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
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
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
言而不信,何以為言?
——《春秋榖梁傳·僖公二十二年》
人之所以成為人,是因為能言語。如果不能言語,何以稱為人?言語之所以有意義,是因為能表達承諾。如果言而無信,言語再多也沒有意義。
「信」字由人和言組成。人是社會的動物,以言語溝通,這是人區別於動物的基本特徵。言語能傳達信息,我們也在不斷交流中了解彼此,表達信任。
所以說,「信」是社會交往的基本道德。現實中,我們碰到不少人,好為浮言高論,卻不能取信於人,不能落到實處,這些漂亮話越多,越是透支信任。
02
志之所趨,無遠弗屆,窮山距海,不能限也。
志之所向,無堅不入,銳兵精甲,不能御也。
——《格言聯璧》
志向所趨,沒有不能達到的地方,即使是山海盡頭,也不能限制。意志所向,沒有不能攻破的壁壘,即使是精兵堅甲,也不能抵抗。
立志是事業的開始,也是基礎。
志是志向,志還是意志,大凡志向堅定的人必然有股子倔強勁,越是艱難困苦,便會愈挫愈勇。
03
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
曲折專以「速改」字上著力。
——《朱子語類》
意識到自己不善的言行,就應該立刻改正從善。最要緊的是在「速改」上下大工夫。
修身講究緩養,如文火燉物。同時也講究急攻,如猛火煮物。
養的是善性;攻的是惡因。修養所面對的問題很多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大道理,但為什麼我們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屢屢犯錯,甚至終生犯錯呢?原因就在於「知其不善」,卻不能「速改」。
一個錯誤放過了,下一個錯誤必然也會放過,道德惰性是自己縱容出來的,「大錯誤」也是從「小錯誤」日常積累的。
04
君子檢身,常若有過。
——《亢倉子·訓道篇》
君子檢點自身,隨時反省,就像常有過失一樣。
人貴有自知之明,《亢倉子》說:人對自己的認識都會有「燈下黑」的時候。
賢人因為性格寬容而不願意多提他人短處,小人因有求於你而多有吹捧,親戚因愛護你所以常順從你的脾氣。
久而久之,自己也容易產生完美的幻象。所以,修身要像面對鏡子一樣,時時反觀自身,檢視不足。這是反身而誠、反求諸己的修養工夫。
05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詩經·小雅》
君子修身講究謹慎,猶如腳踩在薄薄的冰面上,或站在懸崖邊上一樣,時時唯恐失墜。
《詩經·小雅》裡的這句話常被後人用來形容審慎的品格。做人做事應該在內心保存一份敬畏心,慎之又慎,絲毫不能懈怠。
06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禮記·中庸》
從最隱蔽、最細微的言行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所以,君子要學會慎獨。
傳統儒家哲學認為,人一生下來便秉承了天命之性,性中存有善根,遇事便生發出來,如惻隱,如好惡。
但這種善心萌動,又往往在最隱微處,只有自己知道。在惡念萌動時,如果能及時克制住,護持善心,就不會走向無可挽回的地步。
所謂「慎獨」,就是要人前人後一個樣,就是要時時叩問自己良心是否有愧。
07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國語·周語下》
順從良善如登山一樣艱難,屈從邪惡如山崩一般迅速。
人總是有種難以克服的惰性,包括行動和道德上的惰性。行動上的惰性如好逸惡勞、「拖延症」等等,如果能嚴格地約束,總能大體上克服。
但是如果在沒有外在監督的情況下,克服道德惰性,念念不忘護持一顆善心,便不容易了。
人要舍惡從善,一是內心必須有強大的信念做「防護堤」,二是必須有外在的約束提點。要克服惡習,首先立志須堅,其次交友須慎。
08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論語·子罕》
軍隊的將領可以被俘虜,但男子漢的志氣卻不可改變。
這裡的「志」是「志氣」。人要立志,才能知道用功的方向。
面對諸多挑戰,沒有一點「志氣」充盈胸中,是萬不能支撐過去的,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09
慧者心辯而不繁說,多力而不伐功,
此以名譽揚天下。
——《墨子·修身》
聰明人心如明鏡卻不過多言語,能幹實事卻不邀功爭賞,這就是他們名揚天下的原因。
墨子是現實主義者,也是實幹家。他說:言不在多,在於有無智慧,話不在漂亮,在於能否洞悉本質。
言語如果不能付諸行動,一切都等於零。
現實中,有些人只有半瓶水的儲量,卻喜歡到處顯擺,有些人一有成績,便急於爭功邀賞,相比那些實幹者,品格高下,公道自在人心。
所謂「謀事要實,創業要實,做人要實」,真正成就大事業的人,必然是少說多做的實幹派。
10
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
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
——《呂氏春秋·誠廉》
石頭再怎麼破碎,依然是堅硬的;丹砂無論怎麼磨損,依舊是紅色的。
堅硬是石頭的本質,紅色是丹砂的本色,因此,它們不會因為外力而改變固有的本性。
以物喻人,在面對各種外物誘惑之時,要堅守本心,不為物役。
名聲實無窮,富貴亦暫時,越是物質豐盈、越是誘惑增多,越要堅守自我,如此才不會被外物所累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