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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逃過史達林契卡的誘捕 逃跑過程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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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若夫及其隨從,都是才從中央機關調到內務部的,與現在被鎮壓了的原內務部頭頭們相比,顯得太沒經驗。為了打消我的疑慮,這些人挖空心思,結果卻是欲蓋彌彰,反而露出了自己的企圖。毋庸置疑,「斯維利」號艦艇將是我的浮動監獄:我的回電是「將於約定之日到達安特衛普」。

葉若夫

一九三七年十月,斯盧茨基的副手什皮格爾格利亞斯來到了西班牙。三個月前,正是他在瑞士組織暗殺了拒絕回莫斯科的內務部情報站站長伊格納季·萊斯。什皮格爾格利亞斯的妻子和女兒都還在蘇聯,實際上就是人質,因此他對自己的命運也不太樂觀,說不定,也在想方設法擺脫困境。但這也絕對不會使他變得不那麼兇險。西班牙並沒什麼事非要他來辦不可,所以他的到來只能加深我的懷疑,尤其是我後來得知,他曾在馬德里與某個姓鮑羅金的人碰過頭。而那個鮑羅金是葉若夫派到西班牙來領導「別動隊」進行恐怖活動的。

什皮格爾格利亞斯和鮑羅金肯定考慮到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有專門的衛隊保護,要想暗殺我,難免發生槍戰。那樣,雙方就會死傷慘重,誰也占不到便宜。所以我想,莫斯科會不會命令鮑羅金綁架我那十四歲的女兒,然後再恫嚇我,逼我回蘇聯呢?這可怕的念頭死死地纏住我,迫使我火速趕往郊外我妻子和女兒住的地方,用汽車將她們送到了法國境內。我在那裡為她們租了一座小別墅,離西班牙邊境不遠,並把西班牙秘密警察局配給我的忠實保鏢兼司機留在她們身邊,而我則又回到了巴塞隆納。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推遲與莫斯科決裂的時間,因為我明白,這樣做同時是在延長我母親和岳母的生命。

我一直懷著天真的想法,希望莫斯科會發生什麼事變,徹底結束那無休無止的恐怖惡夢。

最後,是莫斯科自己決定了我的命運。一九三八年七月九日,我接到了葉若夫的電報。此人當時已是僅次於史達林的第二號人物。他命令我前往比利時的安特衛普市,並於七月十四四日登上停泊在那兒的蘇聯艦艇「斯維利」號,與一個「您很熟悉的同志」見面。同時還指出,我前往那裡時,必須乘坐我們駐巴黎使館的汽車,並由蘇聯駐法國總領事比留柯夫陪同:「鑑於所面臨的任務十分重要,此人作為聯絡員是非常適宜的」。

電文很長,很羅唆。葉若夫及其隨從,都是才從中央機關調到內務部的,與現在被鎮壓了的原內務部頭頭們相比,顯得太沒經驗。為了打消我的疑慮,這些人挖空心思,結果卻是欲蓋彌彰,反而露出了自己的企圖。毋庸置疑,「斯維利」號艦艇將是我的浮動監獄:我的回電是「將於約定之日到達安特衛普」。

七月十二日,同事們紛紛聚集在巴塞隆納的官邱旁,與我告別。我覺得,他們都知道我將走向陷阱,而且深信我會掉進去。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我便到達法國邊境。辭別了衛隊和西班牙秘密警察局那位與我形影不離的便衣後,我就由西班牙司機送到了佩皮尼揚市的一間旅社,妻子和女兒正在那裡等我。接著,我們坐上一趟夜間的特快列車,次日凌晨便到了巴黎。這下,我頓時覺得自己仿佛從沉沒的輪船上脫了險,而且是那麼出乎意料,既沒預先準備,也沒存得救的奢望。

我知道,內務部在法國的間諜網極為嚴密,不出兩天,葉若夫的特務就會找到我的蹤跡。這就是說,我必須儘快逃離法國。

對我來說,唯一安全的避難之處是美國。我給美國大使館掛了電話,請求大使威廉·布利特接電話。但當時恰逢法國國慶前夕,即攻取巴士底獄紀念日的前一天,使館的人回答我,說大使不在。於是,我就照妻子的建議:找加拿大代辦處去。在那裡,我出示了外交護照,並申請去加拿大的簽證,藉口是想把家屬送往魁北克度夏。

蘇聯與加拿大沒有外交關係。因此我很擔心加拿大代辦處拒絕我的請求。但這位曾擔任加拿大移民局局長的代辦處負責人很同情我們。他主動以自己的名義給魁北克的移民官員寫了一封信。請他們給我以幫助。一併把信交給了我。同時,我們又在代辦處大樓里碰上了一位牧師。他與橫越大西洋的輪船公司保持著某種聯繫。他說,加拿大的「蒙克利爾」號輪船恰好今天要從瑟堡起航,而且還有幾個空位。我急忙趕往船票代辦處,妻子則直奔旅社去接女兒。當我們三人趕到火車站時,火車正好要開動。幾小時後,我們便順利地登上了輪船。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離開了歐洲

我的女兒是輕鬆愉快地踏上這次旅途的。對所發生的一切,她全然不知。妻子和我都不曉得該如何向她解釋,要知道,她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夥伴、兩個奶奶和祖國。

從一九二六年起,我的工作就迫使我大部份時間都生活在國外,而女兒對祖國和祖國人民的愛從沒蒙上過絲毫陰影。由於急性風濕關節炎,她很少有機會觀察到現實生活,所以根本不了解祖國同胞的深重苦難,更別說史達林鄭權的殘忍了。我和妻子從不想打破她的各種美麗的幻想。女兒從小就特別憎惡任何粗暴的行為,同時,又深刻同情受痛苦的人。我們知道。由於風濕病,她的生命很可能十分短暫,因此儘量不讓她知道真情,當然,這個真情是指史達林的暴政,也是指俄羅斯人民的悲慘命運。

很難向她解釋我們一家所遭遇的事情。但她還是明白了。她聽見了我們的談話,哭得十分傷心。她心月中那個理想世界,到頭來竟是一片虛幻,過去那些美麗的幻想。統統變成了泡影。她曾為父母在國內戰爭中出生入死地戰鬥過而自豪,可現在,卻為我們而痛苦。一夜之間,她長大成人了。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史達林肅反秘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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