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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寶剛:抗疫急轉彎:封鎖信息掩飾痛苦的復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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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已明知放寬防疫措施將引起全國大爆發,既然無能力減少受感染人數,就索性限制外界了解疫情的變化,情況就如三年前武漢爆發全球首宗COVID時一樣,外界根本無從知道實況。現在是「先發制人」落閘限制資訊流通,外界僅能夠透過官方公布知道受感染人數,這對重啟經濟無疑亦是一舉兩得:既減低不確定性、又防止國內恐慌蔓延。

在2022年僅剩低20多天的時間,內地居然一反常態,堅持了三年的「動態清零」幾乎一夜扭轉,是擔心經濟真的被拖下水?還是覺得中國人「夠底氣」能戰勝「比流感稍強」的Omicron病毒?

官方在推出「優化防疫新十條」後,即明確「沒有症狀的居家感染者不需要治療」,方艙醫院「歷史任務」完結,上海等多地宣布無症狀和輕症可居家隔離,餐飲場所不再查驗核酸,並鼓勵以自我「快測」替代核酸檢測。

自從開始有傳言稱中國將調整防疫政策以來,市場一直在押注中國重新開放的短期好處。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創下自1994年人民幣國際化以來的最大五周漲幅,中港股市顯著受惠,恆指迫近兩萬點水平,A股市上漲了約10%。

受封控的經濟即時見到曙光,文旅部上周五(12月9日)對疫控作最新調整,旅遊景區、娛樂場所、劇院等演出場所均不再要求查驗核酸健康碼、落地檢,令勁蝕近3年的旅遊業終看到曙光,酒店、餐飲、旅遊復甦概念股出現報複式反彈。

令人費解是放寬防疫措施後,內地感染人數不升反跌,甚至跌至一萬宗水平,較香港七百萬人口的萬五宗感染仲要低。對於封鎖的放鬆,民眾在如釋重負的同時也感到困惑,因為街頭的一些景象與感染宗數大相逕庭:北京的藥房外排滿長長的人龍,聲稱可以有效治療新冠病毒的連花清瘟膠囊各地缺貨,價格被搶貴數倍,連特效必理痛亦搶高至一百元人民幣以上,甚至搶購潮蔓延至香港。全國大醫院更不尋常進入嚴格準備狀態,與衛健委公布感染人數下降有很大差異。

彭博報導,由北京當地保密的檢測數據顯示,實際感染人數比官方公布高出三倍,由於確診人數眾多,官方已經放棄追蹤每個感染個案,情況就如今年三月香港爆發第五波疫情時候一樣。

當中有醫院要求沒有明顯病徵病人留在家中,甚至不需要檢測及上報個案,有醫院透露醫生護士已經出現大規模感染,引致醫療系統人手短缺,但院方禁止向外界透露。實際上,官方統計的病例數正在下降,但這可能是因為免除了核酸檢測,人們不接受檢測,也就沒有確診個案需要呈報。

令人奇怪的是,這次防疫「急轉彎」,來得相當突兀,官員和官方媒體要「打倒昨日的我」,「突然變臉」開始告訴人們,Omicron相當無害,不會比普通感冒更嚴重。《經濟學人》提出,在一個政府長期引發對病毒恐懼的國家,這令人震驚,也是相當虛偽的。儘管Omicron比以前的變種更溫和,但它仍然可能是致命的,尤其是在沒有通過感染獲得免疫力的人群中,正如香港在春季爆發期間許多老年人死亡時所發現的那樣,死亡率高達0.5%,最終死亡人數可能過百萬。

這引發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前景,即政權將掩飾新冠肺炎死亡的真實數字。這也可能歸咎於地方官員,他們被賦予了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在管理感染個案數量的同時又要放寬限制。他們和我們一樣,會產生疑問:真的是這個計劃嗎?

值得留意是,在放寬限制措施的同時,網際網路的審查卻步步提升。「國家網信辦」已向騰訊和字節跳動發出指示,要求增加網際網路審查人員,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研究審查問題的專家表示,自上周三(12月7日)宣布新政策以來,審查人員要「倒轉槍頭」,一直刪除那些呼籲堅持嚴格「清零」措施的帖子和評論。

11月28日,政府的網際網路監管機構宣布進入「一級網際網路應急響應」,要求對內容進行最高級別的管理。它命令中國電子商務網站限制規避審查工具的銷售,包括VPN和外國Apple帳戶(可以下載中國禁止的應用程式)。

連過去幾年在內地科網界廣泛應用的開放式原始碼平台GitHub,亦盛傳已遭中國封殺。據稱中國電信、中移動、聯通三大電信商將Github網站定性為電信詐欺網站,在DNS層面完成封鎖。當用戶嘗試登陸GitHub時,中國公安下屬的國家反詐中心、中國工信部和中國電信會提示該網站存在「詐騙風險」。

Github目前由微軟持有,屬於開放式代碼平台,是內地科網界不少程式員交流研究的開放平台,不過官方很快發現,在「白紙運動」期間,有很多人在GitHub上面公布了應付防疫政策的綠碼模擬器,另外網民能夠透過Github瀏覽被政府封殺網站例如《紐約時報》等,了解疫情資訊。

鑑於GitHub過去幾年的廣泛應用,現時擴大封鎖GitHub,說明中共最終選擇了閉關鎖國,而不再藉助海外技術建立高科技應用,這做法長遠對中國科技發展極為不利。

很明顯,官方已明知放寬防疫措施將引起全國大爆發,既然無能力減少受感染人數,就索性限制外界了解疫情的變化,情況就如三年前武漢爆發全球首宗COVID時一樣,外界根本無從知道實況。現在是「先發制人」落閘限制資訊流通,外界僅能夠透過官方公布知道受感染人數,這對重啟經濟無疑亦是一舉兩得:既減低不確定性、又防止國內恐慌蔓延。

中國的重新開放可能沒有西方那麼混亂,但卻仍面對很大的風險,不單對防疫政策的擔憂,而是對其他眾多問題,比如地緣政治因素、中國新領導層更著重鬥爭而非改革,還有陷入困境的中國房地產開發商的結構性問題。

經歷過三年的疫情大流行後,全世界都明白要走到開放重啟的痛苦之處,但如果中國選擇的復常之路是靠封鎖信息,自以為可以減少震盪,恐怕最終只是事與願違,人命傷亡之餘,對國內外都會進一步賠上自己所剩無幾的信譽。

(以上評論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並不代表本台立場。)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RF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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