有文字統統消失。嚴格的著裝準則被強行實施:人們不得不穿一直扣到脖子的黑色長袖襯衫。還有嚴格的行為準則:所有公開示愛的行為都被禁止,爭論、侮辱、抱怨和流淚也一樣。所有的權威人物都要盲目服從。人們被迫參加無休止的會議。在那裡,他們被迫看起來很警覺,在統一指揮下大聲反對或贊同,並公開表達對他人或他們自己的批評。民主柬埔寨1976年的憲法詳細規定,所有公民的首項權利是工作權;許多新人從未獲得任何其它權利。毫不奇怪,該政權早期的顯著特徵是自殺事件大幅增加,特別是在那些與親人分離的人、感到自己是家庭負擔的老人以及習慣了舒適生活方式的人中。

「75年代人」往往很難適應其目的地惡劣的條件。許多人被發配到危害身心的地區,特別是在1975年秋天。他們只有最基本的工具,且所得的口糧總是不夠。他們從未接受過任何技術援助或實際的培訓,並且無論出於何種原因、由於何種失誤,都受到了嚴厲懲罰。殘障人士索性被視為偷懶者,並遭到處決。如果沒有特別強烈的家庭關係,地點就總是臨時的;生產隊的不斷轉移和再三被放逐到新的地區,加強了給人的權力專斷的印象。因此,即使是最強壯的人,也常常很想逃到某個仍然受理性和人性支配的地方。通常情況下,逃跑本身只是一種另類的自殺,因為它通常是在沒有地圖或指南針的情況下、在可以避免追捕和更容易掩蓋蹤跡的雨季進行,而且食物很少。人們在出發前已經筋疲力盡,許多人甚至還沒遇到紅色高棉巡邏隊,就一定已經死了。儘管如此,很多人仍嘗試逃跑,而且相對寬鬆的監控為之提供了便利,因為高棉士兵和幹部從未達到很多的人數。

該體制沒有給予人們任何時間來休息和恢復,仿佛人們適應新的生活方式已經不再困難。在波爾布特於1976年8月提出的四年計劃結束時,光輝的未來指日可待。他的目標是通過農產品出口來增加資本,藉以大規模提高產量。農產品是該國唯一的明顯資源。紅色高棉認為,未來的道路將經歷農業產業化和多元化輕工業的發展,隨後是重工業建設。奇怪的是,這種現代主義的神秘感是基於關於吳哥國的古老神話:「因為我們是建造吳哥的種族,我們什麼都能做」,波爾布特在1977年9月27日的一次長篇演講中稱。他也在其中聲稱,Angkar實際上就是柬埔寨共產黨。他信仰紅色高棉的其它理由是「光榮的4月17日」。它已經顯示了柬埔寨貧困農民優於世界上最偉大的皇權。

這些日子是一場巨大的徒勞。儘管自1970年以來每公頃水稻的生產水平已穩定在1噸左右,但民眾被要求將產量提高到3噸。同樣毫無意義的是,嘗試將肥沃的西北部稻田的面積增至3倍。這將涉及清理巨量的土地和開發巨大的灌溉工程──該工程以前在這個人口少、雨量充沛、每年洪水泛濫的國家並不重要。目標是迅速達到每年收穫兩季,最終達到收穫三季。所有其它作物的種植都暫停。關於實施該項目所必需的新人「勞動軍」之規模,並沒有進行計算。這種努力很快就把最強壯者消耗殆盡:由於最適應者是工作最辛苦的,他們往往最先死亡。通常情況下,工作日長達11小時;但有時,在幹部們發起的村莊間的競賽期間,工人們不得不在凌晨4點起床,一直工作到晚上10點或11點。在一些地方,休息日完全被廢除;其它地方允許每10天有一個休息日,但其充斥著強制性和冗長的政治會議。通常,人們被要求工作的節奏並不快於柬埔寨農民。區別在於沒有休息時間和工作間歇時間,也在於存在長期的營養不良。

未來本應是光輝燦爛的,但現在卻是災難性的。1976年11月,美國駐曼谷大使館根據難民報告計算,柬埔寨正在耕種的土地面積從1975年以前的水平下降了50%。旅行經過柬埔寨的人把農村形容為幾乎一片荒蕪。由於人口向新近清理的土地的大規模遷移以及重大的開發項目,現有的田地被廢棄。勞倫斯.匹克(Laurence Picq)的證詞很典型:

在公路的兩邊,被廢棄的稻田一望無際。

我徒勞地尋找種植隊。一個人也沒有;每10公里左右只有幾名年輕女孩組成的一個團隊。

每天收音機里提到的那數百個青年移動旅在哪裡呢?

成群的男女四處遊蕩。他們的財物用手帕包裹著,雙眼空洞無物。從他們的衣服──曾經色彩鮮艷的破舊衣服,你可以看出他們是新人──被趕出城的城市居民。

我得知,新的人口轉移計劃在年中進行,以抵消「一夥叛徒」的荒謬政策的影響。

在早期,這些城市居民被發配到西南部的荒涼地區。在那裡,他們陷入完全匱乏之中,被迫創造了「世界的新概念」。

在那一整段時間裡,肥沃的地區一直無人照看。全國各地的人們正死於飢餓,只有五分之一的田地實際上在被照看!

傳統上經營土地的農民勞動力發生了什麼事?很多此類問題依然沒有答案。

備受吹噓的移動旅也生活在非常困難的條件下。飯菜被帶到田裡送給他們:用開水沖泡的田旋花,加幾匙米飯,大約是我們過去常常在金邊吃的一半。由於吃這樣的口糧,不可能真正努力去生產任何東西……

我努力凝視著。場面令人恐懼:難以名狀的人類苦難、徹徹底底的混亂和駭人聽聞的浪費。

當汽車快速前進時,一位老人走向我們,以手臂示意。路邊躺著一位年輕女子,她顯然病了。

司機只是繞過了他。老人待在路中間,雙臂舉向天空。(待續)

譯者:言純均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中文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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