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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外交官郭嵩燾慧眼預見未來 卻屢屢被身邊小人陷害

—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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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錫鴻的投靠,得到了朝廷中一幫守舊大臣的支持,這讓劉錫鴻大受鼓舞,索性秉承他們的旨意,暗中監視郭嵩燾的一舉一動,不斷在背地裡打郭嵩燾的小報告,採用誣陷手段,編造種種罪狀,混淆視聽,意欲置郭嵩燾於死地,然後取而代之。多年後,劉錫鴻的《英軺私記》曝光,人們才發現他口是心非,在朝堂上大罵西方,在日記里卻盡說西方的好話。

光緒二年(1876年)冬,郭嵩燾被清廷任命為駐英國使館首任公使。上任之初,他提出需要配備一名助手,朝廷讓他自己挑選,他就推薦了自己做廣東巡撫時的幕僚劉錫鴻充當副手。朝廷因為劉錫鴻是舉人出身,資歷不夠,雖然同意了劉錫鴻擔任郭嵩燾的副手,但職務上只任命劉為參贊,比三品的副公使低兩級。這讓劉錫鴻心有不滿,為日後衝突留下隱患。郭嵩燾更是沒有想到,自己提拔劉錫鴻成為一名外交官,並在自己的爭取下,最終替他謀求到副使的職務,卻非但不被感恩,還反目成仇,替自己找了個誣陷自己的對手。

到了出發的這天,郭嵩燾率副使劉錫鴻等隨員三十餘人啟程前往英國,在倫敦設立了清廷駐英使館。這是中國首次向國外派駐使節,兩年後郭嵩燾又同時兼任駐法公使。

按晚清制度,官員出洋附有考察任務,須將所見所聞如實寫成日記,上報總理衙門,以供中樞參考。

郭嵩燾正是按照朝廷的這一規定,從出國的第一天起,就逐日記錄沿途所見。到了倫敦之後,他將自己出使歐洲的見聞,寫成日記《使西紀程》,鈔寄了一份呈報總理衙門。書中盛讚西方的人文制度和科技成果,主張中國應研究、學習西人的長處。當時的滿清帝國,國門雖然已經打開30餘年,但國內風氣仍然相當閉塞,滿朝官員大多仍睜眼不看世界,自以為是,非常反感有人說洋人的好話。郭嵩燾的這本51天2萬餘字的日記,在總理衙門為之刻板刊行後,遭到了朝廷內頑固派的攻擊漫罵。一時間輿論洶洶,說郭嵩燾的這本書威脅到了滿清王朝的統治,慈禧迫於壓力,於是發布諭旨,下令毀棄《使西紀程》刻板,並禁止流傳。這本書直到郭嵩燾去世,都未能公開發行。

即便如此,郭嵩燾在擔任公使期間,仍非常留意英國的政治體制、教育和科學狀況,訪問了學校、博物館、圖書館、報社等,結識了眾多的專家學者,甚至跑到議會旁聽英國議員議政,將自己的考察心得不斷寄回國內,提出很多中肯的建議。為順暢與駐在國的交流,他在62歲高齡仍堅持學習外語。

通過考察,郭嵩燾從保護華僑利益的立場,上奏清廷,建議在華僑集中的海外各埠設立領事以保護僑民。這一建議得到清廷讚賞,光緒四年(1878年)清廷在新加坡、舊金山、橫濱等地設立領事館,以維護海外華僑的權益。

郭嵩燾在擔任駐英公使期間,處理了許多外交事務。他秉持平等交往、不卑不亢、有理有節的原則,遵循國際慣例辦理外交,給駐在國留下了良好印象,以致郭嵩燾卸任回國時,英、法兩國政府均依依難捨。

然而,在郭嵩燾擔任駐英大使任內,他的副手劉錫鴻卻處處與他作對。在最初駐英使團抵達英國後,因國書中未寫副使姓名職務,劉錫鴻認定是郭嵩燾存心給自己難堪。而郭嵩燾完全沒有意識到劉錫鴻會因此懷恨在心。而劉錫鴻一開始也並未表露出來,一直隱忍不發。兩人關係仍維持在大體相安無事的狀態。

後來,當郭嵩燾的日記被朝廷下旨毀版,劉錫鴻從中看出了保守派勢力的強大,於是改變了對郭嵩燾的態度,開始公開與郭嵩燾唱對台戲,甚至於將郭罵為「漢奸」,以換取頑固守舊派的青睞,實現自己仕途的升遷。

劉錫鴻的投靠,得到了朝廷中一幫守舊大臣的支持,這讓劉錫鴻大受鼓舞,索性秉承他們的旨意,暗中監視郭嵩燾的一舉一動,不斷在背地裡打郭嵩燾的小報告,採用誣陷手段,編造種種罪狀,混淆視聽,意欲置郭嵩燾於死地,然後取而代之。

劉錫鴻的持續誣告如願以償,得到回報,被清廷改派為駐德公使。也就從這一天起,劉錫鴻變得趾高氣揚,處處與郭嵩燾分庭抗禮。更加肆無忌憚地上奏彈劾郭嵩燾,給他列舉了十大罪狀。其中一些誣告,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有次參觀英軍炮台,天氣驟變,寒風呼呼,陪同的一位英國將領將自己的大衣披在郭嵩燾身上。因為無人將大衣也披在劉錫鴻身上,他覺得很沒面子,便在寫給朝廷的報告中,擺出一副愛國腦殘的嘴臉,大義凜然地說:「即令凍死,亦不當披。」

又一次,巴西國王訪英,郭嵩燾應邀參加巴西使館舉行的茶會。當巴西國王入場時,郭嵩燾隨同大家一道起立。這本是最起碼的外交禮節,但劉錫鴻的精神病又犯了,他攻擊郭嵩燾起立是喪失國體之舉,因為「堂堂天朝,豈能向小國國主致敬」!

還有一次,中國使館參加英國女王維多利亞在白金漢宮舉行的音樂會,郭嵩燾接過音樂單翻閱了一下,劉錫鴻被驢踢過的腦袋頓時轉不過彎來,認為這是效仿洋人所為,有失國格。甚至就連郭嵩燾不用茶水而改用銀盤盛糖酪款待洋人,以及想學外語也都成了罪過。除此之外,他還編造事實,誣陷郭嵩燾在英國人面前詆毀朝政,討好英國人等等。

對於劉錫鴻的陷害,郭嵩燾倍感憤怒,竭力駁斥,二人的關係勢同水火。因為劉錫鴻背後有守舊大臣撐腰,肆無忌憚,兩人矛盾無法調和。清政府非但不能主持公道,懲惡揚善,反而在1878年8月,下令將駐英公使郭嵩燾、駐德公使劉錫鴻同時召回,由曾紀澤、李鳳苞分別繼任英、德兩國公使。

光緒五年(1879年),61歲的郭嵩燾與繼任公使曾紀澤辦理完交接事務後,乘船回國,因心中鬱悶,無意仕途,遂稱病回籍,於5月5日抵達長沙,從此閒居在家。

劉錫鴻自海外回京後,仍然醉心於仕途,擔任過光祿寺少卿、通政使司參議之類的閒職,比起德國公使這樣的頭銜身份來,自然不可同語。1881年2月,李鴻章的政敵左宗棠進入總理衙門,一心想往上爬的劉錫鴻,認為這是個投機的絕好機會,遂於3月份跳出來,故伎重演,公開彈劾李鴻章「跋扈不臣,儼然帝制」。

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意欲置人於死地。但劉錫鴻這次下錯了賭注,清廷起用左宗棠的目的,雖然有敲打李鴻章的用意,卻並非是要打倒李鴻章,而是讓兩人相互制約。劉錫鴻因攻擊李鴻章,錯會了朝廷旨意,被下詔「斥其信口誣衊,交部議處」,從此徹底終止了他的仕途。

光緒十七年(1891年),郭嵩燾病逝,終年73歲。他去世後,李鴻章曾上疏朝廷,請宣付國史館為郭嵩燾立傳,並請賜諡號,未獲朝廷批准,答覆是:「郭嵩燾出使外洋,所著書籍,頗受外界爭議,所以不為其追贈諡號。」

雖然不被朝廷認可,但郭嵩燾卻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他在去世前不久的一首詩中評價自己:「流傳百代千年後,定識人間有此人。」

他沒有說錯。他的有些話,很快就兌現了。比如他說,西方的進步,制度才是根本,滿清的洋務運動是無本之術,必將敗於日本的全面改革。後來的甲午戰爭果然證明了這一點。

而他的有些話,直到今天還在警醒世人。他說:「西洋之富,專在民,不在國家也。」「豈有百姓窮困而國家自求富強之理?」

更難得的是,他的眼光早已超越同時代人的堅船利炮,他說,「商賈、造船、制器」只是西方的「末」,而「朝廷政教」才是西方立國之本。

也是在郭嵩燾逝世的這一年,因得罪李鴻章而被排斥於官場之外的劉錫鴻,也在鬱鬱寡歡中黯然去世。

多年後,劉錫鴻的《英軺私記》曝光,人們才發現他口是心非,在朝堂上大罵西方,在日記里卻盡說西方的好話。他在日記中誇讚英國「無閒官,無遊民,無上下隔閡之情,無殘暴不仁之政,無虛文相應之事。」同樣的話在別人嘴裡,就成了漢奸,就成了賣國。這和今天的某些人是不是如出一轍?

2024-03-18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漢嘉女1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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