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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學宮:世界上的第一所高等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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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做事總是大手筆,而稷下學宮更是名垂百世的文化大手筆。我在考察各種文化的長途中不知多少次默默地感念過稷下學宮,因為正是它,使中華文化全面升值。沒有它,各種文化也在,諸子百家也在,卻無法進入一種既高度自由又高度精緻的和諧狀態。因為世上有很多文化,自由而不精緻;又有很多文化,精緻而不自由。稷下學宮以尊重為基礎,把這兩者統一了。因此,經由稷下學宮,中華文化成為一種「和而不同」的壯闊合力,進入了世界文明史上極少數最優秀的文化之列。」--余秋雨

稷下學宮創辦於公元前450左右,又稱稷下之學,戰國時期齊國的官辦高等學府。因位於齊國國都臨淄(今山東省淄博市)稷門附近而得名。(註:柏拉圖學園,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在約前387年創立于于雅典城北方的學校)

稷下學宮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舉辦、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學府。中國學術思想史上不可多見、蔚為壯觀的「百家爭鳴」現象,就是以齊國稷下學宮為中心發起的。它作為當時百家學術爭鳴的中心園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學術爭鳴局面的形成。

創建:

稷下學宮創建於齊威王初年,是齊威王變法改革的產物。其之所以創建稷下學宮,除了受魏文侯尊禮子夏建立西河之學的影響和廣開言路之外,更有他為鞏固田氏政權統治的苦衷。

因田氏的祖先是在春秋中期齊桓公時由陳國避亂逃到齊國,而道家的老子正是陳國人。所以,田氏政權選擇了來自南方陳國的老子學說,同時又抬出傳說比堯、舜、禹、神農更早的黃帝來,故極力推進以黃帝老子為始祖的黃老學說。這樣一方面是以此壓倒儒、墨、農等家,更重要的是把黃帝作為田氏的始祖,而姜氏是炎帝的後裔,黃帝戰勝炎帝而有天下的傳說,就成為了"田氏代齊"合法性的歷史根據。

盛況:

稷下學宮在其興盛時期,曾容納了當時「諸子百家」中的幾乎各個學派,其中主要的如道、儒、法、名、兵、農、陰陽等諸家。稷下學宮在其興盛時期,匯集了天下賢士多達千人左右,其中著名的學者如孟子、淳于髡、鄒子、田駢、慎子、申子、接子、季真、涓子、彭蒙、尹文子、田巴、兒說、魯連子、騶子、荀子等。

尤其是荀子,曾經三次擔任過學宮的「祭酒」(學宮之長)。當時,凡到稷下學宮的文人學者,無論其學術派別、思想觀點、政治傾向,以及國別、年齡、資歷等如何,都可以自由發表自己的學術見解,從而使稷下學宮成為當時各學派薈萃的中心。

這些學者們互相爭辯、詰難、吸收,成為真正體現戰國「百家爭鳴」的典型。更為可貴的是,當時齊國統治者採取了十分優禮的態度,封了不少著名學者為「上大夫」,並「受上大夫之祿」,即擁有相應的爵位和俸養,允許他們「不治而議論」(《史記·田敬仲完列傳》),「不任職而論國事」(《鹽鐵論·論儒》)。因此,稷下學宮是具有學術和政治的雙重性質,它既是一個官辦的學術機構,又是一個官辦的政治顧問團體。

稷下學宮還具有培養人才,傳播文化知識的性質,其在教育史上的影響也是巨大的。作為教育功能,與後代學校相比,它既有一般學校的特點,又有歷史的獨特性。首先學宮具有規模宏大的校舍條件,「開第康莊之衢,高門大屋尊崇之」(《史記·孟子荀卿列傳》),說明校舍建在交通要道,並且相當宏偉壯觀。宣王時,稷下的師生數量多達「數百千人」。由此可見師生人數之眾。如此師生濟濟一堂,定期舉行教學活動,再次,稷下學宮有較嚴格的規章制度。根據郭沫若的考定:《管子·弟子職》篇當是稷下學宮的學生守則,裡面從飲食起居到衣著服飾,從課堂紀律到課後複習,從尊敬老師到品德修養,都規定得詳細嚴格。從此,可見當年稷下學宮的規章制度也是健全、嚴格的。

衰亡及後世影響:

到了戰國晚期,齊國國君窮兵黷武,好大喜功,稷下學宮衰落,稷下黃老學派的傳人也逐漸散去。不久,時任秦相的呂不韋大力召集門客,他們便紛紛投奔呂不韋,成為呂不韋的謀士和助手,並在編撰《呂氏春秋》過程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呂不韋也在法家思想占統治地位的秦國推行黃老政治,使得秦國的經濟和文化出現了短暫的繁榮景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誕生在楚地的《鶡冠子》,也是黃老道家的重要作品。它和《呂氏春秋》一起,集中展示了戰國末期黃老思想的風貌。

漢朝取代秦朝以後,當時的丞相曹參在稷下黃老學派的策源地——齊國學到了黃老思想的治國精髓,並將其變為整個國家的指導思想。於是,中國歷史上出現了一個名為「文景之治」的盛世。

後人評價:

來自余秋雨《中國文脈》:

「齊國做事總是大手筆,而稷下學宮更是名垂百世的文化大手筆。我在考察各種文化的長途中不知多少次默默地感念過稷下學宮,因為正是它,使中華文化全面升值。沒有它,各種文化也在,諸子百家也在,卻無法進入一種既高度自由又高度精緻的和諧狀態。因為世上有很多文化,自由而不精緻;又有很多文化,精緻而不自由。稷下學宮以尊重為基礎,把這兩者統一了。因此,經由稷下學宮,中華文化成為一種「和而不同」的壯闊合力,進入了世界文明史上極少數最優秀的文化之列。」

「由於統治者的取捨並不影響各派學者的社會地位和言論自由,稷下學宮裡的爭鳴也就有了平等的基礎。彼此可以爭得很激烈,似乎已經水火難容,但最後還是達到了共生互補。甚至,一些重要的稷下學者到底屬於什麼派,越到後來越難於說清楚了。

學術爭論的最高境界,就在於各派充分地展開自己的觀點之後,又遇到了充分的駁難。結果,誰也不是徹底的勝利者或失敗者,各方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同上一個等級。」

「寫到這裡我不能不長嘆一聲。我們在現代爭取了很久的學術夢想,原以為是多麼了不起的新構思呢,誰知我們的祖先早在兩千三百多年前就實行了,而且實行了一百多年!」

責任編輯: 李安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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