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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十月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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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是眼界。不同則話不投機。所謂的藍絲、廢老、大媽大叔,留在自己的那個圍牆牢固的圈子裡,自有其進食和唱K之樂趣。什麼黑警暴徒、示威遊行有人派錢。連文學和音樂之修養層次,幾十年前,面對上一代,我早已經學會省一口氣。今日如此低層次之中國式紛爭,又何須費唇舌爭論。

你周圍的人為何年輕可以短暫的激情和理想,很快就變成赤色或藍營的思想化石?其中多個原因,豐富得可以寫三十篇博士論文。

三千年文化基因,加「五四」之後再入魔道,二十世紀西方文明的新挑戰來了,同樣是東南亞國家,日本畧生了一點挫折,很快找到了康莊的出路,中國人則至今還在GDP馬克思毛澤東之間團團轉而鬼打牆。

若一個古老的民族,連二十世紀那一課,補考多次,公認仍未合格,現在,世界進入AI和網絡的二十一世紀,中國利用西方高科技、自家的廉價工廠,加向全球派錢,企圖硬生生的跳級挑戰,由二十世紀的一個屢教不改、兼有學能遲緩症候的不合格的學生,想做二十一世紀的全球導師。

這就是當今世界局勢緊張的源頭。

中國文化基因出現什麼問題?千頭萬緒之中,首先看看文學。中國古典文學,主題不出文人之山水閒情、離友人別父母之孝恩友情。蘇東坡的赤壁賦、陶淵明的田園詩、杜甫流落江南逢李龜年。然後就是木蘭辭和紅樓夢。來來去去,主題思想就是這幾本。

中國文學缺乏對人性邪惡的認識。西洋文學在這方面絕對高一籌。莎士比亞的「李察三世」、米爾頓的「失樂園」、奧威爾的「動物農莊」和「一九八四」、尤內斯庫的「犀牛」、卡夫卡的「審判」和「蛻變」。且不說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契訶夫,波特萊爾和拜倫,西洋文學經典,上接但丁的神曲和聖經,一部接一部,如電光、如雷殛,讀之如靈魂之洗滌,如煉獄之去來。

讀中國文學,喟嘆與唏噓有之,傷情與悲哀有餘,包括紅樓夢至黛玉葬花和寶玉出家,據說已是佛道慧覺之極致,恕亦無此震撼。

聽到「黃河協奏曲」而集體熱淚盈眶者,夏蟲不可與語冰,你無法、也不必,向這種生靈推介「唐璜」或「安魂曲」。正如在地產方面,香港的北角居民,不可能想過在紐約中央公園古根漢博物館和西九十街之間地段,坐擁秋色,有一座帶陽台的千呎小公寓。

一切只是眼界。不同則話不投機。所謂的藍絲、廢老、大媽大叔,留在自己的那個圍牆牢固的圈子裡,自有其進食和唱K之樂趣。

什麼黑警暴徒、示威遊行有人派錢。連文學和音樂之修養層次,幾十年前,面對上一代,我早已經學會省一口氣。今日如此低層次之中國式紛爭,又何須費唇舌爭論。

要記住人生極短。此刻但只記得,十月到了,賞楓該去何處?京都嵐山,太多喧譁之某國遊客,寧願俗一些,追尋李察基爾(我喜歡這個演員)在低成本電影「紐約深秋」里一地橘燒紅燎脆烈的浮花。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蘋果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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