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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出國留學,26歲拿到移民身份,回國2年後…

對於16歲就出國的我來說,上海可以,多倫多似乎也可以,這樣的雙城生活似乎已經成為和我背景相似的海歸身上的烙印。我們卡在中間,可以在兩座城市生活得開心,卻又都少了些什麼。

轉眼從多倫多回上海工作已經兩年了。我現在面臨一個選擇:究竟要不要回加拿大?

16歲時,我被父母送到溫哥華念高中,大學去了多倫多大學,研究生一拍腦袋去了香港學新聞,然後又輾轉回到多倫多繼續工作了兩年,26歲拿到了移民身份,直到現在生活在上海又從事和教育相關的工作。

當時回國是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也因為當時在多倫多處於換工作階段,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機會,剛好國內有大學同學推薦了一份機會,聊的還不錯索性就去了上海。

01

手機永遠都在閃爍有回不完的微信,做不完的工作

上海真的是比多倫多fancy國際化很多,國內的生活也非常便利,我好像沒有經過太長時間就完全適應了。

當然,早高峰的地鐵,吃什麼都要排隊,空氣不好,不能自己開車,租房質量嚴重下降這些因素還是讓我時不時懷念多倫多的一切。主要是,我覺得在多倫多自己住一個小公寓,開著車想去哪去哪的這種自由感是國內給不了我的,至少在不是我家鄉的上海,它給不了我。

多倫多CN Tower

我曾經非常不理解,為什麼在北京上海的一些朋友總是工作到凌晨,手機永遠都在閃爍,有回不完的微信,吃不完的飯局,總有推不掉的應酬社交,兩個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飯,眼睛和手卻從沒離開過手機。

直到後來自己在國內的工作開始忙了起來,因為時差和工作性質的關係,我也不得不在休息的時間和美國的同事開會,接聽客戶的電話,7/24小時把工作手機帶在身邊。

我猛然發覺,曾經在國外垂手可得的work-life balance,在國內竟然成了一種奢侈。

微信的普及讓我們的私人生活和工作沒有了應該有的邊界。我必須要很努力,才能讓工作不進入到我的個人時間,但這幾乎做不到。

所以微信推出了聯繫人分組,推出了朋友圈三天可見,謝天謝地微信沒有開發「已讀不回」的提示,為想努力把工作擠出生活的都市人,挽回了一絲絲尊嚴。

轉眼回國已經兩年有餘,如果再不回去住滿時間,楓葉卡眼看可能就要保不住。(編者註:楓葉卡要求5年內在加拿大住滿2年才能延期,保住永久居民身份)

02

在上海遇到不少「回流」華人,活得魔幻又開心

父母還是希望我能回多倫多,因為爸媽兩邊的哥哥姐姐們早都已經在加拿大和美國定居多年。

對於16歲就出國的我來說,上海可以,多倫多似乎也可以,這樣的雙城生活似乎已經成為和我背景相似的海歸身上的烙印。我們卡在中間,可以在兩座城市生活得開心,卻又都少了些什麼。

我有一段時間曾經非常糾結,到底是留在上海,還是回加拿大,甚至是選擇回家鄉成都呢?

上海太大太繁華了,我時常會感覺「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但旖旎的外灘夜景,洋氣的新天地,民國風的武康路,上海的一切卻又實實在在地衝擊著我,給我一種「the night is still young",給我一種只要我夠拼夠努力,我總還能得到更多的貪婪和野心。

而且,在上海工作兩年間,我看到除了留學生海歸,還有不少拿著美國護照,綠卡,加拿大護照,澳洲永居,等等這些外國身份的「華裔華僑」們,也選擇回到中國工作,創業,生活。

之前跟公司的ABC和英國主管聊天,他們都覺得在美國還有英國的生活太過千篇一律,所以辭掉當時的工作,來中國繼續念書或尋找新的發展機會。

當然,他們也承認中國的空氣不好,人口太多,但他們也同樣習慣了淘寶,快遞,外賣,在上海這個「魔都」,活得魔幻又開心。

像我的前ABC主管說的,她覺得在中國辦事特別方便,因為人和人的關係很密切。許多時候要招聘新人,要談新的合作,甚至都不需要大肆張貼廣告和宣傳,只要有認識的朋友和熟人互相引薦,就能得到想要的資源和結果。

她覺得在中國生活,選擇和可能性更多。

03

回加拿大的一個朋友:職業真正受到尊重和需要

有一次跟朋友通話聊起最近的困惑,我應該選上海還是加拿大,我朋友誇張地在電話那頭驚呼:天吶!她說,Nancy我問你,你在上海是有月入10萬的工作嗎?還是你有一個穩定的可以結婚的男朋友,還是你在上海有房子了?

如果你三項有其中一項,我都能理解你的糾結。但拜託,你一個都沒有,為什麼不去選擇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有很多人傾盡一生,就是為了換取另一種可能啊。

聽完我朋友誇張的言辭,我有些啞然失笑,竟然又覺得有一絲道理。沒有選擇的時候孤注一擲,有了選擇,反而退縮和膽小了起來,因為怎麼選,都怕選錯。

我有一個已經入籍加拿大的上海朋友,她是一名幼兒行為治療師,讀完書之後就一直留在了那邊工作直到現在。她一個人,單身,每天的工作排得很滿,累,並充實。

並不是所有在加拿大的工作都像我們想的那樣,朝九晚五,沒有挑戰。她仍然需要不停地上課,充實自己,去考證去見客戶,甚至周末也沒辦法休息。

她經常向我感嘆,加拿大政府對於需要特殊關注的家庭和孩童,政策和支持力度都做得非常完善。她接觸到的自閉症家庭的小孩,因為政府的保護還有社會的高容忍度,他們並沒有與世隔絕,或覺得自己和正常小孩有不一樣的地方,仍然可以自由地長大,接受如她一樣的治療師,每周一次的上門問診服務。

我還有一位朋友,在加拿大從事護士工作。她說在國內,即使在一線城市的私立醫院,護士的工資都並不高,不會因為她是海歸就高看她一眼。

在國外,雖然工作一樣辛苦,但她卻能拿到不錯的回報。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她的職業在加拿大是真正受到人尊重的,也是被人需要和重視的。她是我認識的回流一年左右,又繼續回到加拿大工作的人之一。

當然,也有堅定從加拿大回國的人,為了內心的一種安定感和歸屬感,為了家鄉的那一口美味。畢竟,聖誕節再神聖,也比不上春節這樣世俗的人間溫暖。國內巨大的人口紅利讓不少海歸都發現了新的職業機會。

比如進駐抖音小紅書做主播做博主、比如投資線上教育、比如參加網絡和電視節目,在國內職場一年的成長速度,可能會抵上在國外三五年的時間。因為中國發展得太快了,今天還出現的產品,可能第二天就立馬被新的公司所替代。

這種情況,讓人覺得一切熱氣騰騰,又心慌。我必須做出選擇,究竟要什麼,不可能兩者都得。

04

我們想給孩子什麼樣的教育和成長環境?

我媽媽的姐姐一家人1998年就移民溫哥華,他們在加拿大很適應,工作也都很不錯,培養出的女兒去了藤校的法學院。

還有一對我很喜歡的中年夫妻,在英國讀了碩士,在北大完成了MBA,最後也是選擇在加拿大安家設籍。現在兒女雙全,摒棄了國內的紛紛擾擾,也慶幸自己移民了不用像國內的父母如此焦慮孩子的教育。

不做順義海淀的家長,他們覺得讓孩子在冰球場、在自家後院的草地上長大也挺好。

可能因為回國一直在做教育行業,接觸了不少一線城市中產家庭的父母,看到他們對孩子教育的焦慮和擔憂,我時常覺得不可思議,卻又有些同情。

這些焦慮的家長,從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計劃要把他們送出國接受本科,甚至高中的教育。

我不禁在思考:國外的教育究竟哪一點吸引著中國中產家庭,願意忍受家庭分離和金錢的壓力,將還未成年的孩子推到不被保護的世界之外?

看了周軼君《他鄉的童年》紀錄片之後,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有了孩子,我會想要他接受怎樣的教育?

90後這一輩,父母總是教育我們要做一個好哥哥,好姐姐,好學生,好孩子,要懂得謙讓,要有禮貌,要學會克制自己的欲望,要先付出再去獲得。

我不能說這是錯的,但我們當中的很多人,沒有勇氣去說不,害怕讓別人失望,總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

在國外的那九年,包括回國的這兩年,我花了很長時間去和自己相處,去感受孤獨,去找到「我究竟是誰」,去確認我喜歡什麼樣的生活方式。

如果我有孩子,我希望他接受的教育是,他能從內心接納自己,愛自己的每一面。有一個不在乎是否賺錢但可以持續下去的興趣愛好。

不要那麼世俗,雖然世界很現實,但內心仍然懷抱一絲天真的理想主義火苗。

我希望他多經歷一些挫折,擁有反思的能力。如果她是女生,我希望她不要不食人間煙火,希望她被愛,更希望她學會愛;如果他是男孩子,我希望他不卑不亢,內心堅定。

我希望他在成為別人的另一半、員工、父母等任何身份之前,先成為他喜歡的自己。

寫下這篇文章,我無意評價到底哪個選擇更好。我28歲做的決定,並不代表我在38歲仍舊會做同樣的決定。

糾結的時候,索性就放下掙扎吧。當需要選擇的日子逼近,你的內心會告訴你最真實的答案。

我想,我已經知道我自己的回答了,你呢?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凌宇移民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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