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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海一號保鏢周洪許其人其事

作者:

圖為中南海保鏢。

(接上文)

五,周洪許的個性特徵

古人云:「聽其言,觀其行」。以上幾節文字,主要展示周洪許「其行」,本節文字相對側重於周洪許「其言」。

2008年,時值炮兵團被樹為全軍「基層建設先進單位」10周年。周洪許當時接受採訪時說:「現在還是那三句話:全面搞建設,紮實打基礎,反覆抓落實。」[40]這當然也可能是套話,但仍可從中看到他對團隊傳統之重視。如果說上文提過的「車不掉漆,人不掉皮」等承繼而來標準、措施和口號都可視為傳統之「目」,那麼以上「三句話」則為炮兵團傳統之「綱」。

上文還提到,周洪許及其團隊為「汽車特種駕駛」訓練而捨得超常用油,是因為他們「不以考核為目的,要以實戰為標準」。但「以實戰為標準」、強化「貼近實戰」的訓練,有時會使安全方面問題更為突出。如何解決這個悖論性問題呢?周洪許對此的認識似乎頗具「辨證法」:

部隊是要打仗的,決不能以犧牲戰鬥力為代價消極保全全,甚至以安全為理由少訓、偏訓、漏訓。只有訓練質量提高了,才能更好地消除訓練中的安全隱患。[41]

如果說此言較為實在,應非套話,也有助於認識周洪許的個性,那麼,周洪許又是如何認識未來的「實戰」從而「以實戰為標準」的呢?他是這樣說的:

未來資訊化戰爭時空特性發生重大變化,多維戰場空間融為一體,戰略、戰役、戰術的界限日趨模糊,戰爭進入越打越遠、越打越高、越打越看不見的時代,每個戰位、每個官兵都是制勝的關鍵節點,尤其需要突出「人」的因素,通過真槍實彈、真訓實練、真打實拉、真考實評,全面提高官兵敢打必勝、一劍封喉的真本事。[42]

由此看來,周洪許對「未來資訊化戰爭」的特性有相當清晰的認識,並因此而強調「尤其需要突出『人』的因素」。中共軍隊傳統上歷來非常重視所謂「人的因素」,但軍事上靠的是濫用人命、無視基層官兵傷亡率的「人海戰術」,政治宣傳上強調的是「群威群膽」的「革命英雄主義」即「集體英雄主義」,反對「個人英雄主義」。而周洪許所強調的「『人』的因素」則更側重於個體的作用,因此他觀點鮮明地認為「每個戰位、每個官兵都是制勝的關鍵節點」。

另外,周洪許在語言上似乎喜歡使用「排比」的修辭手法。對未來戰爭的描述,他連用了三個「越打越……」。強調「以實戰為標準」,他連用「真……實……」達四次之多。「文如其人」,此處似應也有他個性的某種體現。之所以要說「似乎」、「似應」,是因為周洪許的這段話,文字上有可能被《解放軍報》記者、編輯的整理、潤色過,因而「文」也就不能完全「如其人」了。

周洪許在此文中強調,首長機關人員「訓練存在偏訓、漏訓現象」,應予糾正。但他允許他們「少訓」,因為這些人首先有本身職責範圍內的工作要完成。而對炮兵團下轄的各作戰單位,周洪許則強調,決不能因「少訓、偏訓、漏訓」而「犧牲戰鬥力」。可見,周洪許對不同類別建制人員不搞「一刀切」,而是「分而訓之」。細讀此文,還能發現周洪許個性上的其他一些特點。

2008年在四川汶川地震災區漢旺搶險救災前線,一位軍旅記者隨成都軍區第14集團軍第40師炮兵團行動,對炮兵團官兵及其團長周洪許追蹤採訪報導。

讀者至少可以從中發現,周洪許在思維方面長於由此及彼、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從四川災區而反觀雲南駐地(由此及彼),從缺乏某類工具而聯想到配齊各類工具(舉一反三),從地震災害而聯繫到各種災情(觸類旁通)。

當然,構成周洪許個性特徵的同樣也反映於「其行」。因為上文對此已經談得相對多一點,這裡只補充兩項:

一,作為軍事指揮官,周洪許「對地形有著超乎一般人的記憶[力]」[45];

二,據推測,周洪許似應有過高級軍事院校(如國防大學)的進修經歷,其時間可能是2017年至2019年期間。這類進修無疑也會對軍事指揮官的個性產生相當影響。

六,周洪許的戰略眼光

周洪許當年任團長的成都軍區第14集團軍第40叢林戰步兵師炮兵團,是師屬炮兵部隊。該師的作戰任務、兵器武備和日常訓練重點主要針對中國南方山區叢林地帶及東南亞地區叢林地帶作戰,所以炮兵團雖然是「先進典型」、有「烏蒙鐵軍」之稱,但「由於經費和優先度問題」,其火炮配置、裝備更新換代等並不在最優先之列。至少比起拱衛京師、前出台海、鎮守中原的各集團軍大部分師屬炮兵團,「烏蒙鐵軍」的列裝、換裝可能要遲半拍甚至一拍。

不過「經費和優先度問題」並沒有限制住周洪許的前瞻性眼光。上文提到過張海陽2005年在北京軍區副政委任上去第27集團軍防空旅蹲點時,約見了獨自一人跑到防空旅參觀取經的周洪許,並且表揚他「視野開闊,思想敏銳,懂得學習先進經驗」。

張海陽當年對防空旅提出了一個口號:「過不過得硬,飛彈來說話」[46]。周洪許接過了這個口號,向炮兵團全團官兵喊出:「過不過得硬,炮彈來說話」[47]。周洪許口裡說著炮彈,心裡更想著飛彈。一年後的2006年7月,炮兵團列裝某新型飛彈(最大可能為反坦克飛彈)。10月接受考核時,8枚新型飛彈全部命中目標,僅三個月就形成了戰鬥力[48]。這也跟周洪許「懂得學習先進經驗」、參觀過整個陸軍的防空飛彈資訊化頭號「先進典型」防空旅不無關係。

2006年,周洪許團當時設有一個飛彈營,上述那8枚飛彈就是該營發射的。這個飛彈營建制的設立顯然是要經時任集團軍軍長趙宗歧同意的,甚至還可能是得到趙宗歧支持和鼓勵的。此外,也有可能正是因為當年10月炮兵團列裝的新型飛彈迅速形成了戰鬥力,周洪許才於11月被列入四總部2006年度《全軍優秀指揮軍官和全軍優秀參謀人才名單》。

2014年周洪許已任職原成都軍區司令部軍訓部部長。當年有報導顯示,他曾經任職的那個炮兵團還是四個建制營,其中包括一個防空營(下轄至少一個防空飛彈連)、一個反坦克營(下轄至少一個反坦克飛彈連)。根據該炮兵團的武器裝備(見下文)推斷,另外兩個建制營應該是:一個火箭炮營、一個榴彈炮-加農榴彈炮營。上文提到的那個團屬飛彈營不見了,但營屬飛彈連(如防空飛彈連、反坦克飛彈連)增多了,飛彈配屬由營級單位向連級單位下放了,這些建制上的變化反映了炮兵團合成化程度的提高。至於那個飛彈營建制為何消失,筆者將在下文展開分析、推測。

[2017年6月的一篇報導所配圖片及文字說明(詳見附錄二)展示了「烏蒙鐵軍」之七種武器裝備如下:66式152毫米加農榴彈炮,96式122毫米榴彈炮,81式40管122毫米火箭炮,02式100毫米自行突擊炮,「紅箭8」反坦克飛彈,99式雙聯35毫米高射炮,「紅纓6」單兵防空飛彈[49]。前四種武器應該可供裝備火箭炮營和榴彈炮-加農榴彈炮營。]

1980年代,中共陸軍步兵師的炮兵團基本上屬於傳統的地面炮兵,其主要武器裝備為各類重型地面火炮如榴彈炮、加農炮、加農榴彈炮、火箭炮等,雖然這些炮兵團也配有若干非重型防空武器如高射機槍,單兵可攜式防空飛彈等。步兵師的防空任務主要由高射炮兵承擔,編制上一般表現為高炮團。如1989年參加「六四」鎮壓時,從西長安街殺向天安門廣場的第38集團軍第113步兵師就下轄一個高射炮兵團。

2000年代開始,大部分集團軍高炮旅、步兵師高炮團的編制名稱逐漸為防空旅、防空團所替代,其中最主要原因是防空飛彈即地對空飛彈逐步列裝於擔任防空任務的高炮部隊,從而改變了這些部隊主要武器裝備只有高射炮的單一化構成。它們的主要武器裝備逐步轉變為由高射炮和防空飛彈兩者構成,從而提高了多樣化、複合化、合成化程度。中共陸軍1號主力北京軍區第38集團軍(現中部戰區第82集團軍)先走一步,「1998年後,坦克第6師、高射炮兵旅分別改編為裝甲師、防空旅,直升機大隊擴編為航空團。」[50]同步跟進、並且在二十一世紀到來前將高炮旅改編為防空旅的集團軍,還有2號主力濟南軍區第54集團軍(現中部戰區第83集團軍)和3號主力瀋陽軍區第39集團軍(現北部戰區第79集團軍)[51]。張海陽扶持過的防空飛彈資訊化「先進典型」第27集團軍防空旅(2016年撤銷番號),則屬於2000年代的後來居上者。

由於同樣的原因,繼步兵師之後,陸軍炮兵師下轄高炮團的編制名稱也陸續改為防空團。周洪許當年任團長的第14集團軍第40步兵師炮兵團出現防空營這個建制,正好順應和體現了飛彈配屬逐級下放的趨勢:繼炮兵師下轄團級防空部隊高炮團更名為防空團後,炮兵團下轄營級防空分隊高炮營更名為防空營,炮兵營下轄連級防空分隊高炮連更名為防空連……

地對空飛彈列裝自然會引發一系列戰術、技術問題:飛彈發射車集群不同於高射炮集群,其發射陣地該如何配置?打擊空中目標時,飛彈如何與高炮協同作戰?還有如防空飛彈資訊化所遇到的相關技術問題,等等。

面對這些問題,周洪許有可能再次發揮了以往在「公勤隊」上展現的思維特點,首先從編制入手,組建飛彈營,把裝備各類飛彈(甚至可能包括可攜式單兵飛彈)的所有分隊編在一起,以期先著手解決地對空飛彈或防空飛彈的技術問題,把上述一系列戰術問題暫且擱置以待下一步解決。為了便於以外行身份作分析闡述,筆者設計了以下三個表格(表格A、表格B、表格C)。

相對於飛彈(II)而言,火炮(I)是上一代武器。火炮有地面火炮(I-A)和高射炮(I-B)之分,體現在作戰行動中,前者對地(A),後者對空(B)。(見表格A。讀者如果跳過表格A里以及下文中括號內的字母而不予閱讀,並不會影響對表格及下文內容的理解。)

表格A《第14軍第40師炮兵團武器裝備類型》

相對於火炮(I)而言,飛彈(II)是新一代裝備。飛彈也有地對地(A)和地對空(B)之分,這種區分不僅體現在作戰行動中,而且更為直接地體現在裝備名稱上、戰術觀念上、建制配屬關係上(例如地面炮兵作戰單位引進「地對地飛彈」,高射炮兵作戰單位引進「地對空飛彈」等)。在戰術層面,地對空飛彈(II-B)通常稱「防空飛彈」,而地對地飛彈(II-A)以反坦克飛彈最為常見。(見表格A)

就技術層面而言,地對地飛彈(II-A)和地對空飛彈(II-B)都是飛彈(II),兩者有共同點、相通性,不少技術問題可以放在一起培訓。周洪許的飛彈營建制,看來是按中共軍隊傳統的「教導隊」模式而組建的,側重於技術層面的統一培訓。大致可以推測:飛彈營利用反坦克飛彈和防空飛彈的共同點、相通性,從炮兵團已經列裝、掌握的反坦克飛彈技術出發,讓受訓人員觸類旁通地快速掌握飛彈技術的基礎知識和一般原理,然後再根據防空飛彈的知識和原理作進一步分專業培訓。與此同時,反坦克飛彈培訓也可「擴招新生」或開「提高班」強化。培訓完畢,不再按技術培訓標準而是按作戰訓練要求「撤營編連」:飛彈營撤編拆分;地對地飛彈培訓分隊歸入反坦克營,編為反坦克飛彈連;地對空飛彈培訓分隊歸入防空營,編為防空飛彈連。

從飛彈(II)的角度看火炮(I),並且引進飛彈的裝備名稱、戰術觀念等,人們可以發現:地面火炮(I-A)完全可以稱之為「地對地」火炮(I-A),高射炮(I-B)也完全可以稱之為「地對空」火炮(I-B)。此處「地面火炮」、「高射炮」可以視為實際應用上的傳統名稱,而「地對地火炮」、「地對空火炮」則可以視為概括、分類所用的新名稱。

直白地說,I和II兩者用於區分用什麼武器裝備來發射,而A和B兩者則用於區分向哪類空間發射。這四個要素的組合,產生了I-A、I-B、II-A、II-B這四個分類模塊。(見表格B)

表格B《第14軍第40師炮兵團武器裝備「分類模塊」》

防空部隊,如薛愛國任旅長的原第27集團軍防空旅,目前一般只使用地對空武器(B類武器)。具體而言,它們在軍事史上首先使用的是「地對空火炮」(I-B模塊),隨後又使用了地對空飛彈(II-B模塊)。

地面炮兵部隊,如周洪許任團長的原第14集團軍第40師炮兵團,目前不僅繼續大量使用地對地武器(A類武器),而且通常都有相當數量的地對空武器(B類武器)列裝。在軍事史上,它們一般最先使用「地對地火炮」(I-A模塊),隨後依次使用的是「地對空火炮」(I-B模塊)、地對地飛彈(II-A模塊)、地對空飛彈(II-B模塊)。周洪許很可能就是通過飛彈營這個臨時性建制,讓官兵們儘快通過反坦克飛彈(II-A模塊內容之一)來掌握防空飛彈(II-B模塊主要內容)。

周洪許的飛彈營並非首創性產物,但多少可以看作一個縮影,它反映了一個趨勢:一方面是防空部隊飛彈化,另一方面是地面炮兵部隊飛彈化加「防空自主化」(如周洪許團後來有了自己的防空營),這兩個方面同時也引發和促成了作戰部隊合成化、軍事教學和培訓整合化、軍事院校設置統合化。質言之,部隊要合成,院校要整合。2017年中共陸軍炮兵院校和防空兵院校建制整合、合二為一(見表格C),反映了炮兵專業和防空兵專業在軍事教學上開始全面統合「地對地火炮」(I-A)、「地對空火炮」(I-B)、地對地飛彈(II-A)、地對空飛彈(II-B)四個模塊。

表格C《中共陸軍炮兵院校、防空兵院校建制整合》

*2011年,改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防空兵學院(院址河南鄭州

從戰略層面看,炮兵院校和防空兵院校建制整合預示著炮兵、防空兵兩個兵種的逐步一體化;其共同點、相通性就是兩者都同屬遠程火力或相對遠程火力打擊手段。其實早在1966年,中共火箭軍的前身「第二炮兵」組建時所起的兵種(實為軍種)名稱,就暗示了這種發展趨勢。

比起筆者在上文的嘮叨,盛黎軍的話那才叫內行精闢:「合成先合編,合訓生合力。」[52]

盛黎軍何許人?「南京軍區某集團軍裝甲部隊」首位合成營營長、2012年度「全軍優秀指揮軍官」者也。「南京軍區某集團軍裝甲部隊」何部?原南京軍區第31集團軍第14兩棲裝甲旅也。該旅當年的政委就是現任中央警衛局政委陳登鋁,合成營當年番號為裝甲旅一營。薛愛國的防空旅、周洪許的炮兵團、盛黎軍的合成營都屬不同類型的「先進典型」。

看來,在念「合」字訣上,周洪許、陳登鋁似乎「英雄所見略同」,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待續)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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