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 > 大陸娛樂 > 正文

才女宋清如:前半生308封情書換來下半生53年獨守 是情還是債?

「不要愁老之將至,你老了一定很可愛。而且,假如你老了十歲,我當然同樣也老了十歲,世界也老了十歲,上帝也老了十歲,一切都是一樣。」

「我實在喜歡你那一身的詩勁兒,我愛你像愛一首詩一樣」。

朱生豪寫給宋清如的情書

除了給宋清如寫情書,朱生豪也找到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他痴迷於翻譯莎士比亞的戲劇,憑藉自己深厚的語感和英文功底,把莎士比亞的作品翻譯出極高的藝術水準。

對於朱生豪來說,他的世界裡只有兩個人:莎士比亞和宋清如。

熾熱的愛意在詩歌中升溫,淋漓的衷腸在文字中傾訴。

面對這旋風一般熱烈的愛情追求,宋清如內心有了動搖。

她之前被逼婚的陰影還沒有消除,心中懷著對愛情的恐懼,可眼前這個人是多麼的天真魯莽,是那麼的溫柔可愛……

這位「宋清如主義至上者」對於宋的愛是如此的熱烈,又是如此的細密綿長。

在長達九年的愛情追求下,宋清如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嫁給這個男人。

1942年,兩人都已是過了而立之年,終於決定成婚。

五月一日,朱生豪與宋清如在上海舉行婚禮,婚禮十分簡單樸素。

在婚禮上,一代詞宗夏承燾為新婚伉儷的朱生豪夫婦題下八個大字:

「才子佳人,柴米夫妻。」

03

婚後,兩人前往宋清如位於常熟的家裡居住。

在此後的歲月里,朱生豪繼續翻譯莎士比亞的作品。

而宋清如就包辦了洗衣做飯,後來經濟緊張的時候還去幫工掙錢貼補家用,甚為辛苦。

宋清如自己也說道:「他譯莎,我燒飯。」

兒子朱尚剛曾回憶說:

「她除了打理家務,還得去隔壁裁縫鋪攬些加工的活貼補家用,朱生豪也沒有固定的職業,把幾乎所有精力都用來翻譯莎劇,除了一些低得可憐的稿酬,以及少許出租屋的收入外,就沒有其他經濟來源了。」

可是宋清如卻很享受這種生活,與自己深愛的人過著甜蜜平凡的生活,看到他每日投身於自己熱愛的事業熊熊燃燒著,宋清如更加覺得自己是在做著偉大而神聖的事情。

朱生豪說過:「飯可以不吃,莎不可不譯」。

足可見他對於莎士比亞的痴迷,足可以表現他對文學的熱愛。

這正是這一份熱愛,讓宋清如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朱生豪譯《莎士比亞戲劇全集》

宋清如覺得,這樣一個能夠為事業奉獻生命的男人,是多麼的有魅力。

俗話說,工作時候的男人最有魅力,此話不假。

儘管痴迷於翻譯詩作,朱生豪對愛妻的愛一點也沒有減少,生活中更是把宋清如寵得如珠如寶。

朱生豪翻譯之餘常常幫她生火,然而他並不擅長,有時候弄得一鼻子黑灰,宋清如一邊笑他,一邊替他清洗。

他有時翻譯遇到難處,也會請她出出主意,有一次他問:

「用兩個字形容羅密歐與朱麗葉家族的關係?你會用哪兩個?」

宋清如一邊納鞋底,一邊答:「交惡!」

朱生豪欣喜若狂,激動得將她抱了起來,比他自己想出來的還要高興。

婚後,有一次宋清如有事出過一趟遠門。

那卻成了朱生豪最難熬的日子,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輾轉反側之際他就起來給她寫詩:

「要是我們兩人一同在雨聲里做夢,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聲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一個月之後,當宋清如回到家裡,朱生豪已經瘦了一大圈,他本來就瘦,如今這個樣子,看得她心疼不已。

她說:「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捨得離開他了。」

但幸福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1943年的時候,朱生豪夫婦返回嘉興定居。

當時的戰爭局勢已經非常糟糕,而朱生豪又不願為日偽效力,所以他們的生活極為困苦。

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朱生豪面對龐大的翻譯工作,似乎力不從心。

他和宋清如商量,希望她能幫忙一起來翻譯,但宋清如以自己英文不好為名婉拒了。

但宋清如成了朱生豪的第一位讀者,而宋清如也擔任著校對、整理、裝訂的工作,夫婦二人搭檔甚為默契。

這時候的狀態就像錢鍾書在寫《圍城》的時候一樣。

那時楊絳每天承擔家務,只為讓錢鍾書潛心寫書,寫完之後楊絳又是第一個讀者,如有此妻,夫復何求。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就像魯迅所說的:「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神仙眷侶,琴瑟和諧,多少人羨慕的愛情被死亡生生扼殺。

朱生豪從小體弱,在長時間負荷工作和糟糕的居住環境等多重打擊下,終於病倒了。

1944年6月,朱生豪被確認為肺結核,就此臥床不起,這才不得不中斷翻譯事業。

當時國內戰爭不斷,醫藥緊缺,朱生豪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在這年12月26日撒手人寰。

臨終前他低聲喃喃地呼喚著說:「清如,我要去了。」

才結婚不到兩年的新婚燕爾就這樣陰陽相隔。

朱生豪去世後,宋清如非常絕望,她寫下了這首詩:

「你的死亡,

帶走了我的快樂,

也帶走了我的悲哀。

人間哪有比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人由病痛而致絕命時那樣更慘痛的事!

痛苦撕毀了我的靈魂,

煎幹了我的眼淚。

活著的不再是我自己,

只是燒殘了的灰燼,

枯竭了的古泉,

再爆不起火花,

漾不起漪漣」。

04

但宋清如畢竟是堅強的,她拭去了女性的敏感和柔弱,用瘦弱的肩膀撐起了一個家。

她知道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為了孩子,為了自己,也為了他。

朱生豪留下的手稿和懷裡的孩子,就是宋清如活下去的使命。

當一個人有了使命,她便有了無窮的力量,這是一種信念。

文學於朱生豪是生命的源泉,為了續這即將乾涸的枯井,宋清如毅然替朱生豪完成了180萬字遺稿的全部整理校勘工作。

曾經的她嬌聲推辭,享受著被寵愛的感覺;如今的她嘔心瀝血,進行著未竟的事業。

每每在整理校勘的過程中,她都會獨自垂淚:這是她丈夫畢生摯愛的心血,絕不能讓努力付諸東流。

幾年後,世界書局出版了朱生豪的遺作。

這是夫妻共同的作品,凝結了血和淚,歡樂與痛苦,美好與悲傷的結晶。

1955年到1958年,宋清如還在朱生豪弟弟的協助下,翻譯完成了朱生豪未竟的五部半莎劇。

愛一個人,就這樣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託付給了他,以百倍的熱愛與愛意去澆灌他所執著的東西。

他走後,宋清如把自己活成他,愛他所愛,做他所做,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斯人已逝,欲語淚先流。

看著任何沾染他氣息的東西,宋清如都會悲傷湧上心頭。

而且她還要撫養自己年幼的孩子,於是宋清如忽然老了下去。

原本清秀朝氣的面容,黯淡生塵,有一種滄海茫茫之感。

中國現代派作家、文學翻譯家、學者施蟄存曾說宋清如的新詩有「不下冰心之才」。

而丈夫離世之後,宋清如留存下來的詩詞極少。

而且,在以後的詩作中,對朱生豪的哀思幾乎成了宋清如唯一的主題。

《招魂》是宋清如在朱生豪去世一周年之際寫下的作品。

言語懇切真摯,讓人雙目酸澀。光聞「招魂」二字就讓人肝腸寸斷,雙目泫然。

05

如果埋頭工作是忘卻痛苦的方式,那麼當譯稿完成,她原本被翻譯隱藏的孤寂與思念,全都跑了出來。

她的心一下子空了。

太愛一個人,是很難忘記的,哪怕明知已天人永隔,活著的人,卻總是希望能人海中找尋他的影子。

哪怕只有一點點相似,也許根本是思念成痴。

就在這種情況下,她遇見了駱允治,她的學生曾經回憶說:

「宋老師如果生病不能來上課,也都是駱老師幫她上課。」

兒子朱尚剛也說:「我記得有一段時間駱先生常常在課餘和假日來看母親,後來,母親懷了孕,並且於一九五一年暑假回常熟鄉下生下了我妹妹。」

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走到一起,她從未向任何人提及。

是對方還愛得不夠真心,還是她始終放不下朱生豪,我們也不得而知。

最後她再次將自己鎖在回憶里,一輩子都沒有再走出來。

後來,我愛的人都像你,可他們,終究不是你。

從那以後宋清如一直孤身一人,67歲時她回到了朱氏老宅,一直到死都不曾離開。

她時常回憶與朱生豪生活的過往,尤其愛回憶初見他時的樣子:

「那時,他完全是個孩子。瘦長的個兒,蒼白的臉,和善、天真,自得其樂地,很容易使人感到可親可近。」

她曾在《兩周年祭朱生豪》裡寫道:

「當我走完了這命定的路程時,會看見你含著笑向我招手。

那時候,我將輕快地跟著你的蹤跡,哪管是天堂或是地獄。」

在她們分開53年後,她如願隨他而去了,這一對闊別半個世紀的愛侶,終於在天國重逢了。

她仍然記得朱生豪的那句話:「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責任編輯: 趙麗  來源:1號嘮嗑員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20/0725/14810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