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如果沒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如果非要給周星馳按上一句人生格言式的台詞的話,我覺得《少林足球》裡的這句話最適合周星馳。
關於周星馳,世人有過很多非議、討論,人品、情感、義氣等等,每天都穿梭在信息傳播快速的網際網路時代里。
唯獨關於「電影」,沒有人會去質疑周星馳對於「電影」的痴迷。
他的夢想,甚至他的人生,就是一部「電影」。
轉眼間,「星爺」已經58歲,一襲白髮的周星馳,眼中卻仍飽含著「星仔」的赤誠。
世人並不了解周星馳
關於娛樂圈十大未解之謎,除了景甜背後的神秘力量是誰之外,周星馳的人品到底如何也成為了萬千影迷爭相揣測的話題。
擺脫了純港片的周星馳在北上之後,由於市場的開拓性,越來越多曾經的合作夥伴冒出頭來「指證周星馳人品差」。
「片場暴君」這個稱呼來源於周星馳的老搭檔王晶,他曾在一個訪談節目中談到周星馳當時還只是個一個演員,卻已經把自己當成導演一樣的角色,想要把控全場。
可見,即使是只作為一個螺絲釘,當時的周星馳都已經開始從大局去考慮角色的功能性,而在其後身份逐漸為導演時,周星馳的這種欲望就愈發強烈:「他就是想做主宰一切的那個人,拍戲不會停,對演員很苛刻,精益求精,折磨演員。」
當然,所謂的「折磨」並不一定是消極的,從作品的完成度來說,「折磨」反而是必經之路,如同王家衛需要多年來鍛造出一部作品一樣,來回的反覆,在細節中求完美的態度,同樣也被周星馳用在了自己的作品上。
起碼,周星馳沒有變成一個捉摸不定的「無底洞」,像木村拓哉拍完《2046》後宣布與王家衛斷交這樣的事,作為導演的周星馳還差一步。
在1993年與周星馳合作的女演員張敏的一段採訪中,我們多少能夠窺見,周星馳在片場的這種「暴君」行為,其初衷並非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而是朝向作品的最終完成度而為的。
(圖片來源於網絡)
而多次與周星馳合作的張敏也直言,與當時還是「星仔」的他拍戲,不用問也知道導演並沒有全權的控制性,周星馳的話語相當有重量。
既然周星馳既作為了主演又貢獻了金點子,那麼為何沒有在早年作品的導演或者編劇行列裡面出現他自己的名字呢?
原因在於,在90年代的市場,普羅大眾對於周星馳的印象還多數停留在「演員」的身份上,如果周星馳過早得參與到「導演」這類創作者中,這種「越權」難免會讓當時的市場略難接受。(周導,你當時真應該穿越到現在的電影市場來)
這也就解釋了,諸如《大話西遊》等周星馳風格明顯,卻沒有在主創行列內看到他名字的疑團了。
關於周星馳的吝嗇,亦是坊間盛傳的「惡習」之一。周星馳的「一毛不拔」甚至在他成名之後依舊不改。
這多少與他的成長經歷有關。從小依靠著母親辛苦搵食長大的周星馳,對於「掙錢養家」向來是惦記在心間,他曾多次在採訪中談及當初自己的母親是怎樣扛起一整個家庭。少時並不富裕的生活,也為周星馳烙下了「努力掙錢工作」的心願,哪怕日後出名來錢了,這樣的心態依然沒有蛻化。
在91年與劉德華的作品《整蠱專家》中,有傳聞周星馳仗著自己的名氣飆升,將片酬翻到是劉德華的數倍;拍攝《大話西遊》時本來與羅家英講好是3天酬勞是4萬2千元,卻拍了7天;王晶也曾在吳君如的訪談節目中透露,在當年周星馳客串《千王之王2000》時,7天的每天片酬高過外傳的120萬;讓周星馳拿下第21屆金像獎導演的作品《少林足球》本來想請老搭檔羅家英來出演,但當羅家英推辭到其他片約趕到片場時,周星馳卻以「戲份被刪除「為由讓其空手而歸。
在隨後的13年「口水戰」中,王晶亦數次暗示周星馳「愛錢」、「太小氣」、「不會做人」等,但是周星馳卻從未正面回應。
而後周星馳的星輝公司旗下簽署的藝人也屢屢因為與老闆周星馳鬧出不和而憤然離開公司,多數的問題是來自於「利益的糾紛」。
童年的經歷是會可能跟隨一生的,而「窮」這個經歷,則可能影響到一個人的做事風格。誰都沒有體驗過周星馳曾經體驗過的生活,就好像無人能真正評判他的這種「吝嗇」究竟是好是壞。
但無可否認的是,周星馳並不是一個「噁心腸」的老闆,該發工資就發,該給獎勵就給,只不過那些額外的費用並沒有規定周星馳「必須」得付出,就這一點而言,起碼周星馳做到了「本分」。
凡事得看兩面,從「片酬」、「情誼」等層面或許我們聽到、看到的周星馳的確是有些不盡人意,但在做公益方面,周星馳從來都不會手軟。
2008年汶川地震時,周星馳捐了3000萬港幣給了香港紅十字會。(至於為什麼不是直接給大陸,細想一下你就會明白)
童心未泯的周星馳也默默地幫助修建學校,在偏遠西北山區,周星馳自掏腰包捐獻30多間放映室和物質,並且捐助了100多所周星星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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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佩服的是,周星馳曾經為癌症中心捐獻過自己的骨髓!這也是至今可查的捐獻骨髓的華人藝人第一位!
這麼些年來,只聽過外界說「周星馳視財如命,卻沒聽見他宣揚過做善事」,以下是網絡查到的星粉搜集的周星馳所做的公益慈善↓
(星粉挖出的資料)
周星馳從未變過
去年春節檔,周星馳的《新喜劇之王》突然空降,但是對於該片的評價褒貶不一,而市場的反饋更是創造了周星馳北上以來的最壞成績。
對此,很多觀眾都說,周星馳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我們認識的周星馳了。
但作為一個星迷,卻對這種說法無法苟同。
我們熟悉的周星馳從來沒有變過。
在《新喜劇之王》中,周星馳想告訴大眾,「喜劇之王」雖是王,卻有著每一個普通人的面孔。
不只是尹天仇一個人,也是你,也是我。
故事的主線從新晉「星女郎」鄂靖文飾演的「龍套王」如夢,與王寶強扮演的過氣男藝人馬可,兩個角度切入。
一星一素,一個曾經光芒萬丈,現今落得七八年沒戲拍,一個活過30年還是每天只有一盒盒飯度日,「豎店影視城」成為了他們二人命運的交叉口。
「不需要光環和獎盃,你,就是自己的喜劇之王。」
已從星仔變為星爺的周星馳,時隔20年,通過《新喜劇之王》再和20年前的自己對照。
他從一位鬱郁不得志,傻到天真的素人女孩;從一位自視甚高的過氣的明星;從一位因為興趣偶爾來影視城體驗「跑龍套」的千萬老闆;從一位對鏡頭苛求無比的導演身上來重審自己的這20年。
這一個個不盡相同的臉孔,都譜寫出一個完整的周星馳,「小人物」或是「大佬」都在做著同一個電影夢,「努力,奮鬥」就是這些人的人生格言。
周星馳通過《新喜劇之王》與20年前的自己進行了一次時空互文。
最後,如夢站在領獎台上,回顧當初所遇到的艱難痛苦,大熒幕上回播的是她躲在主演背後仍不懈怠每一個角色的真摯。
我好像也透過時間的軌道,來到1982年,看到一種群星後面的那個星仔,雖然沒有特寫,但卻抑不住他的光芒。
和當初的星仔一樣,我在如夢清澈的眼神里,看到了對於演員的那份的執著,那份認真,那份尊重。
雖然《新喜劇之王》周星馳沒有親自上陣出演,但他在攝影機背後的教導、在一旁用心寫下這一個個普通的小人物的故事,他就是還是那個,我們最熟悉的周星馳。
關於美好與夢想,周星馳從來都沒有變過。
孤獨,是周星馳的宿命
周星馳的孤獨始於1992年,那一年,香港年度十大賣座影片中周星馳占了七個(鹿鼎記1、鹿鼎記2、武狀元蘇乞兒、審死官、家有喜事、逃學威龍2、漫畫威龍),並且前五名被周星馳包攬,其中《審死官》創下票房紀錄並獲得亞太影展影帝獎項,周星馳徹底占領了整個香港市場。
這個紀錄至今無人能破,這一年被影壇稱為「周星馳年」。
1992年的周星馳很無厘頭,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他逐漸成為無厘頭的周星馳。
7部電影的年產量已經不能刺激這位喜劇天才,他始終沒有放棄對《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裡的那種原始追求。他開始掌控片場,開始自我操控鏡頭,他迫切想要擺脫同質化演出帶來的疲乏感。
在1992年之後,周星馳的產量驟減,他甚至五年才會出現一部電影,這一切,或許正是對1992年的思考與回應。
2004年的《功夫》幾乎成為周星馳對1992年的最好回應,他毫不保留地鞭笞了自己在1992年的狀態,用幾近哲學的武俠思辨為他贏得了第42屆金馬獎最佳導演的殊榮。(李維林《周星馳的孤獨從1992開始》)
隨著年歲的增長周星馳的「孤獨」也愈發「猖狂」。
在《西遊降魔篇》中,成獸的孫悟空對玄奘說:「我把你的女人打的一根毛都不剩,你的佛在哪裡」,玄奘卻說:「佛一直都在。」
在周星馳的電影裡,佛即萬物,萬物皆可成佛,這幾年的周星馳就好似脫變了一樣,「心存善念」成為了他近期電影的主旨,無論是以多麼暴力(從《功夫》的監獄血河到《西遊伏妖篇》的恐怖妖怪),最終他都能夠以「大愛」來化解,這或許正是這幾十年間周星馳在電影創作中悟出的道理,他不那麼高深,不那麼玄幻,而是用最能理解的視覺語言傳達給我們。
正如《功夫》的末尾,周星馳對著敗北的火雲邪神俏皮的說道:「想學啊你,我教你啊」般純真可愛。
或許是華人喜劇界「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難遇知己,又或許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寂寞,當一頭的白髮的周星馳再度出現在鏡頭前,我不禁感嘆,「說好不老的喜劇之王,老了……」
面對近年來作品外界評論的喜憂參半,年過半百的周星馳,似乎並不在意,就像一個執著於玩偶的孩童,在等待著自己最喜歡玩具,至於別人怎麼看,孤獨的周星馳早就不在乎了。
電影對他而言,是一股活下去的精神。
星爺成了不容易被定義的人,或許也是因為他根本不喜歡被定義。他到底想要什麼?別人看不懂,可能連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懂。
有個關於周星馳的視頻片段廣為流傳。
主持人柴靜問周星馳何時結婚,周星馳反問「我還有機會嗎」,還說「我都害怕說出自己的年齡」。
年齡之於偶像,實在是最殘酷不過的染料和利刃,能夠將偶像的頭髮染白,在偶像的臉上留下皺紋。
卸下戎馬,周星馳早已不是世人口中的「喜劇之王」。
而我們也慶幸,在這個時代,能夠擁有這位獨一無二的周星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