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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他的女人們[全本]

第五節  女作家丁玲憶當年風流

丁玲原名蔣冰之,湖南臨澧縣人,一九O六年生,一九二六年後以《莎菲女士日記》等小說馳名文壇,為一代追求個性解放的女作家的佼佼者。曾在北京與沈從文、胡也頻同居,後與胡也頻結婚。一九三一年胡在上海被國民黨處死,她加入共X黨地下組織,並主編「左聯」機關刊物《北斗》雜誌。一九三三年被捕,關押在南京監獄。獄中與一「特務」同居,並生下一個女兒。一九三六年夏獲釋,旋即赴中共主力紅軍所在地瓦窯堡。

正是在瓦窯堡,丁玲與毛澤東相識,並達成短暫的親密情誼。其時,周恩來、毛澤東率領的「中央紅軍」完成了「二萬五千里長征」,熬過了最艱苦的歲月,住在瓦窯堡休息、整頓。其時,舉國上下,民眾要求抗日、反對內戰的浪潮風起雲湧。此時,毛澤東的妻子賀子珍住進了老鄉家裡,去生第五胎女兒——嬌嬌,即後來的李敏。毛澤東是個無論公事、私事均欲望極強、難耐寂寞的人。他利用賀子珍生育這個閒暇,而與其它女性作「超越同志感情的交往」。下面引述丁玲女士本人晚年的一段回憶。晚年的丁玲本是一個一改她年輕時風流浪漫品德、思想意識十分馬列的老作家。可以說,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多年歲月(一九五五年—一九七九年),都是在中共的監獄裡及勞改農場裡渡過的。她是知識分子被中共洗腦成功了的典型。可是一九八一年,他接受美國愛霍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的邀請,到北美訪問旅行了近半年,真正呼吸到了人間的自由空氣,並無形中受到感染。一九八二年春天,她回到了中國大陸後,思想上也一度呈現過「解放狀態」,或稱「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污染。

該年盛夏,她來到渤海灣避暑勝地大連,跟一位愛好文學的中年科學工作者同住在一所療養院裡,清爽的海風,金色的沙灘,婆娑的綠樹,難免勾起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的無限情懷,回憶往事,其中不乏對毛澤東的楚楚哀怨:「他是個帝王思想很重的人,那時候的紅軍隊伍,中央機關,駐紮在陝北瓦窯堡,可不像後來的這樣風光排場。經過了二萬五千里長征,九死一生,剩下的人,兵殘將敗,慘不忍睹。無論是高級領導人還是普通士兵,個個破衣爛衫,面黃肌瘦,四散在當地老百姓家裡,懶懶散散地進行整休。

「這就是我一九三六年離開南京監獄,到陝北來投奔中央紅軍時看到的樣子。在瓦窯堡,我第一次見到『毛委員』。他瘦高瘦高的個子,頭髮也很長,衣服很舊,褲子上打著補丁。那時大家還不稱他為『主席』,熟人都喊他原名『潤之』。他大約原先也聽過我的名字,曉得我也是湖南人,所以見了面很隨和,親熱,愛開玩笑:」久聞不如一見,你就是鼎鼎大名的丁玲啊?『他問了我許多上海、南京的情況,特別是魯迅和』左聯『的情況,為甚么要有』國防文學『和』革命大眾文學『?這兩個稱號的爭論等等。

「有三天三晚我們都在一起。後來話說的多了,他便說起跟革命相關的事來。他拉著我的手,扳住我的指頭,一個一個地數起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來。他封賀子珍作皇后。『丁玲,你就封個貴妃吧!替我執掌文房四寶,海內奏摺。但我不用你代批奏摺,代擬聖旨……,那是慈禧幹的事情,大清朝亡在她的手裡……』接著,他又封了其它的一些紅軍女性作六院貴妃。再後,他和我數起七十二才人來。可是,瓦窯堡地方太小,又很偏僻,原有居民不過兩千人,加上中央機關幹部,警衛部隊,也不過四五千人,又是一個以男人為主體的世界。把瓦窯堡地方上稍有姿色的女人算在一起,也湊不了七十二才人。還包括了幾個沒來得及逃跑的財主家的姨太太呢。

「他是個有趣的人。在他最落魄的日子裡,也沒有忘記作皇帝夢。他扯著我的手說:」看來瓦窯堡民生雕敝,脂粉零落,不是個久留之地,嗬嗬嗬……『「。

丁玲老人是帶著批判的意識憶及這段甜蜜的往事的。事後,他又大約覺得說漏了嘴,對「偉大領袖」大不敬,很有些後悔。他嚴肅地告誡那位中年科學工作者,偉大領袖這類開玩笑的事,不應在傳給第三個人聽,誰傳了誰負責任。中年科學工作者見老人一片至誠,當然答應保密。為免事端,兩人相互敬而遠之,不再往來。

再說當年丁玲隨中央紅軍抵達延安,便在周揚為副院長的魯迅藝術學院小住過一些時日,並繼續寫作。那時丁玲才三十出頭風華正茂。其時已發生過「西安事變」,國共兩黨達成了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毛澤東則正式坐上了「中央軍委主席」的交椅,取代周恩來執掌兵權。風姿綽約的北平女子吳廣惠、金髮洋女史沫特萊亦來到了延安,並進入了毛澤東的私生活,自然把個容易惹是生非的女作家置之腦後了。毛澤東只是讓他到八路軍抗日根據地去看看,深入民眾,體驗生活,搜集創作素材。丁玲依言到了山西太行山的八路軍總部。據說她最初追求過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後又追求總參謀長劉伯承,均未獲結果。於是重返延安,在「紅軍大學」任教,並主編《解放日報》文藝副刊。後與她的秘書、小她十四歲的劇作家陳明結婚。

一九四二年三月,她在延安《解放日報》上發表了著名的《三八節有感》,道出了「革命聖地延安」婦女們生活苦悶的真實狀況,加上該報發表的另一篇散文《野百合花》(王實味作,他於一九四七年被康生秘密槍決),引起賀龍等一批前軍人的憤怒,指目文化人在後方妖言惑眾,動搖軍心,聲言要斃了這些搖筆桿子的。毛澤東為著安撫前線軍人,將《三八節有感》、《野百合花》納入「整風」內容,進行了嚴肅批判。抗戰勝利後,丁玲去了華北,參加農村土地改革,恰恰寫出了一部長篇小說《太陽照耀在桑乾河上》,經中共推薦,獲一九五一年度「史達林文學獎」二等獎。

中共建政北京後,丁玲歷任中共中央宣傳部文藝處處長,中央文學講習所所長,《文藝報》主編,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文學藝術聯合會副主席等,紅極一時。她與中共的另一員文藝大將周揚宿怨新仇,關係日趨緊張。

一九五五年夏天,毛澤東忽然念及舊情,約請丁玲在中南海里划過一次船。玉液泛舟,眷顧隆恩。小船上只有毛澤東和丁玲兩人。毛澤東自然是親自掌舵了。憶述之餘,毛澤東忽然問:冰之,你工作有甚么困難?你覺得周揚這人怎樣?丁玲見主席又親切地喚起了自己的小名,一時便忘乎所以,半嬌半嗔地把歷年來心中積蓄下的對周揚的怨恨,一古腦列數出來:周揚有十大問題……丁玲太過天真,太過事業心,太過政治化了。她原該繞過毛澤東的話題,說些開心有趣的事,逗毛澤東快快樂樂的,使毛澤東喜歡她的知識和智能,為日後的再次被寵幸鋪平道路。可是共X黨的鬥爭哲學使她執迷,只急於告御狀而不揣摩毛澤東的帝王心理,從而犯下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失誤……毛澤東認真地聽著,凝視丁玲的面龐。此時的丁玲,年近半百,身子發福,頭髮也變了色,臉上有了皺紋,徐娘老矣,不復當年風韻……毛澤東耐心聽她講完,倒真的笑了:「你講周揚有十大缺點,我倒是覺得周揚還有兩個優點,他的馬列主義水平可以……」。

此後,毛澤東再沒有單獨召見過丁玲,他已覺得她已是個乏味的女人。

一九五五年,在「文敵」周揚的主持下,呈報毛澤東同意,丁玲以「丁玲、陳企霞反黨集團」一案被捕,一九五六年獲釋,鬧翻案。一九五七年,經毛澤東親自批示,將丁玲定為「資產階級右派分子」。丁玲被流放到中蘇邊界的「北大荒農場」勞動改造。在「北大荒農場」,她還曾經直書毛澤東,請求幫助。毛澤東在感情上、政治上均拋棄了她,自然不再理會並為其平反,繼續下放到山西農村勞動。直到一九七九年,華國鋒被鄧小平趕下台,她才以病老之身,回到北京,重新當上了「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全國文聯副主席」。令人深思的是,歷盡三十年的政治折磨之後,她仍然保持著共X黨人的傳統的左傾意識,對新進的中青年作家及其作品,指責多於鼓勵,且都是政治上的指責。

一九八六年三月初,丁玲於北京逝世。直到臨終前,她仍在為自己一九三六年南京監獄的「變節」一事奔走,以求歷史的清白。中共總算為她作了徹底的「改正」,她才結束了她多姿多彩而又多災多難的一生。中國大陸的青年一代作家不太能夠諒解她,原因是她明知包括毛澤東在內的種種虛偽腐敗的生活真實,且她本人又是長期的受害者,卻固執教條,不肯清醒。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京夫子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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