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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見聞:小區拆牆農村拆房 法官明說把維權的關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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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市區做律師,因得罪了地方領導,最後連律師也做不了。這個人又十分爭氣,後到北京讀研,一邊讀書一邊為家鄉的百姓打官司,再次得罪官員,最後被家鄉的警察從北京扣押回家鄉,隨後治罪入獄。其父母到處上訪,至今仍沒有釋放。有一次一法院法官直接對其父母坦白:‌‌」你兒子就是冤枉的,我們就是賠錢也要讓他呆在監獄。‌」……一件件真人真事聽了得我又是氣憤又是無奈。

我擔心將近六旬的父親被這群人毆打,我說:‌‌「我要報警了,邊上一個官員嘲笑道:‌‌」你報警好了,你報警了也是我們鎮的派出所出警。‌‌「語氣十分地不屑。我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底氣,這樣公然威脅公民的生命安全,破壞公民的私有財產,卻是如此的心安理得。

動車高速北上,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在逃離還是回歸。

晨曦下,我眺望著窗外,故鄉的一山一水是這樣的熟悉又陌生。

猴年過年,當我還沉浸在節日的歡慶,合家團聚的溫馨,並享受著家鄉的春日驕陽時。一件始料不及的事件打破了我的正常生活。這件事情若不是我親身經歷,我也根本無法想像,我的家鄉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員竟是如此的囂張跋扈,農村的管理竟如此的混亂不堪,而我的父老鄉親們長期以來要忍受的是如此多的屈辱和不公。

去年一年一家人在外,老屋沒人看顧,院內都還好,然圍牆外已是一片狼藉。院外左側有戶人家的房子因被政府征地而拆除,留下大量建築垃圾,把我家院外左側的一條排水溝被堵住。被拆遷那戶人家又把自家屋子下的紅土挖賣給磚廠,形成幾個大水坑。左鄰右舍因沒有環保意識,兼貪圖方便,把生活垃圾隨意倒在坑中,如今惡臭無比,卻沒有負責。我家院子南邊是一條土路,因為一年車子碾壓已經坑坑窪窪,路邊上我家的另一條排水溝也得翻修。土路的南邊是我家的一塊地,種了不少龍眼樹,年年高產。當年怕水土流失父親買了不少空心磚壘在邊上。因這塊地也被政府列入徵收範圍,父親這兩天和母親一起把空心磚壘在龍眼樹下,方便今後的使用。因為我就要先回城上班,母親也要回城幫忙帶孫子,所以這兩天我也幫點忙。

臨近中午,母親已經準備好午飯,我和父親也準備回家休息。當時大概是上午十一點一刻左右,兩輛私家車停靠在我家院子馬路上,隨後下來八九個陌生人。這群人既沒有表明身份,張口便質問父親在做什麼,誰讓你們做了。父親答:‌‌」翻修水溝和馬路‌‌「。其中有人大聲喝道:‌‌」這是政府的地,誰讓你動了,動都不能動。‌‌「接著有三個人就去踢壘起來的空心磚。父親質問:‌‌」我把磚頭放在自己家地上不可以嗎?‌‌「就聽他們不斷地凶著父親,父親則一直在爭論。父親質問道:‌‌」你們這些人就這樣為人民服務?‌‌「其中一個官員開口道:‌‌」你還想不想在這邊生存‌‌「。語不驚人死不休,這種話我算是第一次當場聽見。

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遇到這種狀況。我心裡又是氣憤又是焦急,也不知怎麼應對。我擔心將近六旬的父親被這群人毆打,我說:‌‌」我要報警了,邊上一個官員嘲笑道:‌‌「你報警好了,你報警了也是我們鎮的派出所出警。‌‌」語氣十分地不屑。我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底氣,這樣公然威脅公民的生命安全,破壞公民的私有財產,卻是如此的心安理得。

我不管有沒有用,報警了再說。接著拿著手機錄影,其中有一個人警告我說:‌‌「誰讓你錄影了,揚言要砸了我的手機。‌‌」我說:‌‌「這是公民的權利‌‌」。為了錄清楚在場的每一個人,我錄影時有走動,其中一人見我拍他,衝上來就要搶我手機,好在當時被父親喝住,他沒有動手,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整個過程十來分鐘,這群人便坐上轎車,揚長而去。

識字不多的母親氣的大呼道:‌‌「黑社會都沒有這麼壞。‌‌」鄉鄰安慰母親,隨後談及近年來這些鄉鎮幹部在各村留下的事跡。

又過了大概十來分鐘警車終於來了,下來一老一少警察詢問情況。我生氣說道:‌‌「那般人都走遠了。‌‌」老警察一看我家的情況就說:‌‌「這種事他們也管不了,你們要是不滿意可以去鎮裡反映情況。‌‌」連筆錄都沒做一下,就開車離開。

父親也無法忍受這屈辱,回屋後就決定要去上訪。我不知道怎麼安撫二老,讀了這麼多年的書,虧欠他們實在太多了……

豐盛的午飯,難以下咽。

這幾天母親還有感冒,咳嗽聲特別刺耳。

下午,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寫了整個事件的大致經過,我想我把所見所想記錄下來,以一個公民的身份發到網上去,或許運氣好的話能夠有人關注吧。

晚飯時,我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父親,父親立即說:‌‌「還是放他的名字比較好‌‌」。我有些較勁,我說:‌‌「怕他們什麼呢,我現在戶口也不在家裡,他們干涉不到我的。‌‌」父親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太多了,我活這麼大歲數了什麼事情都見過,這些當官的,為了打擊報復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我仍憤憤不平。父親就講到老家有一位原本在市區做律師,因得罪了地方領導,最後連律師也做不了。這個人又十分爭氣,後到北京讀研,一邊讀書一邊為家鄉的百姓打官司,再次得罪官員,最後被家鄉的警察從北京扣押回家鄉,隨後治罪入獄。其父母到處上訪,至今仍沒有釋放。有一次一法院法官直接對其父母坦白:‌‌」你兒子就是冤枉的,我們就是賠錢也要讓他呆在監獄。‌」……一件件真人真事聽了得我又是氣憤又是無奈。

父親在感嘆地方政府中黑惡勢力之強大,什麼事情做得出來。我則被這位現在叫不出名字的人,卻會一直記在心中的無名硬漢深深地感動。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親耳聽聞的這些,我完全無法想像故鄉的鄉鎮政府已經蛻化到這種地步。公職人員比黑社會還囂張跋扈,他們通過計劃生育,新建房屋,非法倒賣土地,剋扣財政補助等方式處處勒索壓榨農民的錢財,侵害老百姓的生存權利,更不用談做人的尊嚴了。一個鄉長就可以一手遮天,恐嚇村民,甚至逼迫人家遷走祖墳,一年就可以撈取上百萬錢財,而村民們只能眼睜睜地被凌辱,卻奈何不了他。

我非常感謝父母費了很多周折培養我讀大學,現在有機會在城市裡生活生存。而我的那些識字不多的鄉民們,他們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世界裡,要忍受多少的屈辱和不公不義?他們又該向誰去講理呢?

十幾年來,村周邊的土地都漸漸被政府徵收再賣給開發商,造紙廠、水泥廠等各種污染企業逼近家門口,那些未經環保處理的污水和廢氣肆無忌憚排放,那些生活垃圾和工業垃圾堆積如山……

十幾年後,那些搜刮的盆滿缽滿的官員們,他們住在市區某個高檔小區中,出入於高級場所,隨意揮霍著那些不義之財;而我的那些深受其害又無力逃離的鄉民們,則在在污臭的環境裡,忍受各種疾病的折磨,最終痛苦的離開這個人世……

眼睛無故就朦朧了,朦朧的還有故鄉的未來。

也許,回得去的是故鄉,回不去的是鄉愁。

2016年2月16日寫在回城路上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王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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