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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世道:男孩離家出走 被圍毆注射恐染愛滋

—男孩離家出走被圍毆 被注射污水恐染愛滋病

男孩離家出走被圍毆被注射污水恐染愛滋病
  雲南省蒙自縣新安所鎮四川巷的這個廁所成了吸毒人員的活動場所。3月11日晚,王新在這裡撿來帶血的針頭,將污水注入許亮體內。

 

  3月12日早上,從雲南省蒙自縣城騎車到6公里外的新安所鎮上班的路上,當許麗娟迎面撞見滿身是血的外甥許亮時,她「像是被人狠狠地在心上揪了一把」,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

自從十多天前許亮離家出走以來,全家人已經習慣了隨時東張西望找尋他的蹤影,但許麗娟還是沒想到會這樣找回外甥。

眼前的男孩頭髮蓬亂,眼睛紅腫,臉頰、耳朵和手背上遍布新鮮的燙痕。他用一塊髒兮兮的毛巾掩著面部邊走邊哭,淚水混著血水從眼角流下來。

許麗娟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試探著喚了聲:「亮亮?」男孩應聲抬頭,茫然地「啊」了一聲。

兩人同時大哭。許麗娟強撐著把許亮送到了醫院。一進醫院,這個剛剛度過了一個夢魘般夜晚的13歲男孩立刻昏倒了。

出走男孩遭遇小鎮「霸王」

蒙自縣新安所鎮盛產石榴,是一個典型的農業鄉鎮。除了每年8、9月份石榴成熟上市的時節外,大部分時候,這個小鎮都很安靜。

3月11日,許亮在新安所鎮的網咖里連續玩了十多個小時的遊戲。在鎮上工作的小姨許麗娟以前常帶他來吃涼米線,許亮對這兒很熟悉。離家出走快兩個星期了,身上的錢所剩無幾,他想在網咖里過夜。

然而,他不曾料到,這個夜晚將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憶。

這天晚上10時左右,新安所鎮輟學少年湯小峰、何廣和唐明三人碰巧到網咖收「保護費」。生面孔的許亮引起了他們的注意。3人圍住許亮,很快就「收」到了5元。這時坐在旁邊上網的一個成年人看不過去了,說:「我兄弟的錢你們也敢收?」

湯等3人只好把錢還給許亮,怏怏地出了網咖。正躊躇間,王新來了。

王新是當地有名的「霸王」,是這些少年中的「老大」,以打架最狠著稱。聽說「裡面有個小娃娃很有錢」,這位「老大」說,帶我去看看。

進了網咖,王新順著3人所指,衝上去就甩了許亮一巴掌,網咖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沒人敢再說話。他們在許亮身上搜出了8元,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如果就此收手,這8元只不過是這幾個少年最不值得一提的收穫之一。可是,就在一念之間,王新想做點什麼來打發這個無聊的夜晚。

在他的指使下,何、湯返回網咖,把許亮拖了出來。兩人挾住許亮,把他帶到離網咖約100米遠的一個沙堆旁。

幾個人在許亮身上重新搜查了一遍,又叫他脫了鞋,沒有新發現。這時,王新燃上一支煙,叫許亮自己在沙堆里挖個坑。

許亮早已被嚇得大哭起來。王新上前踹了他幾腳,叫他閉嘴。許亮只好啜泣著徒手在沙堆上刨了一個洞。待他站起,王新又命令他往洞裡撒尿,再將自己的頭伸進洞裡,用沙埋住頭。

許亮不敢不照辦。當他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堆後,王新將菸頭戳向他裸露在外的手背上,許亮再次大聲哭喊起來。

擔心許亮的哭叫引來麻煩,王新停了手,把許亮拉出來。這個小男孩泣不成聲的求饒沒有喚起他的慈悲之心。他另出一招,叫何、湯、唐3人輪流上前與許亮對打。壓根兒就不敢還手的許亮被一次次打倒在地上。

回憶起當時在一旁觀看的想法和心情,王新說:「我沒什麼感覺。」

何、湯、唐3人都打累了,望著癱倒在地上低聲哭泣的許亮,王新又想出一個既不費力又「好玩兒」的點子。

廁所撿來注射器抽血

新安所鎮的老民居都是土坯平房,幾戶人家圍成一個小院落。廁所往往獨立於大門之外,既沒有門,也無人打掃,人們可自由使用。久而久之,一些僻靜小巷內的廁所成了吸毒人員的活動場所。

新安所鎮四川巷的廁所就是其中之一。所謂廁所,其實不過是以土坯砌成一人來高的牆,圈出一米見方的空間。裡面沒有糞池,不過壘幾塊磚頭當作坑道,污濁遍地,臭不可聞。

儘管事發至今的近3個月內,警察突擊抓過好幾次吸毒人員,這裡仍然滿地是吸毒人員留下的針管。一些針管中殘留的血液清晰可見。

住在廁所對面的一位老居民說,吸毒人員經常注射完便隨手將針管拋出牆外。有一次她蹲在門口整理柴火時險些被一支飛出的針管擊中,卻敢怒而不敢言。

3月11日晚,吸毒已3個月的王新想起了這個廁所。他與3個夥伴興奮地拖著許亮,穿過一條200多米的小巷來到這裡。在路過一個綽號叫「肥香腸」的「朋友」家時,王新敲門進去借了一把約20厘米長的刀。

夜深人靜,絕大部分居民早已熟睡,小鎮一片漆黑。他們點燃廁所角落裡的蠟燭,喝令許亮蹲下。

借著微弱的燭光,王新在地上撿了一支注射針管。吸滿了水——關於這水從何而來至今說法不一,有說是糞坑裡的,有說是陰溝里的,有說是吸毒人員留下的錫箔紙里殘留的——和著針管里殘留的血,推進了許亮右臂肘窩處的血管內。王新已經可以熟練、準確地找到靜脈。

然後,他又將許亮的血回抽了一針管,再重新注射回去。

沒有人能準確記得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幾次。沒水了,何廣又去附近的遊戲室里接了一紙杯水。最後,王新在杯子裡洗了洗針管,叫許亮把血水喝了下去。

意猶未盡,幾人又用蠟燭燒化了兩支針管,朝許亮的雙手手背、耳朵和臉頰燙去。

事後,何廣向警察回憶說,他當時搖頭嘆道:「阿新,這太殘忍了。」但被問及為什麼不阻止時,何廣說,阿新都幹了,我們如果不干就是沒義氣。

之後,他們將許亮帶出廁所。路過「肥香腸」家門口時,王新想起了沒有派上用場的刀。他用刀背狠狠敲了許亮的頭,喝令許亮自己走回蒙自縣城,永遠不許再到新安所來。

傷痕累累的許亮沒走幾步就昏倒在路邊。幸運的是,第二天一早,他被正要上班的小姨發現了。

 愛滋病隱憂令家人惶恐終日

事發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許亮一直處於恐懼、精神高度緊張狀態,整日耷拉著腦袋,不停地顫抖。剛開始,他對發生的事情三緘其口,直到警察再三承諾保證他的安全,他才斷斷續續地說出真相。

「我怎麼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娃娃下這樣的毒手。」許麗娟說,許亮性格內向,從不惹是生非。

這次毫無徵兆的離家出走可能是這個六年級小男孩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本學期開學的前一天,他跟著外婆到學校報了到;第二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離家,卻沒有去上學。

許麗娟認為,許亮學習成績雖然不太好,卻沒有什麼壓力,不至於厭學逃學。許亮的母親當保潔員,下了班還種些蔬菜補貼家用,很少過問他的學習,大部分時候許亮由外婆照顧。繼父對許亮雖不見得十分疼愛,卻也從未打罵過。

今年春節期間,許亮學會了打電腦遊戲,「好像也沒有非常沉迷」。可是10天後,他突然一聲不響地懷揣著200多元壓歲錢走了。

許家人至今不敢開口詢問許亮在外流浪的這十多天是怎麼過的。沒有人知道這個沉默的小男孩經歷了怎樣的心理創傷,也不知該如何撫慰。

現在,許亮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那一夜給他帶來的心理傷痕卻遠未平復。辦理了休學後,他整日待在家中,不肯邁出大門一步,再沒有碰過電腦。

他最害怕的事就是上廁所,為此特意準備了一根木棍用於上廁所時防身。一次許麗娟把鑰匙忘在屋子裡,便隨手拿起這根木棍想從窗子把手提包挑出來。不料許亮大怒,堅決不准她用這根棍子。

而最大的擔憂,許家人還沒有向許亮說出口。初步的血液鑑定結果是「白細胞數增多,有發炎症狀」,可能感染上愛滋病的危險更令他們惶恐終日,由於要等3個月的「窗口期」過後才能檢測,許家人只能提心弔膽地挨日子。

對愛滋病一知半解的許麗娟,在最初的一個多星期,怎麼也不敢給半歲多的女兒餵奶。

離檢測的日子越近,家人心上的石頭就更高懸幾分。還蒙在鼓裡的許亮絲毫不知道自己將可能面對一個改變命運的結論。

「我很享受大家怕我的感覺」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一個素不相識的同齡人?」這是目前已被刑事拘留的王新被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

他的回答始終如一:「好玩。」

被關押在蒙自縣看守所已近3個月,王新為當時做的事感到後悔:「不該把他(許亮)拉出來。應該收了錢就走。」

他「不知道」將帶血的針頭插入別人的體內會有什麼後果,「吸毒的時候也互相用」。但是,吸毒3個月,他自己從未與別人共用過針管,因為「帶著血,髒,對身體不好」。

他承認「一次都沒有想過」給許亮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也不擔心對方記恨自己:「他要恨就讓他恨吧。」

這不是王新第一次進看守所。去年9月4日晚,他因為玩遊戲與人發生爭吵,就出門找了一根鋼管回去報仇,沒找著對方,便將對方的弟弟打成重傷。但被刑事拘留了兩個多月後,蒙自縣人民檢察院認為「無逮捕必要」又將其釋放。

去年12月31日晚,他與「朋友」在新安所鎮「心海洋」歌舞廳喝酒唱歌,與「朋友」李某一時言語不合,當即暴怒,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向他的頭部砸去。至今李某顱內還有血腫。

正當蒙自縣警局準備就這起故意傷害案向縣人民檢察院提請逮捕王新時,王新又犯下了3月11日的這起重案。

小鎮的「金牌打手」

記者前往看守所採訪時,王新是從禁閉室里被帶出來的——前兩天,他把另一名在押人員打傷。

娃娃臉,眉眼濃黑,身高不到1.6米,相對於15歲的年齡,王新偏於瘦小,但他卻是新安所鎮盡人皆知的「金牌打手」、「刀郎」。

王新自認為「脾氣不火暴」,並不經常與人發生衝突,只有「別人惹著我或我的朋友」時才會打架。從小學三年級第一次打架起,他從來沒有輸過。「因為我耐打,他們把我打趴下了我又起來,他們就不敢打了。」

每次打架,他都沒想過後果。知道打頭最致命,所以次次都直接打頭。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為王新在新安所鎮贏得了「名聲」:「在新安所,大家都知道我。」他不知道別人眼裡的自己是什麼形象,但知道「大家都怕我」。

「我很享受這種感覺。」他說。

吸毒前,他每天的開銷是二三十元,沾上毒品後,每天注射兩次得花40元。「有時向『朋友』借,有時向爸媽要,有時是去『收』。」

收「保護費」是王新和「朋友」們的主要生活來源。「我一般是一個人去『收』。上去就問他有沒有裝著錢,如果他說有,我就拿一半多一點,剩下的還給他。如果說沒有,我就搜,搜到了就給他幾耳光,問他『這不是錢是什麼?』然後全部拿走。」

鎮上17歲以下的孩子幾乎全都遭遇過他的勒索,包括曾經的同班同學。憚於其惡名,大部分人都乖乖交錢且不敢聲張。最多的一次,王新收了100多元。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管不了了

王新的家在新安所鎮鎮街邊緣。鄰居大都砌了高牆建了新房,相比之下,王家破舊的土坯牆黯然失色。院子裡雜物遍地,蒼蠅亂舞,屋子低矮昏暗,兩隻雞在床上床下亂跳。

王家只有兩畝多地,一半種石榴一半種蔬菜,日子過得很艱難。王新的兩個妹妹一個讀五年級,另一個才剛會走路。

王新兩次將人打成重傷欠下的醫藥費更使這個家庭負重不堪。受害方親屬數次找上門來,王家只能一再低聲下氣賠禮道歉。一次王父實在無法,答應將土地抵給人家,母親楊麗萍堅決不同意:我們已經當成沒這個兒子了,兩個女兒還要活下去。

對於唯一的兒子,楊麗萍有一肚子委屈。

她回憶,小學二三年級時,王新是很乖的,會幫父母做農活兒、賣菜。有一次楊麗萍因闌尾炎住院,王新把她送到醫院後,又自己騎車去通知外婆,他那么小就知道心疼母親,楊麗萍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但三四年級時,王新就「不學好」了。他開始在外邊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學會了抽菸、打遊戲,開始逃學,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我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管不住。」

到五六年級,王新經常對好心勸導他的老師拳腳相加。記者輾轉聯繫到他的小學班主任,這位女教師拒絕接受採訪,只托人轉告了一句話:「我沒有這種學生。」

2005年王新小學畢業,說什麼也不肯上學了。他對父母說,不讀了,你們交了學費我也不去讀。父母打罵無用,只能放任自流。

自那以後,王新兩三天才回一次家,換了衣服就走,很少留下來吃飯。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做什麼、在哪吃飯、在哪睡覺,王新也絕口不提。

父親責罵、發火只是加快了他離家的腳步。面對父母,王新通常只保持沉默。只有一次,父親生氣打破了王新房間的玻璃窗,這惹怒了他,王新開始與父親頂嘴,兩人越吵越凶,王新順手從窗戶里丟出一把刀來,險些傷到父親的腿。

上五年級的妹妹王霞也覺得哥哥越來越疏遠陌生。她現在都記得小時候哥哥帶她去游泳和捉蜻蜓的歡樂,而現在在路上遇見王新,她卻不敢打招呼——看見王新和那些「頭髮染成黃色的人」在一起說笑,她覺得害怕。

「經常有同學在我面前說,你哥哥收別人的『保護費』,你哥哥就是那個『刀郎』。」王霞說,「我恨他。」

「最想念的人是我的『朋友』」

第二次進看守所令王新的父親對他幾近絕望。父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家裡又不是對他不好,但他仍不為所動。

他承認「對父母從未有過歉疚感」,「從沒考慮過父母的將來」。

過了一會兒,他補充道:「他們有我妹妹。」

王新現在最想念的人是「朋友」們,他們是他「最信任的」、「關係最好」的人。

被刑拘後,他只哭過一次,是指認現場的那天,隔著警車的窗子看見「朋友們」都來了,他「很感動」。

要成為王新的朋友,得「講義氣」,得和他「玩得來」。「玩得來」是指「喜歡出來玩」。他在全鎮有三四十個朋友,最好的大概有五六個。

湯小峰、何廣都屬於他「最好的朋友」。他們整日生活在網咖、遊戲廳、歌舞廳和酒吧之間。王新很喜歡每天與「朋友」們閒逛的日子,因為「很自由,無憂無慮地就過來了。」累了,去小賓館睡一覺,沒錢了,抓幾個孩子收收「保護費」。毒癮來時就三五個人一起找個隱蔽的地方打上一針。

借刀給王新的「肥香腸」也是他的朋友。「肥香腸」比王新大一兩歲,也輟學在家。第一次打交道是王新收「保護費」碰上「肥香腸」,「肥香腸」給了王新15元,他們就成了好朋友。後來他經常拿錢給王新,有時二三十,有時五六十。

王新最喜歡的衣服是一件綴滿亮片的白色外套,也是「朋友」購買送給他的,價格80多元。楊麗萍說,王新對朋友也出手大方。這個每天種菜賣菜的母親無法理解兒子與「朋友」們之間的關係。

一個細節給辦案刑警何忠泰留下很深的印象:指認現場時,一些平時對警察唯恐避之不及的少年爭相給王新送酸奶、送煙、送錢。

何忠泰哭笑不得,說:「你人緣不錯啊!」王新神態自若地回答:「還行吧!」

也正是這些「朋友」將王新引向了毒品。「我在鞋廠打工時有一天朋友來找我玩,我問去哪兒,他們說去拿毒,我就說拿一點兒給我。錢不夠,我就去『收』了80元。」

在鞋廠工作是王新第一次想認真賺錢的時候。第一次從看守所釋放出來後,王新跟母親說,家裡的屋子太小了,屋後還有些空間,打算擴建一下。可只領過一次工資70多元後,有一天,楊麗萍聽說王新在上班時「被幾個騎摩托車的青年接走了」,便知道「完了」。

果然,王新好幾天後才回來,再沒提過工作的事。他重新開始徹夜不歸,變本加厲地去「收錢」。楊麗萍知道,這回她再也沒法挽回兒子了。

王新讓新安所鎮派出所警察夏征宇感到挫敗。

王新第一次被看守所釋放時,是夏征宇把王新送回家的,後來夏征宇又數次上門做工作。「我們聊了很久,他看上去很感動,也答應我要改。」

夏征宇說,新安所鎮處於城郊接合部,思想閉塞又受到外面世界的衝擊,農村的家庭教育跟不上城裡,年少輟學的孩子很多。

沒有進取心,好逸惡勞,整日遊手好閒是這些從學校流失出來的孩子的共同特徵。他們不肯吃苦種地,不敢外出闖蕩,沒有一技之長。

記者在新安所鎮採訪兩天,總是能看到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或三五成群在街頭閒逛,或在遊戲廳玩遊戲,或在網咖里聊天。在這個縱橫只有四五條街、半小時可全部逛遍的小鎮上,他們懵然不覺自己正在揮霍著青春。

夏征宇說,這些輟學少年大都家庭狀況複雜,無人看管。沒錢了就到派出所里討吃討喝討衣服穿,令警察們十分頭疼。

由於對外來誘惑缺乏抵抗力,他們極易染上惡習,幾乎無一不抽菸喝酒,有的甚至染上毒癮。王新是其中最極端的一例。

「學校不要公安要。」蒙自縣警局刑警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何忠泰說。根據蒙自縣警局的統計數據,今年1至4月共抓獲未成年刑事案件嫌犯31人,占全部抓獲人員的32%,且犯罪年齡日趨低齡化,未滿14歲的有3人。

蒙自縣警局刑事偵查大隊大隊長可兵介紹,未成年人的作案手段日趨成人化、暴力化、兇殘化,已從一般的小偷小摸、打架鬥毆,轉向故意傷害、暴力搶劫等惡性案件。他們大都三五個人結夥作案,並集中在暴力犯罪及侵財犯罪。

這31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均為初中以下文化水平,近一半在小學期間就輟學,有的甚至從沒上過學。

可兵認為,面對這種新局面,執法打擊力度已不足以起到阻止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的警示效應。基於「教育、感化、挽救」的未成年人保護原則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軟肋」。

從事過多年刑事偵查工作的蒙自縣警局警官盧春蘭認為,在王新的案例中,如果他第一次將人打成重傷後能依法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他大概沒有可能染上毒品,更不會再次脅迫他人參與犯罪。

盧春蘭說,法律的「寬大」客觀上助長了王新的囂張氣焰。

當地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教師說,寬大處理應結合少年嫌疑犯的具體情況靈活應用。如果家庭或學校能對其從嚴管教,那麼法律的寬容能起到教育轉化的作用;如果家庭對孩子的管教已經失控,寬大就意味著放縱。

(文中未成年人均為化名)

數字

下降2歲

統計數字顯示,以前未成年人作案的高峰年齡為16至18歲,而近幾年則為 14至16歲。

70%

中國青少年犯罪研究會的統計資料顯示,青少年犯罪總數占全國刑事犯罪總數的70%以上,其中14歲至18歲的未成年人犯罪又占青少年犯罪總數的70%以上。

72%

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青少年占72%。

在外來未成年人的犯罪案件中,毒品犯罪呈逐年上升的趨勢。2006年廣州市檢察機關受理外來未成年人毒品犯罪案件的涉案人數比上一年上漲了53.3%。

80%

未成年人犯罪率逐年上升,80%為初中以下文化。

4.2倍

最新調查發現,家庭問題和輟學問題對未成年違法犯罪的影響很明顯。據統計,父母離異家庭的未成年人犯罪率是健全家庭的4.2倍。

責任編輯: 於飛  來源:中國青年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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