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在由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主辦的一場活動中，來自台灣的多位非政府組織專家詳細闡述了中共當局干預台灣選舉活動的策略、技巧，並希望以此提供給美國和其他民主國家予以借鑑。
今年一月的台灣總統大選中，北京操弄虛假信息、介入選舉的手法更加翻新。對此，台灣通過事實核查組織、政府資助相關機構以及公共媒體等，聯手進行了分析和抵制。台灣方面對於北京介選都有怎樣的觀察？他們又有哪些經驗能與美國及盟友分享？
據多家國際媒體報導，美國微軟公司上周五（5日）發布報告示警，中國今年將試圖利用人工智慧（AI）生成內容干擾美國、韓國以及印度的大選。報告並指出，中國此前已在今年初的台灣大選中進行了實際預演。報告強調，這是微軟首次發現有關國家支持的實體使用AI生成內容，來影響外國選舉的現象。
「它們預示著不僅是台灣的民主，而且其他民主國家以及我們的民主都面臨著來自專制政府的惡意影響力的相似威脅。」全球檯灣研究所執行長蕭良其說。
今年，全球約有60個國家舉行大選，其中包括將在11月舉行的美國選舉，因此台灣應對虛假信息的經驗顯得尤為重要。4月8日，在由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主辦的一場活動中，來自台灣的多位非政府組織專家詳細闡述了中共當局干預台灣選舉活動的策略、技巧，並希望以此提供給美國和其他民主國家予以借鑑。
北京的策略：製造負面形象
「台灣民主實驗室」的情資分析組長楊順清首先提到，2023年10月到2024年1月13日的台灣選舉期間，他們組織30人的有關小組，在臉書、抖音、TikTok等多種社媒平台上，共發現了超過10000個可疑帖子。
「我們發現，中共當局的主要策略是製造負面形象，如針對執政黨或者是他們的盟友，並把社會問題與民眾恐懼感相互連接起來。」楊順清說。
楊順清總結北京散布虛假信息的主要手段包括，使用社媒平台的虛假帳戶和海外粉絲頁面來散布虛假信息；使用生成式AI，讓生成的虛假內容更加多元化。他們還在TikTok等平台上發現，有網紅被僱傭來擴大相關虛假信息的影響力宣傳。
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主辦的活動中對中共當局干預台灣選舉活動的策略及技巧的相關分析（臉書截圖/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
花樣翻新:北京利用人工智慧介選
本次台灣選舉，北京當局利用人工智慧實施干預的手法受到廣泛關注。據台灣國安官員1月初披露，在大選前的敏感時刻，中國國安部首度利用大量生成的「AI虛擬主播」對台灣總統蔡英文展開大規模的抹黑謾罵攻擊。短短3天內，一本名為《蔡英文秘史》的電子書就被製作成大量AI虛擬主播的短視頻，並透過近千個帳號貼上油管、臉書粉絲專頁等社媒平台，企圖藉由打擊蔡英文，進而損害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的選情。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執行長暨總編審邱家宜也告訴本台：「像我剛才講賴清德說『這些藍白合，他們都不是合適的候選人』，但是它的假影片說『藍白合，他們都是合適的候選人，不論誰正誰副都很好』。但其實，他真正的採訪是說『不論是誰，都不合適』。它把那個『不』字剪掉，就變成『是』。」她說，這些虛假信息的散播目的就是攪亂視聽，讓大眾感到很困惑、很迷惘。
疑美論與社媒大V
這次台灣選舉中，各種疑美論也在網絡廣泛傳播。邱家宜指出，相關言論包括：「美國其實是支持民進黨啊，美國就是希望台灣打仗啊，他們也不會來幫忙你啊，你們最好不要相信美國啊」。
她以網傳影片「美國聯邦眾議員軍事委員會副主席魏特曼12月29日受訪，公開為台灣某黨總統候選人拉票」為例，指出這段影片是剪輯、編造的。魏特曼是在2022年受訪，內容提及美國經濟與新冠應對等問題，完全與台灣的總統大選無關。
邱家宜說，他們還觀察到，很多虛假信息可能源自一個非常名不見經傳的冷門帳號，可是卻被網路上很多大V轉發出去。他們還觀察到一些協同行為，比如一群帳號會在同一時間點，同時轉發某篇文章；他們還會不斷地去轉發，而工作的時間基本都是早上9點到晚上9點等等。
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主辦的活動中對中共當局干預台灣選舉活動的策略及技巧的相關分析（記者凱迪攝影）
TikToK協力散布虛假信息
最近，美國國會眾議院通過了有關要求TikTok與其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剝離的法案。參議院對此尚未採取行動，但有關TikTok受控於北京的問題引起廣泛關注。台灣專家也觀察到，在TikToK上，有大量的北京代理人帳戶。
游知澔說：「我們最近進行了一項數據分析，研究了TikTok上的中國代理人帳戶。這些帳戶似乎不是中共官方媒體帳戶，他們與抖音國內版抖音上的中國媒體帳號相比，傳播的內容高度相似，甚至完全一樣。」他說，分析還顯示，一些YouTube上的原始視頻被抖音上的中國媒體帳戶採用，然後又透過TikTok傳播出去，擴大了北京在國際平台上的宣傳範圍。
虛假信息製造社會分裂 美國需警惕
那麼，中方散播虛假信息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呢？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IORG）共同主持人游知澔總結說，北京的策略就是讓民眾對台灣的民主政府不信任、對盟友不信任，分裂台灣的大眾，歌頌中國的實力和政府模式等。
楊順清也提到，透過電話和民調顯示，台灣社會民意在選舉中的確呈現出更加分裂的情況。
邱家宜則認為，這些虛假信息是否奏效與社會本身的體制緊密相關:「如果你的社會已經很分化，那它就會見縫插針，就是把你這個裂痕、鴻溝再擴大，把社會的兩極化變得更厲害。如果社會沒有一個自我矯正的功能，社會的確就會分裂。」
今年11月就將是美國總統大選。《紐約時報》日前引述研究人員和政府官員指出，中國水軍正在網上假冒前總統川普的支持者，宣揚陰謀論，煽動美國社會分裂。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執行長暨總編審邱家宜則強調，從台灣的經驗看到，通過提升透明度，讓社會達成一致的「真實認知」很重要。她說：「意見大家會不一樣，可是我們在常識里說的『真相』，大家還是可以獲得一個結論的，那就是一個辯論的基地。所以，我們（事實查核機構）其實就是那個Bottom Line(底線)」
記者：凱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