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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全球化之下人類只有兩大政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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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化發酵之下,全世界人類不分富貧、不分種族,只有兩個政黨:「青年黨」和「廢老黨」。西方國家雖然各自有不同政黨:美國的民主黨和共和黨、英國的保守黨和工黨、法國的社會黨和戴高樂派,這一切政黨對立,都是手機網絡之前兩百年來逐漸形成的結構。烏克蘭的年輕一代反俄而親歐美。此一趨勢,取代了19世紀馬克思的口號:「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而變成了「全世界年輕人聯合起來」。

美國政府準備禁制抖音,據民調顯示,遭到美國青少年反對。

美國青少年沉迷此一社交媒體工具,因為可以令他們快速成名,滿足自我展覽的欲望,爭相變成網紅,為此提供一條捷徑。

過去五年以來,緬甸發生示威,遭到鎮壓,泰國也爆發反新泰王的群眾運動,伊朗的抗爭更是此起彼伏。彼此有何共通特點?許多人都說,是手機網絡連結了民間的反政府訴求。

然而,手機網絡媒體連結的是年輕人。

因此,五年來全球此起彼伏的反政府抗爭行為,深層的真正共通點,就是抗爭階層,無論國家和種族,一概都是年輕人。

將鏡頭拉闊,2019年的反送中運動,雖然200萬示威人士中有許多中年人和老人,但領在前端、將運動引向訴求高峰的,卻又是年輕人。

香港的泛民被指摘為落後於形勢,傾向與中國妥協,擁有大中華情緒。這一切都是老一代的思想包袱。

香港以北的鄰近地區,爆發「白紙革命」,反對動態清零,也是大學生年輕人。紛紛標榜躺平,拒絕參與社會事務,不找工作,拒絕生育,也是年輕人。

明眼人一定看得到:在全球化發酵之下,全世界人類不分富貧、不分種族,只有兩個政黨:「青年黨」和「廢老黨」。

西方國家雖然各自有不同政黨:美國的民主黨和共和黨、英國的保守黨和工黨、法國的社會黨和戴高樂派,這一切政黨對立,都是手機網絡之前兩百年來逐漸形成的結構。

此一結構,在21世紀之後,紛紛重組。美國的共和黨被視為老人黨,民主黨則是年輕人匯聚之地。年輕人擁戴的富豪與科技英雄,由朱克伯格開始,泰半都是年輕人。華爾街的投資基金經理,一般工作生涯,不超過35歲,可以累積足夠資金退休買遊艇。

高科技的矽谷,也就是明日世界的耶路撒冷,有很多個伯利恆,有無數個明日領袖的聖嬰,正在默默孵化,準備破繭而出。

這是代溝的衝突。幾十年來,早不是新鮮事,由70年代反越戰開始,尼克遜基辛格與美國大學生的對峙,在美國,年輕人等待了近半世紀,終於奪權。

而網絡世紀的降臨,則標榜著年輕人不但奪了權,還要鞏固全球化的政權,還要跨國界與全世界的年輕人聯手,建立一個全球化的青年新秩序。

伊朗的年輕一代反對原教旨主義政權。烏克蘭的年輕一代反俄而親歐美。此一趨勢,取代了19世紀馬克思的口號:「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而變成了「全世界年輕人聯合起來」。

當然,年輕人也因為第三世界與已開發國家之間的分野,財富分配不均。

以香港為例,「深黃」固然以年輕人為主,但是碎屍案的女主角蔡天鳳,背景深厚,28歲已經生了四胎,是香港名媛,也是年輕人。所不同者,是前者赤手空拳,屬於馬克思所說的無產者,而且在全球化之下,遭到剝削,是邊緣化的一大群。而後者在香港與中國,通過特定的環境,雖然年輕,也成為暴富。

香港的蔡天鳳謀殺案,預示了全球化的明天:即使年輕人能通過網絡和高科技全面奪權,「廢老」變成被審判的「被告」階級,但「年輕人」集團一樣會內鬥,國際化的「青年黨」,成為全球化的跨國政權,始終會爆發彼此的戰爭。

何況青年黨人有一天自己也會年老,他們的思想也會轉變,而且盤踞財富日久,他們將來也會受到新的年輕人崛起而挑戰。

但無論如何,全球分化為跨國界的兩大政黨,這是人類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衝突。

19世紀在亞非第三世界,是英法殖民主義和傳教士與原住民的衝突。在歐洲,是無產者與資產階級之間的衝突。在中國,40年代,是城市為代表的國民黨與農村地區的共產黨你死我活的衝突。

以後此一舊的結構版圖將不復再見,全世界人類,只有一種衝突,就是老人和年輕人,年齡與世代。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CUP媒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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