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事 > 萬花筒 > 正文

世上真的有報應嗎?清朝的一樁舊案,也許能說明這個問題

最近幾日,通化知縣金如意心情煩躁,坐臥不安,不為別的,就為吉林將軍佟保大人六十大壽將至,可他還沒有想好要送什麼壽禮。

通化本地,拿得出手的賀禮就是野山參,長白山上盛產人參,給將軍大人送棵百年老山參,禮重情也重。可這年頭,達官貴人們對野山參的需求量越來越大,野山參也不好弄了。

物以稀為貴,狂采濫挖之下,一些野山參還沒長大就被挖了出來,參資源遭到嚴重破壞,百年老參成了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他手頭的幾棵三四兩的小山參,實在拿不出手。

兒子金衙內見父親苦惱,笑著說道:「父親勿憂,兒子早就為您想好了,就從咱家的全盛參行拿一棵模樣好的送去就得了,佟將軍不一定辨得出來。」

金衙內在城南大街開了一家「全盛參行」,專門收購人參來賣,金衙內仗著其父的影響力,明目張胆地以次充好,以假當真,牟取暴利。

金如意怒斥兒子:「你真是瞎說,你店裡那些拼接出來的假貨,騙騙老百姓當然無所謂!要是被宮內的參把頭看出是假的,咱們全家腦袋不保!」

金衙內拍著胸脯說:「父親多慮了,我從鄰縣參行挖來的那位師傅厲害著呢,他拼接人參的手藝可以以假亂真,就是皇宮大內有幾十年經驗的資深參把頭,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來。您看我賣出去的人參,幾時惹過麻煩?

兒子在身邊聒噪不已,金如意越聽越心煩,揮手讓兒子出去別煩他,金如意一個人躺在躺椅上長吁短嘆,思量著對策,此時馬師爺從後門走了進來。

馬師爺是金如意肚子裡的蛔蟲,頗能揣摩和領會縣令的意圖,馬師爺一臉討好地說道:「老爺,城西的賈員外今天弄到了一棵百年老山參,足足有九兩重哩!」

老話說得好,「七兩參,八兩寶」。這九兩的參更是寶中寶,金如意從躺椅上彈起來,興奮地揪住馬師爺問:「此話當真?」馬師爺連忙說了兩遍:「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馬師爺說:「賈員外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不但為人貪心,還喜歡顯擺,有點好東西就巴不得拿出來給人看。今天下午在茶館裡,他就帶上人參去炫耀了。那棵人參果然是棵好參,有四棵主根,賈員外取名叫『四世同堂』,這名字取得好啊。」

金如意突然一拍大腿,叫道:「這個名字好!佟將軍上有老母,下有兒孫,正好也是四世同堂。這棵人參要是作為壽禮送去,他老人家一定很高興,本官期盼已久的知府一職就有著落了。」

金如意說完,連忙讓馬師爺去一趟賈家,問清楚這棵人參是從哪裡來的,賈員外要多少錢才肯轉手?務必說服賈員外,讓他把人參賣給金知縣。

馬師爺精明能幹,很快就搞清楚了人參的來歷。原來,賈員外有個千金叫蘭香,知書達禮,貌美出眾。去年到參王廟上香時,認識了一個在山裡采參的小伙子叫林喚春,二人一見鍾情,遂私定了終身。

賈員外得知後,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奈何賈小姐性格倔強,以死相逼。賈員外就這麼一個女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夫人還不得和他拼命?賈員外沒有辦法,只好做出讓步。

賈員外提出了一個條件:林喚春若能在一個月內找到一棵百年老山參作為聘禮,他就考慮成全這門親事。林喚春果然厲害,一個月後交來了這棵百年老山參。賈員外喜出望外,把這棵老山參當成了寶貝,無論多少錢都不賣。

金如意得知了老山參的來歷,又得知賈員外不肯轉賣,心中頗為氣憤:「真是不識抬舉!本縣堂堂一縣之尊,難不成要親自登門去求他嗎?」金如意生氣是有道理的,賈員外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

賈員外不僅是個土財主,在朝廷中還有不少背景哩。賈員外與朝中八阿哥的妃子是表親關係,所以賈員外時常以皇親國戚自居,金如意一個小小的縣令,還真拿賈員外沒有辦法,金如意也不敢輕易去招惹他。

馬師爺見金如意煩惱,馬上討好地說道:「老爺不必煩惱,這賈員外貪財仗勢,就是靠了八阿哥這棵大樹。可眼下八阿哥因江南稅收舞弊案牽連,自身尚且難保,哪有功夫理會賈員外?再說了,小的已經為老爺想好了一條妙計,此計就連八阿哥也不敢包庇他們。」

劉師爺眼珠一轉,湊到金如意耳朵邊,對他耳語了一番。金如意聽罷哈哈大笑起來,連連稱讚師爺好計…

另一邊,賈員外雖然得到了老山參,但他並沒有打算成全女兒和林喚春的婚事,堂堂的皇親國戚,又是縣裡有頭有臉的富貴人家,再怎麼說也不能嫁給一個山野窮小子,這關乎賈家的臉面,更關乎女兒的幸福。

賈員外在花廳反覆思考,想弄個理由來打發林喚春,讓他死了這條心。賈員外正在思考之際,幾個衙役衝進了家裡,二話不說就用一根鐵鏈鎖住了賈員外。賈員外連忙問怎麼回事?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對他動粗?

捕頭並不搭話,徑直把賈員外拖到了院子裡,再讓衙役們搜家。衙役們很快從賈家的院牆下搜到一把帶血的牛耳尖刀,捕頭對賈員外說:「大膽賈富仁,你竟敢私藏朝廷欽犯,真是罪大惡極!」

賈員外連忙大呼冤枉,這刀不知何時在家裡出現,再說這刀與欽犯有何關聯?捕頭說,前不久莊親王被人行刺,傳言兇手逃到了縣裡。

莊親王與八阿哥是死對頭,如今帶血的牛耳尖刀在賈員外家出現,賈員外又與八阿哥關係匪淺,肯定是賈員外安排刺客謀刺莊親王給八阿哥出氣。

賈員外嚇得面如土色,大叫冤枉。捕頭不理會他,將他拉去縣衙審理。一到縣衙,就被打了二十板殺威棒,一向養尊處優的賈員外被打得遍體鱗傷,不得不含冤認罪,最後被關人大牢,擇日押送進京。

出了此等大事,賈家上下都嚇壞了,到處花錢打點。最後,金如意念在同鄉的份上,總算網開一面,放賈員外一條生路,但賈家的所有家產全部沒收入官,賈家老少也被趕出縣城。富甲一方的賈員外在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賈員外一家走投無路,林喚春將他們一家接到自己家中生活,賈家上上下下幾口人才避免被餓死在街頭。金如意不但得到了賈家的家產,還得到了那棵「四世同堂」的老山參,真是一箭雙鵰啊。

佟將軍壽禮那日,金如意歡歡喜喜地帶著老山參進城了。佟將軍看了老山參,立刻被這棵百年老參吸引了,對金如意送的這份大禮讚不絕口。

佟將軍告訴金如意,下個月初聖上要給太皇太后做八十大壽,這棵野山參剛好可以作為壽禮,敬獻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現在也是四世同堂,寓意絕佳。太皇太后和聖上一高興,本官和金縣令加官晉爵就有希望了。

金如意高興得差點兒手舞足蹈,連聲說道:「多謝將軍大人提攜。」

從省城回來,金如意天天翹著脖子,等待升官晉遷的好消息,哪知道好消息沒等到,卻等來了削職為民、發配邊疆的噩耗。他大驚失色,多方打聽,才弄清事情的真相。

原來,佟將軍拿著「四世同堂」的野山參進京給太皇太后拜壽,不料宮中的參把頭發現這棵野山參不過是用幾棵小參拼接出來的假貨。

皇上龍顏震怒,連送給太皇太后的壽禮也作假,都欺騙到皇帝頭上來了,這還了得?按律該開刀問斬。幸好太皇太后說情,死罪饒過,活罪難逃,相關官員一律罷官充軍。

金如意知道真相後,氣得口吐鮮血,癱倒在地上說道:「賈員外,你這個老狐狸,我被你害死了!」

金如意被革職充軍的消息傳到賈員外耳朵里時,正好是蘭香和林喚春大喜的日子。賈員外大惑不解,他問林喚春:「那棵老山參分明是你從山上挖來的,為何是假的呢?」

林喚春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在山中沒有找到老山參,眼看岳父大人規定的期限已到,我只好將家中財物變賣,去城中的全盛參行買了一棵現成的人參,那棵人參有品有形,當時我也沒有看出來是拼接而成的。」

賈員外聽罷驚訝不已,「全盛參行」這幾個字在他的腦海中迴蕩,完了他大聲驚呼道:「這不就是金如意的兒子開的那家參行嗎?」賈員外和林喚春對視一眼,相互笑了。

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這一切都是報應……

責任編輯: 趙麗  來源:明暄談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22/0227/17140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