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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破空:薄熙來倒了,毛左旗並沒有倒

資料圖片:習近平(左)和薄熙來(右)<法新社>

8月18日,是一個星期天,中共當局選擇在不引人注意的這一天,由新華社轉報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公告:薄熙來將於8月22日8時30分出庭受審。新華社的報導只有兩句話,卻不同尋常,因為,之前,同樣是政治局委員的陳希同陳良宇,受審前,並未如此廣泛地知會公眾。

公告中,本應是「涉嫌受賄、貪污、濫用職權」,卻少了「涉嫌」二字,違反基本法律常識,這應該是行文者的倉促失誤,卻泄露當權者的潛意識:人治,而非法治;未審先判;開庭只是走過場。

人在美國的薄瓜瓜,發聲明為其父母的「秘密拘禁」鳴冤叫屈,懷疑審判的公正性。然而,包括薄瓜瓜在內的薄家人,尤其薄熙來和谷開來本人,之前,何曾為其他中國公民的秘密拘禁、不公平審判鳴冤叫屈?非但沒有,薄、谷二人,本身都是製造秘密拘禁、不公平審判的行家裡手。重慶「掃黑」所衍生的大量冤假錯案,歷歷在目,薄、谷今日之下場,不過是請君入甕的邏輯歸宿。

被殺害的英國商人海伍德的母親,發聲明披露,與中共當局的索賠談判不果。據知,海伍德母親要求的賠償金額是5000萬人民幣(與薄谷鯨吞的贓款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隨後,代表海伍德遺孀王露露的律師卻聲稱,有關海伍德母親聲明的報導不實。顯示,海伍德遺孀與海伍德母親之間,有可能因財產、賠償等議題產生齷齪,令索賠複雜化。

而在薄熙來家,其母親、姐姐、長子分別聘請律師,均遭當局拒絕。「忽刺刺大廈將傾,昏慘慘似燈將盡。」《紅樓夢》的景象,在這個曾經顯赫得不可一世的紅色元老之家,生動上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不論挺薄的還是倒薄的,如記者宋陽標、教師王錚等,或律師李莊等,都遭到當局禁足,或拘捕,或軟禁,或監控。即便當年審判「四人幫」,為「四人幫」說話的,自然會倒霉,但聲討「四人幫」的,絕不至於遭監控。如今,當局左右防範,左支右絀,只能證明,中國社會進入最不穩定時期。

最高人民檢察院資深法醫王雪梅忽然公開宣布,辭去中國法醫學會副會長職務並退出中國法醫學會。王質疑2010年大學生馬躍墜落北京地鐵案的死亡鑑定結論,斥之為「荒謬、不負責任」;又質疑谷開來毒殺海伍德案,說:「我個人認為,尼爾•海伍德死於氰化物中毒的結論,嚴重缺乏事實與科學依據。」

然而,海伍德的確死了;谷開來又的確承認自己下手毒殺了海伍德。王雪梅的質疑,暗示,海伍德僅僅被谷灌醉;或者,海伍德雖遭谷下毒,但未必致命。在谷開來之後,有人進一步下手,置海伍德於死地。下令或指使下手的,如果排除谷開來,就只可能是薄熙來,他極可能指使其手下,殺害了海伍德。換言之,薄熙來本人,有重大殺人嫌疑,或是殺人主使,或是殺人同謀。但,谷開來為了保下薄熙來,或者,當局要求谷開來保下薄熙來,便由谷開來承擔了這個殺人罪名。

7月,當局公布對薄熙來的起訴:受賄2000萬、貪污500萬,均以人民幣計(這麼點錢,連拿出來賠償海伍德家人都不夠),僅涉薄任大連市長期間;濫用職權,僅圍繞谷開來殺海伍德、王立軍被調職兩個情節。即便如此,薄至少也犯有包庇謀殺罪,卻沒有被包括在起訴中。如此大幅度縮水、從輕的起訴,擺明的就是:免死,而且輕判。

習近平當局懼怕什麼?與其說懼怕薄熙來本人,不如說懼怕薄熙來背後的民意基礎,即左派群眾。對當權派,社會上有言:自由派要他們的權,毛左派要他們的命。

今日之勢,對當權派構成的最大威脅,顯然來自左派。然而,今年,習近平當局下達秘密文件,號稱「九號文件」,卻告誡其黨員、官員,警惕「七大危險」,包括憲政民主、普世價值、新自由主義等,都是防右,即針對自由派。本末倒置。

習近平一上台,就在政治上左轉。不少人分析,他本性如此,江澤民沒有選錯人。但不可忽視一個背景:薄熙來事件,在黨內引發地震;薄自恃的民意支持,尤其震撼了以習近平為首的當權派。

既然走左、「唱紅」、舉毛旗,能招攬人心,習近平自己,何樂而不為?於是,你左,我比你更左;你舉毛旗,我就把毛旗舉得更高;你「唱紅」,我「說紅」,都是紅二代,看我不比你更紅?然而,一個在位的最高領導人,竟要和一個階下囚爭奪左派群眾,何其可笑、可憐、可悲!

薄熙來走左、唱紅、舉毛旗,把不滿現狀的人群,輕易號召到自己麾下。怪薄熙來?怪毛左派?不如怪當權者的制度設計、道路設計和理論設計。溫家寶曾義正辭嚴地譴責薄熙來走文革回頭路,然而,三十多年過去了,中共道路之爭,竟依然停留在1978年!溫家寶與薄熙來,無非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論及中國政治道路選擇,在當權者的嚴控下,沒有多元,甚至沒有三元,只有二元,即,沒有未來,只有現在和過去。既然民主化道路被封殺,中國不能朝前走,便只剩下兩條道路:要麼維持現狀,號稱「改革開放」(已淪為有名無實);要麼回歸過去,即毛澤東時代,以「文革」為象徵。

薄熙來倒了,但他高舉的毛左旗並沒有倒;打倒了薄熙來的習近平,又撿起薄熙來失手的毛左旗,「奮勇前進」。《紅樓夢》的劇情,並沒有完,只是告一段落。權力不穩的習近平,以為,扛毛左旗能鞏固權力,然而,不排除的可能性卻是,習近平將在更大範疇內,重蹈薄熙來之覆轍。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RF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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