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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紙革命:不能忘卻的新疆,和一點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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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各位注意的是,因大火而不幸去世的遇難者中,流傳最廣是一位母親和她四個孩子的照片,且來源為一條英文推特,非國內媒體報導。而對於這一家人背後的故事,我也是在今天才看到CNN記者對於這一家人的視頻報導,如果說國內媒體依舊局限於新疆的"敏感性"而無法採編新聞,那麼我們自己呢?除了為逝者默哀的聲浪,為何我們不多問一句:他們是怎樣的一家人?孩子的父親在哪裡?在烏魯木齊當地是否還有親屬可為他們料理後事?

"不是每一個維吾爾人都是恐怖分子,也不是每一個漢族人都是瞎子。既然我們有眼睛,就應該多看看新疆的遭遇。如果媒體被扼住了喉嚨,至少各位能使用鍵盤;如果出版社不能發行,那就去聽去看去記錄,去發問,去發聲。這場大火本應將新疆的遭遇燒給我們所有人看,所以我不願它再次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

從11月24日烏魯木齊天山區吉祥苑小區燃起的這場大火,已經燒了五天五夜,中國各地民眾手舉白紙抗議不斷,警力一再增援。但就如我設置的本文封面一樣,"烏魯木齊中路",這塊位於上海的路牌,在政府裁撤之後反而引來了更多的聲援。是啊,他們連一塊路牌都怕,從此後全中國的"烏魯木齊",或都將成為敏感詞被重點監視(依然是開玩笑的,但萬一呢?)

然而,我想請各位注意的是,因大火而不幸去世的遇難者中,流傳最廣是一位母親和她四個孩子的照片,且來源為一條英文推特,非國內媒體報導。而對於這一家人背後的故事,我也是在今天才看到CNN記者對於這一家人的視頻報導,如果說國內媒體依舊局限於新疆的"敏感性"而無法採編新聞,那麼我們自己呢?除了為逝者默哀的聲浪,為何我們不多問一句:他們是怎樣的一家人?孩子的父親在哪裡?在烏魯木齊當地是否還有親屬可為他們料理後事?

我們不能只看到新疆今年封控超過一百天這件事。

或者說,如果我們沒能問出更多的問題,是否是我們這些漢族人還沒能注意到,新疆,在7.5事件以來到底在遭受怎樣的待遇?如果說這五天來白紙革命正在如火如荼,當初在烏魯木齊的深夜走出小區的人們,他們的身影為何很快就被北京、上海、武漢、重慶等等給漸漸衝散?我們不光要繼續追問被抓走的學生和勇敢的抗議者,我們更要問:"新疆的人們呢?"

因為我們在新疆議題上缺席太久了,我的朋友們。就如同端傳媒報導香港的人們也站出來支持大陸,"政治風險更大了,但'至少種下了希望'。"政治風險更大的不僅僅是香港,也包括新疆。如果說,新疆的非漢族人們去大陸其他省市要被問詢出行目的,要被沒收護照,不能自由出國,菜市場賣肉的,刀要用鐵鏈拴在桌上……如果我們作為漢族人,到現在還不準備問問這一切的發生到底是為了什麼,持續了多久,是否造成了問題的話,我們就真的是一點都不尊重自己,因為我們不尊重人,尊重新疆每一個活生生的人。

如有讀者此時質問道,"你知道維吾爾人駕車沖向天安門,在昆明火車站捅人,還有當年的7.5的恐怖嗎?當初死的怎麼不是你啊?"我會回答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提問,這篇文章不會完整。"我們中國大陸人,若是有機會出國旅遊,想必乘坐公共運輸的時候心裡多少都會咯噔一下:誒,我安檢口呢?當我們疑慮著是否錯過了安檢口,跟隨著墮胎噠一下交通卡,隨即就能上車時,才能反應過來:哦,沒有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多少人在想到國外地鐵不用安檢的時候,會覺得方便且快速,又有多少人會在國內乘坐地鐵時,打開水杯喝一口,打開小包看一眼,有時候拖著行李箱卻要被迫搬運上傳送台,心裡多少有點埋怨。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如此習慣於被當作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然後將自己本應被保護得死緊的隱私大敞,去自證一個"不必要卻非得要"的清白。而只是坐地鐵也就罷了,新疆人連進出商場都要出示身份證,整一個地區,除了漢人,每個人從生下來起就要被當作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而這樣的時光,他們過了十年多了。朋友們,我不知道是新疆的警察太過羸弱,還是新疆的法律和我們大陸不一樣,抓捕犯罪嫌疑人,審判犯罪分子,明明就是警察和法律的事,卻偏偏要用這麼一個方法來折磨這麼多人。是對警察的能力不自信嗎?還是對法律的不信任呢?這五天來,我想大家對前者有目共睹,對後者,嗯,倒是可以理解。

但不是每一個維吾爾人都是恐怖分子,也不是每一個漢族人都是瞎子。既然我們有眼睛,就應該多看看新疆的遭遇。如果媒體被扼住了喉嚨,至少各位能使用鍵盤;如果出版社不能發行,那就去聽去看去記錄,去發問,去發聲。這場大火本應將新疆的遭遇燒給我們所有人看,所以我不願它再次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我知道,即使是真的為了這場大火而上街的人,心中多少也對疆獨、新疆再教育營和新疆棉有著不同的看法,但是,如果說為了不承認是自己的錯誤,而將原因歸咎於"部分居民自防自救能力差"的政府粉飾過一次太平,那為什麼此前所有的"太平盛世",就真如他們所說呢?

還有那些底層的聲音。

相比起我們目前能夠看到的抗議活動多發生在985211的校園和一二三線城市內,更多的大學專科院校和小城市小鄉村,他們也同樣受著"清零政策"之苦,例如那些聽從復工復產種了糧食蔬果,到現在爛在地里也賣不出去的"他們",例如面臨著更為封閉和一言堂的行政系統的"他們",同樣遭受著抑鬱之苦的"他們",我該從哪裡聽到"他們"的聲音?是抖音,是快手,還是小紅書?這幾天,我明顯感覺能刷到的微博數量不如從前,社交媒體給我推薦的視頻圖片也都是一派歲月靜好,至多是某些網友正在享受網絡賭球的快感,使得我有一種錯覺,可能某一時刻我已經戴上了Evelyn(《瞬息全宇宙》)的耳機,兩手一按,在多個空間中來回撕扯我的腦子。

除此之外,國內的宣傳口也明顯開始拐彎,不僅是開始報導核酸企業日進斗金,同時開始國務院發文,大力懲治層層加碼,核酸造假。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開始將"資本家"和這三年的苦難劃上等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覺得既然官方發文了,那我們就有希望。在此我誠摯地奉勸各位:不要看中共說了什麼,要看中共做了什麼

資本家可沒這個能力指揮各地防疫,資本家也沒這個能力給自己批營業執照。既然這個公司能在數次違法的情況下繼續存在,顯然不是資本家的能力大過天,而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有趣的是,大陸的官僚系統,可比作幹掉的"絲瓜絡",處處是縫,一點兒不硬,吸了水多少有用,沒了水就是垃圾。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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