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總統被視為「全球最高危職位之一」,沒有誰能躲過青瓦台魔咒。
果不其然,文在寅被正式調查了!
10月3日,韓媒報導,韓國監查院就西海公務員命案,向文在寅送達了書面調查通報。文在寅拒絕回答,抗議這是政治報復。
其實,外界對此早有預感。
一個半月前,8月16日,韓國檢方已對文在寅三名手下——前情報院院長朴智元、前國防部長徐旭、前青瓦台安保室長徐薰的住宅和辦公室進行了搜查。
他們三人被指控有擅自刪除情報、誤導調查等濫用職權行為。
當時很多人就認為,調查他們只是開場哨,最終針對的,是剛卸任總統職位的文在寅。
發生在兩年前的西海公務員命案,為何舊事重提,裡面到底有何玄機?
西海公務員命案
西海公務員命案,發生在2020年9月22日,韓國47歲公務員李大俊游入朝鮮海域,遭朝方射殺和焚屍。
21日午後12時51分,在韓國西部海域最北端的仁川瓮津郡小延坪島附近,韓國海洋水產部公務員李大俊在漁政船「無窮花210號」值勤時,離奇失蹤。
韓國海岸警衛隊派出20艘搜救船與直升機,展開海空搜救,但沒有發現目標。
22日下午15時30分,失蹤26個小時後,距離失蹤地點38公里遠,朝鮮水產事業所的船隻發現了李大俊。當時他身穿救生衣,游泳進入朝鮮領海。
晚上21時30分,韓國軍方在延坪島觀測和監聽到,朝鮮海域出現槍聲和火光,初步確認李大俊遭到朝方射殺,屍體被焚燒後丟棄。
從9月23日起,韓國透過多個渠道與朝方接觸,但沒有獲得回應。
9月23日凌晨,青瓦台召開專門會議,時任安保室長徐薰、情報院院長朴智元、國防部長徐旭等出席。
24日上午,韓國軍方和海洋警察廳宣布,綜合各方情報,李大俊屬於主動越北,他從漁政船跳海後,自願游入朝鮮海域。
隨後,海洋警察廳調查了李大俊的金融帳戶,公開了他參賭的經過和債務總額,進一步指出,李大俊因債台高築而自願投朝。
9月25日,朝鮮正式向韓國通報,朝方根據海上警戒執勤行動準則,射殺了李大俊,但沒有焚屍。
投朝結論充滿爭議
這是自2008年7月韓國女子朴旺子赴朝鮮金剛山特區旅遊時,誤入朝方軍事禁區被槍擊身亡後,第二起槍殺韓國平民的事件,進一步加劇了朝韓之間的緊張關係。
9月24日,死者的哥哥李來鎮聲稱,韓國官方對李大俊企圖投朝的指控是抹黑,指出弟弟被射殺的位置和失蹤地點相距38公里,中間漂流了20多個小時,「難道明知會耗盡體力,他也要游去朝鮮嗎?」
李大俊的同事也都說,沒有發現他生前有投朝的跡象。
韓國情報院認為,通過監聽朝鮮的通信內容,分析海上漂流路線,李大俊投朝的說法已經被定調。
重啟調查
2022年5月10日,文在寅結束總統任期。
國民力量黨上台後,新總統尹錫悅親自下令,成立「西海公務員命案特別工作組」,準備以該案為突破口,打擊文在寅及其親信,削弱共同民主黨勢力。
李大俊的遺屬也多次寫信給尹錫悅,要求還其清白。
應該說,這個突破口選得不錯,迎合了民意。之前,韓國民眾一直在感情上難以接受李大俊主動投朝的說法。
6月16日,國防部和海警廳改口,推翻了「李大俊生前有主動投朝意圖」的調查結果,並正式道歉。
7月6日,情報院向檢察機關告發了前院長朴智元,稱其擅自刪除軍方編制的相關報告。
朴智元就此反駁稱,自己從未指示刪除相關報告,即便刪除該報告,其原件也仍保留在國防部等處,沒有理由多此一舉。
7月8日,李大俊遺屬以刪除情報記錄為由,向檢察機關告發了徐薰和徐旭。
徐旭也辯駁稱,即使情報被刪除,也仍留存在國防部的主伺服器上,內容可以復原。
8月16日上午,首爾地方檢察廳公共調查一部出動人馬,對朴智元、徐薰、徐旭等人的住宅和辦公室進行扣押搜查。
檢方認為,軍方在事發當天(2020年9月22日)下午15點30分發現了李大俊;下午18時30分,向文在寅提交了「推定為墜海事故,在朝方海域發現了韓國國民」的書面報告;晚上21點40分,獲悉其被射殺及焚燒的事實。晚上22點30分,向青瓦台匯報了死亡事實,但文在寅已經睡著了。
23日凌晨1點,青瓦台召開會議,決定了「誣陷投朝」。在這次會議結束後,軍方和情報院刪除了數十條有關情報。
刪除的情報中,「投朝」一詞只出現了一次,而且還是朝鮮軍人之間的對話。李大俊說「我是韓方的公務員,請求救援」的內容也被刪除。
檢方表示,需要查明是誰,出於什麼目的,下令做這樣的事情。
9月22日,海洋水產部在事發兩年之後,為李大俊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國防部在葬禮當天對李大俊遺屬表示慰問,並指出朝鮮犯下了槍殺韓國平民並燒毀其遺體的野蠻行徑,絕難容忍。
朝方當事人接受採訪
2022年7月6日,正當韓國兩黨為李大俊案爭吵不休時,韓國對朝媒體《今日朝鮮》聲稱,採訪到事發時在場的一名朝鮮幹部。
以下為採訪內容。
問:李大俊遇到朝鮮警備艇的時候,向朝鮮士兵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答:說的是「救命!」「幫幫我!」問他身份的時候,回答說自己是韓方公務員。我方多次詢問是不是要投朝,可是他只是喊救命。
問:為什麼要射殺呢?
答:根據我國的防疫規定和海上執勤準則,射殺進入作戰海域的敵軍公務員,是符合規定的。雖然知道韓方人員是非自願漂流到了我們的領海,但是我們只能按規定進行處理。
問:為什麼過了6個小時才射殺?
答:現場需要向上級進行報告和等待回復。當時因為疫情,邊境、前線、海岸、空中等所有領域都處於戰時狀態。現在我們知道它跟流感差不多,可是當時認為,傳入就會被毀滅。誰敢輕易活捉他呢?所以採取了嚴厲的措施。
當然,像《今日朝鮮》這種韓媒,可信度不高,採訪內容僅作參考。
文在寅這次能全身而退嗎?
10月3日,國民力量黨發言人梁琴喜對外表示:「文在寅在接到西海公務員命案相關匯報6小時內,未對拯救本國國民做出任何努力,卻倉促認定其投朝」。對此進行責任調查,是理所應當的。
韓國前總統中,入獄的入獄,自盡的自盡,文在寅難得地平穩退休,但接下來的調查,已是一臉白須的他,還能善終嗎?
自從尹錫悅上台後,文在寅的政策陸續被推倒重來。之前,韓國曾避免在美中的大國競爭中「選邊站隊」,但尹錫悅聲稱,韓國應與華盛頓更緊密地結盟,同時積極修補與日本破裂的關係。
文在寅的個人命運,也將隨朝鮮半島局勢一道,走向難以預料的新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