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湘成,43歲就任湖南省紀委副書記,曾經以「反腐鬥士」姿態聞名全國。
他1953年出生,湖南郴州人,雖然個子不高,但看起來特別精神,說話中氣十足,鏗鏘有力,加上皮膚偏黑,儼然一副「黑麵包公」的形象。
任職期間,他大刀闊斧,雷厲風行,親自帶隊查處了三名官員,名震全國。
①湖南建工集團原副總經理蔣艷萍。她初中肄業,用肉體賄賂40多名幹部,短短13年就從倉庫保管員竄升至副廳級幹部,同時斂財達1000多萬元,臭名遠揚海內外。
②長沙市中級法院原副院長唐吉凱,畢業於復旦大學,32歲就成為副院長,被稱為「明星法官」。
③常德市委原副書記、市紀委原書記彭晉鏞。
尤其是查處彭案,讓杜湘成名聲大噪。
因為彭晉鏞是全國第一個落馬的地市級紀委書記,2004年7月,新華社為此專訪了杜湘成。
在專訪中,他侃侃而談,除了講述自己刀口向內、鐵面無私、日以繼夜搜集證據之外,還解剖了彭晉鏞的心路歷程:
「紀檢幹部也是人,也有各種欲望。從彭的特點看,隨著職務的升遷和誘惑的加大,他沒有經受住考驗。」
不料,話音未落,他自己卻同樣經受不住考驗,一頭栽倒在洋妞面前。
北京之行
2005年底,杜湘成滿52歲,在湖南省紀委副書記崗位上快滿10年。
他對現狀不滿,為停滯不前焦慮,便動起歪腦筋,選擇走上層路線。
他將自己活動的重心鎖定為兩個地方,一是省城長沙,一是首都北京,處心積慮地經營著自己的官運仕途。
2005年12月24日,杜湘成飛抵北京。
這次,他沒有住在湖南省駐京辦,因為這裡耳目眾多,顯然不利於他運作、活動。
他選擇了國誼賓館,遠離湖南省駐京辦。
2005年12月26日,周一。連軸轉了兩天,不是開會就是活動,杜湘成累得不輕。
他叫來李庚,想放鬆消遣一下。
開洋葷
李庚,湖南籍商人,和杜湘成有著十多年的交情,關係非比尋常。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杜湘成在北京的非職務消費,都由李庚買單。
作為回報,杜湘成為李庚疏通關係,提供特殊保護。
杜湘成喜歡開洋葷,李庚投其所好,想方設法滿足。
最後,大家稱兄道弟,一起吃喝嫖賭,不分彼此。
李庚住在北京朝陽區雅寶路,從雅寶路到三里屯一帶,活躍著大量洋妓。
在日壇賓館旁邊,有一個名叫「五星城」的娛樂場所,門面毫不起眼,內部卻別有洞天,是不少尋歡者的天堂。
顧客進門,要掏5美元的門票錢,買了票,異國「探春」之旅就開啟了。
李庚是這兒的常客,發現最近新來了一位洋美女,美艷不可方物,早已有意介紹給「杜大哥」。
對杜湘成而言,這是最好的禮物。
抓現行
這位新來的美女,烏茲別克斯坦人,名叫阿里克桑德拉。
外界傳聞她來自白俄羅斯,但北京警方後來否認了這一說法。
阿里克桑德拉24歲,金髮深目高鼻,膚色白淨細膩,身材高挑豐滿,在人群中格外驚艷。
杜湘成一眼就看中了她。
據說,除了一句生硬的「你好」之外,她不會說其他漢語。
最初,李庚想將她帶回國誼賓館,但杜湘成不同意,覺得目標太大,太顯眼。
李庚轉而想帶她去自己的住處,這樣夠安全。
但權衡再三,杜湘成又否決了。
最後,選定了李庚長租的公寓式賓館——朝陽區錦江大廈604號。這棟大廈的租戶有許多外資公司,出入的外國人很多,可以遮人耳目。
當晚,正當杜湘成與阿里克桑德拉苟且之時,北京警方破門而入。
面對突發情況,杜湘成畢竟是老紀檢,很快冷靜下來。
他假裝聽不懂民警的話,竟然捲起舌頭,冒出一串誰也聽不懂的俄語,中間夾雜一點生硬的漢語,大聲咆哮,抗議警方侵犯他的隱私權。
民警一開始被他搞懵了,但仔細觀察下來,也沒看出他身上哪點像外國人。
為了謹慎起見,警方叫來一名翻譯,杜湘成馬上露餡,再也裝不下去了。
在派出所,杜湘成仍然態度囂張,拒不承認。
他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虛張聲勢,聲稱自己是洞庭湖的麻雀,見過風浪的,不怕找茬。
說完,他拿出手機,試圖找人疏通關係。
但警方不吃這一套,沒收了他的手機。
一個小時後,警方先從阿里克桑德拉身上打開突破口,拿到證詞。
面對白紙黑字,杜湘成硬扛著死不認帳。
派出所十分惱火,通知了湖南省駐京辦。
2005年12月27日凌晨,杜湘成被接回湖南駐京辦,當天中午,又被帶回長沙。
回到長沙,杜湘成仍然極力狡辯,聲稱被人算計了,自己是清白的。
最後,面對李庚和阿里克桑德拉二人的證詞,他只好低頭坦白。
攤上大事
杜湘成沒有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兩易其地,仍被警方捉到。
事後,杜湘成才弄明白箇中原因。
那次被查,其實沒有什麼人舉報,也不是警方的掃黃突襲。
按警方的說法,次年初,俄羅斯政要計劃訪華。
作為一個常規安保舉措,北京警方奉命摸底排查和俄羅斯有關的在京敏感人士。
實際上,這包括了俄羅斯、白俄羅斯、烏茲別克斯坦等國的人員。
阿里克桑德拉進入這份可疑人物名單當中,一個原因是,她的來華簽證已到期,卻沒有正常離境。
2007年4月11日,在湖南省舉行的例行新聞發布會上,被沸沸揚揚傳了16個月的湖南省原紀委副書記杜湘成違法違紀一事,終於得到證實。
湖南方面宣布,杜湘成因公在北京出差期間,嫖宿一外國女子,影響惡劣,已被撤職。
這個曾經如日中天的「反腐鬥士」,最終因為北京警方的一次安保行動,讓自己露出原形,一生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