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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女學者實名曝光清華大學名教授性騷擾

近日,台灣學者龍緣之(Lung Yuan Chih)在Facebook發帖,曝光其博士階段的導師、清華大學科技史系教授劉兵在她博士畢業前對她進行性騷擾,稱其是騷擾女學生的慣犯。

一個大學老師,就足以無法無天。

正好是2017-2018這段時間,《三聯生活周刊》等一系列主串流媒體,做了「博導的權力有多大?」此類專題。因為中國死了好幾個博士生(因為和導師的關係而自殺)。

回到我的事。

2018年,我住在清華大學女生宿舍,俗稱W樓的紫荊公寓。我和所上同學的關係很一般。人人自危吧。當時,我的畢業進程算是相當順利的。從開題–中期考核–預答辯–匿名外審–答辯–書面答辯匿名外審問題後,提交給學院。最終要由學院(非本專業)的老師核准通過,才能搭配修課成績單等眾多資料,申請畢業。這絕對是一個戰戰競競的過程。

發生這次導師對我性騷擾(我很不敢想像如何當時抵抗失敗,還會演變為什麼情況)事件。我三緘其口。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被知道,對我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雖然我的心中極度反感導師,但無數繁瑣的畢業程序,我還是要強忍噁心,和他微信、電話聯繫。他仍約我到他家簽名、做所有必要程序。我開始尋求能和我同行的女同學。我和導師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和平,雖然我已難以正眼看他。在我的畢業論文致謝中,我仍「謝謝我的導師」(清華大學的論文格式極為制式,你懂的)。在論文答辯會,我仍然極力壓抑在當場眾多校內外教授的面前,揭發他的念頭。在得知學院通過我的論文,並且學校已收到所有我的畢業材料後,我明顯對他極其冷淡,以遲到等自辱辱人的方式面對他。那年6月,是他六十大壽,徒子徒孫們以「新書發表研討會」的名義(當時政府打貪腐,活動不好以祝壽會之名)租了一間別墅,大夥要陪他玩兩天一夜,穿共同的「文化衫」–上面有導師的頭相,寫著「是命運,也是緣份」,還發了高級的「師門」訂製帆布包。

夜晚,地下室的KTV,導師和他的眾女弟子們唱、玩到很晚,我早早挑了個女子寢室的上鋪入睡,少讓自己再被噁心。有位畢業多年的師姐,前來提醒我等數人,夜晚,房門一定要關好、鎖好……我感覺她神情有異,問她何以如此小心、謹慎的提醒?自然是無果的。我仍以自辱辱人的方式,賴床、擺爛,作為我的反抗。

說起我的導師和師門,直到這時刻,我才擦亮了眼睛,認清了本來的世界。導師是中國知名的女性主義學者,在科學編史學—-女性主義編史學界非常著名,可以說是開啟這個領域的人。如果上網查「女性主義」、「女性學」、「性騷擾」,會看到他很多著作和訪談。確實如此,他在媒體上誇誇其談「何謂性騷擾」。可以說,「女性主義是什麼」、「什麼是性騷擾」的論述,就是由他和他的一大票女弟子建立起來的。女弟子們成立的性別研究學會等,還找他擔任榮譽會長(之類的名稱)。

這就是中國的現實。如果沒有從權力關係的結構中去認識這些,那麼人要不就是很天真,或者是很幸運的。傻瓜。

我過去就是這樣的傻瓜。

在答辯之前,不時有師姐、師妹(同個導師)來我的房間走動。我和所上同學的關係是很一般的,人人自危嘛,惶惶不可終日。這些老死不相往來的人,來找我做什麼?我不是很天真。來關心我、來做朋友嗎?不太可能吧……這些整天和導師抱來抱去、好來好去的女學生,葫蘆里都在賣什麼藥?

這些問題,至今無解,我也不想再揣測些什麼,不再去想那群「女性主義學者」,女學者們,何為每年招收些女學生,一定要回到清華和我的導師「聯合指導」,讓導師有密切接觸她們的機會。

僅有兩例師妹對我主動說導師對她們性騷擾的事。一個是導師把頭埋進她胸部,另一個我不知道了,師妹說「我也不喜歡一個人去找導師」,不言自明吧。那些師妹都神情有異,我直覺她們的精神亦不穩定。

師妹說,導師不僅對我們這些在學的(p.s.我沒有把導師對我性騷擾的事說出來)下手,而且眾多想考他的碩士、博士生的人,也受其所害。其中不乏家長實名舉報其性騷擾的考生……官官相護、包庇,這個在中國,大家都懂吧。

我不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我想我可能永遠無法完全看透那個世界。

我畢業了,在畢業典禮上,被安排和清華黨委書紀合照。是的,直到那一刻,我還在掙扎是不是要把這一切我所知的說出來—-但是,又要說什麼呢?我不是一直在大聲疾呼,而無人聽聞嗎?我不正是不斷在籲求正義,而招人恥笑嗎?我的密友不正是因為他的導師不斷誘姦女學生、要求男學生奉上他們的女友,以懲那可恥的性慾與權力,而導致精神分裂嗎?

關於這段經歷,拿到學位後,我不曾為自己感到一點點的驕傲,因為那是以人性的羞恥、無能和妥協換來的。我也曾無數次的問自己,導師為什麼這麼做?如果他沒有做,我是不是仍天真的活在自己讀世界名校眾人肯定導師稱讚好棒棒的假象中?

我知道,這關才是比寫博士學位20萬字的論文、數年奔走各地、採訪、苦思冥想的學術研究,更難上多倍的,真正的學習和考驗。

寫下這些之前,我已放下心中的怨恨、不安,對他的魔掌的恐懼,還有對包庇這一切的共犯結構中的師長、同學的不滿與憤怒了。迄今為止,我仍時不時遇到學界人士,問候我導師。好吧,下一次,我不會再語焉不詳了,我應該清清楚楚的說,為什麼我不再也不屑和導師聯繫(他還欠我錢,我也不追了),也退出了師門群組。落得清閒、好過。我也從一個對學界抱有志向的新科博士,成為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獨立學者了。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畢業。

這就是我關於清華園–北京清華大學–的一點回憶。

責任編輯: 李韻  來源:龍緣之FB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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