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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沙會」多細節:中美最後窗口即將關閉

中美外交與安全高級別對話9月16日至17日在地中海小國馬爾他舉行。

中方在會議報導中延續了拜登擔任美國總統以來中美雙邊接觸的一貫評價,稱其「圍繞穩定和改善中美關係進行了坦誠、實質性和建設性的戰略溝通」。

中方代表團團長,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辦主任王毅在與馬爾他總統維拉的會見中肯定,「此次雙方圍繞如何穩定中美關係,有效管控分歧,探索互利合作,為應對全球性挑戰承擔中美各自應盡國際責任等進行了長時間溝通,會晤是全面、深入、有益的。」

美方代表團團長由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擔任,白宮在其官網說,這次會晤是保持開放性溝通渠道和負責任地管理兩國關係的持續努力的一部分,並同中方一樣,以「坦誠、實質性和建設性」描述此次會晤。

中美雙方均是在新一輪「王沙會」結束後發布會議通稿或聲明的。

「第一個細節」是,此次戰略對話體現了嚴密的保密功夫。事先沒有任何與會晤相關的消息流出,相反坊間其他傳言四起,沒有人想到「王沙會」舉行。

可見中美關係既重要又敏感,雙方對此高度重視,希望在絕對不被干擾的情況下開展戰略溝通,以免節外生枝。由此凸顯了有勢力不希望中美關係止跌向好發展。

美方在會議結束髮布聲明的同時,專門於17日當天緊急召開了電話吹風會,介紹會晤的情況。其中沙利文等美方參會人員是在從馬爾他到美國的飛機上參加吹風會的。這是與此次會晤相關的「第二個細節」,體現了中美關係當前高度緊張,局面複雜,峇里島會晤達成的共識可能在新的事態衝擊下縮水,中美關係有重新陷入谷底的危險。

在此次會晤之前,拜登召集舉行了美日韓首腦戴維營峰會,旨在推進印太地區的全面同盟,同時在其亞洲行中持續升級美印、美越關係,環繞中國構建競爭網絡,特別是在對台軍售方面接連打破禁忌,提升其規格,隨著台灣地區新一屆大選的臨近,台海風高浪急,危機隱現。

它們都破壞了中美元首峇里島會晤形成的良好氛圍,使雙方關係面臨新的風險,雙方緊密磋商的不久之後的領導人會議可能流產。

新的態勢和新的氛圍使得雙方原本商定在王毅出席聯大會議時與美方進行廣泛的接觸的計劃臨時調整為在第三方地點——馬爾他進行,以體現對話雙方地位的對等性質。

對等性質同樣表現在中方對王毅身份的表述上:「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辦主任」,沒有列出其兼任的「外交部長」職位,美方在其簡報中列出另當別論。

這是此次會晤的「第三個細節」。

在此背景下,中美已建立兩年的外交安全最高對話機制發揮了新的作用,王毅和沙利文在馬爾他會面,進行桌面下的磋商。

白宮承認,中美雙方這種「低調」的溝通方式非常具有價值,在重大議題上,雙方的溝通有助於消除分歧、增進理解。

正是由於中美關係遭遇新的困境,面臨新的風險,拜登政府念茲在茲的重建中美接觸框架的外交努力有毀於一旦的可能性,其早已規劃的領導人新的面對面會晤也可能無法進行,因此在中美舉行新的外交安全對話並達成新共識後,白宮急於向國內展示其成果,於是通過線上線下兩種方式同時舉行了一場媒體吹風會。沙利文及其代表團不得不在飛機上介紹會議情況。

「王沙會」的重要性還在於,中美重建接觸關係的最後窗口即將關閉,穩定和改善中美關係的時機稍縱即逝。我們此前研判,從「王沙維也納會晤」到美國大選全面拉開帷幕,是中美重建接觸框架不可多得的機會。大選季民主共和兩黨總統候選人勢必要以展現對華強硬姿態爭取選民,中美將在一個相當長的時間內缺乏重建關係的良好氛圍,假如下屆總統易人,更會增加雙邊關係的不確定性。

基於此,新的「王沙會」是在關鍵時間節點舉行的一場關鍵會晤,為中美領導人進行新的面對面會晤,拍板新時代中美關係的總基調和指導框架,奠基鋪路。

既然此次會晤如此之重要,那麼就自然帶來了第四個細節:

中方在會議報導中指出,王毅同沙利文舉行「多輪會晤」。此後又有新的消息披露,指雙方進行了長達「12個小時」的磋商。在兩天一夜的日程中,雙方代表團的會議如此密集且耗時長久,充分證明了其意義之重大,對雙方之重要。

是什麼樣的會議成果令拜登政府如此興奮,急不可待並罕見地同時採取線上線下方式舉行媒體吹風會呢?

美方關切的內容體現於其在會後簡報中重點提及的。

其中白宮官網在聲明中指出,沙利文和王毅「討論了中美兩國領導人會晤的可能性以及其他雙邊問題」。

這句話意味著原本可能擱置的領導人峰會在「王沙會」後重新提上日程。

中方領導人缺席二十國集團峰會,令拜登政府大感緊張,擔憂錯失11月份舉行雙邊最高對話的機會。

從時間維度來說,只有四年任期的拜登拖不起,何況即將面對激烈的總統選舉競爭,他希望通過改善中美關係特別是由此推進有利於華盛頓的相關事項,為自己的政績添彩。

美國務院在其會後簡報中對成果部分是這麼表述的:「雙方致力於保持這一戰略溝通渠道(指王毅和沙利文領銜的外交安全對話)、並在未來的幾個月在美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的關鍵領域尋求更多高層接觸和磋商的決心」。

相比較而言,中方的會後報導對此項內容的表述更明確、直接和具體:「雙方同意,繼續落實兩國元首峇里島會晤達成的重要共識,保持雙方高層交往,舉行中美亞太事務磋商、海洋事務磋商、外交政策磋商。」

中方參會高級官員在回應媒體提問時提到,雙方還探討了在人工智慧領域開展對話、進一步支持和便利兩國人員往來等問題。

「王沙會」逾12個小時的戰略溝通,討論的問題廣泛而全面,包括雙邊關係的關鍵問題,全球核地區安全問題,俄羅斯烏克蘭的戰爭,海峽兩岸問題,以及朝鮮半島問題。

結合雙方的會後披露來看,在經過一系列新的事態後,中美在穩定和改善雙邊關係方面重申了「繼續落實兩國元首峇里島會晤中達成的重要共識」,這是新的「王沙會」確認的一個重要的指導思想,意味著雙方將翻過兩國關係新的困難向前看。

「王沙會」的一個重要的具體成果是,同意「保持雙方高層交往,舉行中美亞太事務磋商、海洋事務磋商、外交政策磋商」。

這是讓白宮自感沒白費功夫的一件事。拜登政府長久以來就推動重建雙邊接觸框架及指導原則,並成為「峇里島共識」的重要組成部分。

新的「王沙會」確認將「峇里島共識」確定的小組機制升級為雙邊正式的三個領域「磋商機制」,是一個重要進展,也是中美重建接觸框架的一個重要步驟,為中美領導人新的面對面會晤敲定雙邊接觸的最終框架和指導原則,打下了良好基礎。

此次會晤正值俄烏戰爭的持久化態勢益發明顯及俄朝結盟態勢正在形成的關鍵節點,無論是從大國競爭、維持美國在東亞-西太平洋的戰略優勢還是確保有效駕馭俄烏戰爭的角度來看,拜登都會對穩定中美關係、重建中美接觸框架充滿熱情,將中國徹底推向對立面,不符合華盛頓當前和今後一段時期的戰略利益。

雙方達成默契的重要領域可能還包括台灣問題。這是「王沙會」聚焦的核心問題,雙方耗時最久。王毅在會晤中強調,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第一條不可逾越的紅線,美方必須恪守中美三個聯合公報,落實不支持「台獨」的承諾。

美方在會後簡報中就此稱,「美國指出台灣海峽兩岸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

這句話要看在什麼語境下來說,比如此前美日推動台海問題國際化,公開的名目就是「台灣海峽和平與穩定」,但隨著台灣地區正進入下屆大選的關鍵階段,台海出現危機的風險提升,作為「負責任地管理兩國關係」的具體方面,美方此時重申「台灣海峽兩岸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預示著中美雙方將共同管控台灣海峽在台灣地區大選期間生亂,對於當前日趨緊張的台海局勢來說是有意義的。

美方在會晤通報中特別強調了「王沙會」是「繼近期各高層會晤之後的又一次會晤」,「近期高層會晤包括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和王毅主任5月在維也納的會晤,以及布林肯國務卿、耶倫部長、克里特使、雷蒙多部長與他們的北京同級官員在過去幾個月中的會晤」。

它們實際只是中美領導人在峇里島會晤中確定推進雙邊關係的總體原則之後密集的對中國首都的外交接觸,在此之前,中美雙方實際已經開展了大量的線上線下互動和事務級官員的面對面直接磋商。

總之,中美重建關係基礎已經夯實,時機已經來到,而且轉瞬即逝。正如我們在拜登當選美國第46任總統前後所研判的,在美國推動對華戰略競爭新方針的新的歷史時期,兩國關係實現緩和,重啟接觸,恢復部分建設性,並將競爭維持在和平軌道,是有可能的。

責任編輯: 楚天  來源:亞歐視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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