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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英時:談俞可平所謂的體制內改革

現在有一些人、黨內的人,對外面發表談話,表示中國共產黨也可以改革、也會改革,不過是從體制內改革,大家不要急、慢慢來。

這個聲音現在是相當的普遍。就共產黨黨內講,就包括溫家寶,往往說一些話好象給人以希望,以為他們要開始改革了,要開始實踐政治改革。這個政治改革,我們知道,自從1989的天安門以後,就沒有人敢談了。事實上是越拖越沒辦法改,問題越積越多。但是,好象國內的安定又會有影響,又怕如果不改革,有人叫喚或有人鬧事,所以這是兩難的局面。但是要改革也不敢放步,一放就怕亂,所以這是共產黨一個左右為難的地方。

如果在我看來,共產黨並沒有任何動機或者欲望在最近真正地實行政治改革、政治開放。你看它最近一切的作為,包括劉曉波之類的、還有其他的編輯寫作人員被送進監牢,一關就是十年、八年,少則三年、五年,這樣例子極多,這就不象是要放鬆的意思。我始終認為,我從前說的,共產黨的基本政策是經濟放鬆、政治壓緊,這個政治壓緊而且是越來越厲害,對於網絡的封鎖我們也可以看出來。

所以共產黨沒有意思要改革、想改革也很難,我跟許多中國來的朋友談,他們很坦白地告訴我,他們並沒有真正想希望共產黨在最近會有任何改變、也沒有任何跡象看出來它會改變。所以目前來講的話,危機是存在的,比如說許多抗議啦、許多老百姓的抗議啦、西藏的事件啦、維吾爾族事件啦、新疆事件啦,這都使共產黨非常緊張,所以它要造成一個面貌,它現在最近有一種主張,將來會有機會說。

共產黨好象要向外國移動,它要在美國辦理、把它的《新華社》的宣傳機構建立起來,造成很好的對外形象,讓人家不要罵中國,希望把負面的輿論改正過來,變成正面地探討中國。所以,我認為俞可平在這個時候出來,跟共產黨現在想在對外做宣傳方面有新的動向,是值得注意的。因為他們現在有錢了,可以在美國花得起大價錢,做宣傳工作。所以,這一點我留在下面以後再說。

現在我的意思就是他們這些、俞可平這些最近的言論,基本上是與黨內這個動向應該聯繫起來看,而不是一個單純的、忽然性發要說幾句安撫的話。我認為這個安撫的話對於國內來講,恐怕聽眾興趣並不會很深厚的,因為共產黨裡面有經驗的人不會相信你說一兩句好話,是不可能打動人心的。

象從前江澤民上台以後、後來朱熔基做總理,許多人寄予厚望,因為他是右派、他可能改革,結果是一場失望。然後就是胡、溫體制,最初也都認為比江澤民會好,事實上在某些情況之下,比江澤民時代言論自由方面還更倒退。所以現在中宣部抓的東西之緊,是不能想像的。

所以在這個情況之下,公開批判政府還是要有罪的。所以這就是俞可平的所謂體制內改革一個最基本的動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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